練完了字,秦曉檸的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索性躺回床上,美美的補上昨夜欠下的睡眠。
只要心情好,便是睡覺都是香的,這一覺,小姑娘睡得極沉,直到服侍的婆子進來喚她,才迷迷糊糊醒過來。
“什么時辰了?”秦曉檸揉著眼問。
小姑娘睡眼朦朧,因為剛醒,小臉兒紅著,看上去像是一顆泛著紅暈的桃子,嬌憨又可愛。
婆子笑了:“都過了申時了,姑娘睡了小半日了。”
秦曉檸懶在床上,還是不想起,問道:“晚上小廚房準備了什么?”
除了貪睡,也貪吃,就像陸戟常罵她的,像只小豬。
“世子爺今早出去前,特意吩咐晚上多給姑娘做些好吃的,小廚房那幾個廚娘忙了一整日了,只是姑娘怕是吃不上了。”
婆子喜歡小姑娘的可愛,故意跟她賣關子。
瞥著小姑娘疑惑的眼神兒,這才笑瞇瞇道:“方才國公夫人命貼身仆婦來傳話,說是讓姑娘晚上去她那里用。”
當真是寵妾,不光主君寵著,就連國公夫人也對她疼愛有加。
婆子說這話的時候,看向秦曉檸的目光里帶著濃濃的贊許。
一個妾室,能做成這樣,真是罕見。
“夫人真疼姑娘。”婆子感嘆了句。
秦曉檸看出了婆子的心思,她淡淡道:“夫人為人仁愛,我自幼長在府中,不過是因著相處的時日久了,所以才承蒙夫人多疼些。”
說著,秦曉檸起身,開始自顧收拾著準備去見國公夫人。
又問婆子:“阿婆可知今日在夫人那用飯的都有誰?”
雖然國公夫人常會請她去小聚,但每次過去前,秦曉檸都會先摸清聚會的人員,心里提前做好應對的準備。
便是公府的人再疼她,小姑娘在人前,始終保持分寸。
也是因為這個謹慎的性子,所以才讓她能在這赫赫高門里過得順遂。闔府上下都尊敬她,從未被人小看或輕視過,更沒有受過委屈。
陸戟的袒護是一方面,亦是她自己這些年的言行積攢下來的。
見小姑娘發問,婆子立馬回道:“知曉姑娘是個細心人,前院來人的時候,我特意多問了一嘴,那人說國公夫人請了跟來的所有女眷呢,有二夫人,兩位奶奶,兩位姑娘。”
婆子頓了頓,瞥著秦曉檸的眼神深了深:“還有王家表姑娘。”
聽到有王鳳儀,秦曉檸忙著梳妝的手微微一頓,但也只是片刻的失態而已,繼而她又開始細細的打扮起來。
見秦曉檸用玉簪束發,婆子忍不住提議道:“老奴見這支金簪不錯,雍容又貴氣。”
王鳳儀就是以雍容端莊的面貌示人的,婆子是想讓她打扮得更出挑些,不讓王鳳儀的風頭給蓋過去。
是好心,但是秦曉檸卻沒采納,只道:“我習慣用玉簪了。”
待收拾妥當,外頭早已候著的仆婦引著秦曉檸去了前院。
國公夫人住的主院距離小青樓挺遠,秦曉檸彎彎繞繞隨著仆婦走了也好一陣才到地方。
主院寬大,放眼望去,一眼收不到頭一樣。建造亦是別致,流水蜿蜒,亭臺華美。
這別苑是國公夫人的陪嫁,聽聞這處地方原是皇家行宮之一,李家那個戎馬一生的老將軍致仕的時候,老圣人為了嘉獎他這輩子的不世之功,故而將這處行宮賞給了李家。
老將軍愛女心切,國公夫人出嫁時,便轉手將這別苑給了女兒。
門上的婢女見了秦曉檸,忙迎上前,殷勤道:“夫人在雨花臺設宴,姑娘且隨我來。”
又是一陣彎彎繞繞,一座美輪美奐的殿宇漸漸出現在眼前,秦曉檸隨著婢女拾階而上,殿門口的侍女帶著秦曉檸入了殿內。
