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常瀅又回了老家給她媽媽上了墳,在老家住了一晚,回來以后開懷了很多,回來就央著江紅英給她做小時候吃的韭菜雞蛋餅。
因為常瀅說,夢到她媽給她烙韭菜雞蛋餅吃了。
小時候,村里家家戶戶都窮,卻是不缺菜吃的,房前屋后種上兩畦韭菜,能吃一個春夏秋。
只是吃韭菜鮮少有摻雞蛋的。
常瀅生病或者不舒服的時候,她媽就會給她單獨做一個放雞蛋的韭菜餅。
崔長嘉經常蹭常瀅的吃的,那時候陶青嬸子總會加上一句“我女兒吃了韭菜雞蛋餅,什么毛病都沒有了”。
常瀅很高興的和崔長嘉說,“小時候我吃了韭菜雞蛋餅什么病就都好了,我媽這是在給我托夢提醒我呢。”
她還囑咐江紅英一定要做小時候吃的那種。
小時候窮,吃什么都舍不得放油,烙餅基本上都是干烙的,常瀅的要求還真難為著江紅英了,可孩子要吃又不能不做,她又專門出去買了個平底鍋,才把小時候吃的那種韭菜雞蛋餅給烙了出來。
人啊,有時候就是得需要一些心理暗示,才能安心。
常瀅吃了韭菜雞蛋餅,按照大夫的囑咐,每天吃藥、運動、給肚子做熱敷,隔個兩三天就去泡個溫泉。
懷孕,一時半會是看不出來的,但是常瀅的臉色卻好看的多了,特別的紅潤。
看到常瀅狀態好轉,崔長嘉也放心了,開始一心一意的工作。
崔家工廠今年下半年擴大了生產,生產任務不重,所以今年過年工廠會集體放假,當然如果有不想或者不方便回家過年的依舊可以留守工廠。
工廠是臘月二十六正式放假,開完旺年晚會、發完獎金、禮品,有要提前回家過年的就可以回去了。
工廠會安排車輛,陸陸續續的送大家送車站、火車站,或者有想要包車回去的,工廠也可以給聯系車。
兄妹倆分工明確,崔修遠還是管廠里的這些瑣事,崔長嘉還是負責走訪,拜訪供應商、往來的客戶,崔承澤則屬于“機動人員”,誰需要他,他就往哪里跑。
今年下半年,常遠亮、鄭月紅兩口子沒少往崔家給江紅英和小寶送東西,當時江紅英說讓年底的時候給常遠亮送點好東西。
所以崔長嘉準備了一盒海參,一盒燕窩,還有一盒茶葉,幾樣水果。
年初的時候為了拿代理,常遠亮賣掉了別墅,他們又搬回了老房子去住。
那個小區崔長嘉是知道的,有好長一段時間,常瀅都住在那里,她去過很多次,認得路。
小區也是老房子,八十年代末建的,十來年過去了,里面也沒什么太大的變化,唯一不同的是,樓下的空地上停了不少汽車,樓也破舊了很多。
常遠亮家在三樓,崔長嘉拎著東西爬到三樓,樓梯間的窗戶玻璃都碎了,也沒人修理。
門開了,露出了鄭月紅驚喜的臉,她很熱情,“哎呀,嘉嘉啊,你來了,快進來快進來。”
屋里不是太暖和,鄭月紅穿了一件咖啡色的羽絨服內膽,黑色的褲子,沒有燙頭沒有染發,鬢角也有了白發,異常的樸素。
這種老房子里的暖氣都是暖氣片,還是那種看上去很笨重的老式的樣式。現在很多新建的房子為了暖和,都已經鋪設地暖了,這種老式的暖氣片,確實不怎么暖和。
崔長嘉進了門,把東西放到了地上。
鄭月紅看到了道,“怎么拿這么多東西啊!”
“您今年可沒少去看我媽和小寶,拿東西少了,我爸媽可不樂意啊!”
“快坐下,我給你倒水。”
鄭月紅熱絡的讓著崔長嘉去客廳的沙發上坐下,又忙著給她沖茶倒水。
崔長嘉心道,十幾二十年了,這是從來沒有過的待遇。
崔長嘉打量著房子,里面的家具都還是原來的舊的,布局什么的全都沒變,她坐著的沙發也是很老式的那種。
“嘉嘉喝水。”鄭月紅給崔長嘉沖來了茶遞了過去,拉了個小凳過來坐在崔長嘉對面。
“鄭姨,沒再重新收拾一下啊。”崔長嘉問道。
鄭月紅笑笑,“不用收拾,我和你常叔都老了,怎么住都行。”她嘆道,“就今年的那回事,我也想開了,要那些表面的東西干嘛啊,這日子啊,難得平平淡淡的。”
“常總今年生意挺好的,轉過來再買一套就行啊。”
“你常叔那邊有兩個代理合同還沒簽,你常叔說大概率是簽不成了。”
這半年崔長嘉鮮少和常遠亮聯系,偶有聯系也是說完事情就把電話掛了,所以她還不知道常遠亮丟代理的事情。
“是嘛?”崔長嘉道,“常總經營多年,肯定有他的門路。”
鄭月紅道,“他不想費這個勁了,說錢掙的夠花就行了,我也是這么尋思的。