大殿內雕廊畫棟,裝潢華美。
大奶奶還有兩位姑娘已經到了,見了秦曉檸過來,六姑娘招呼著道:“秦姐姐,快來。”
秦曉檸笑著上前挨著六姑娘坐下,笑著打趣道:“這前院真是太大了,我走了好半晌。”說著,又環顧著這殿宇:“還有這宴會的殿,也是好生的奢華。”
說著,對著幾人掩嘴一笑:“弄得我暈頭轉向的,都有點緊張了。”
李蘭春快言快語道:“不過是家宴,沒有外人,緊張什么。”
說著,眼珠子也跟著環顧起這華美異常的殿宇,喃喃道:“皇家建造的東西,就是不一樣。”
六姑娘呵呵的笑著插嘴:“今日就咱們娘們幾個,可以好好的樂一樂了。”
李蘭春附和著道:“可不是,若是有爺們在,總要端著些,今日倒是可以敞開了。”
說話間,國公夫人二夫人和二奶奶夏蘊被仆婦簇擁著進了殿宇。
“在說什么悄悄話呢?在門口就聽見你們幾個在笑。”
見孩子們開心,國公夫人也愉悅,臉上帶著笑,進門便是沖著幾個寵溺的調侃。
二夫人隨著國公夫人入座,瞥著幾人,笑道:“她們幾個呀,自來最是個貪玩的,還能說什么,定是在暗暗商量著今日怎樣樂呵呢。”
二夫人話音剛落,六姑娘笑著道:“二嬸真是神機妙算。”
一句話,逗得大家直樂。
二夫人捏著帕子,順著二夫人的話跟著湊趣道:“不是二嬸我自夸,我年輕那會,京中的貴女,可都喚我‘女諸葛’的。”
李蘭春聞言湊趣來捧二夫人:“二嬸一向最有智慧。”
國公夫人哼著道:“什么智慧啊?你們可別夸她了。”
見國公夫人來潑冷水,二夫人捏著帕子懟她:“就你不服我。”
國公夫人笑著回懟道:“我服你什么?你家那老娘三番五次來鬧騰你,你若是是個有智的,怎的就此次被她給氣得哭鼻子。”
國公夫人口中的“老娘”是二夫人娘家的繼母。
二夫人被懟得一時語塞,捏著帕子干瞪眼。
國公夫人哼著道:“有智管什么用,關鍵時刻,還得是拳頭管用。”
二夫人那繼母三番兩次來鬧騰二夫人,最后就是被國公夫人給打出去的,從此再不敢來鬧了。
“粗人!”
二夫人嗔了眼國公夫人,笑罵道:“還好意思提你從前干的那些粗事呢,當心教壞了孩子們。”
六姑娘湊在國公夫人跟前:“母親還總勸我做淑女,您年輕的時候居然這樣厲害。”
又故意調皮道:“將來誰要是欺負我,我也跟他揮拳頭。”
二夫人帕子點著國公夫人:“瞧瞧吧,將孩子教壞了。”
“那也比被人欺負得哭鼻子強。”國公夫人道。
二夫人不服氣,對著幾個小輩教導:“遇事動武,那是下策,只有智取,方為上策。”
說著,轉眸問李蘭春:“春兒,你說呢。”
兩位夫人見面,十次有九次是在閑疙瘩,李蘭春見狀忙道:“我可說不好。”
二夫人又問夏蘊:“蘊兒,你來說。”
夏蘊清了清嗓子:“我去廚房催催菜。”
“怎么都這么滑頭。”二夫人哼了下二人,轉而又看向對面的秦曉檸:“阿檸,你來說。”
既然都已經罵前兩個是“滑頭”了,秦曉檸不好再躲過,發揮插科打諢的本事,笑吟吟道:“二夫人的嘴巴有智,國公夫人的拳頭有智,阿檸只知曉,只要跟著兩位夫人,就不擔心會被人給欺負。”
一句話,逗得大家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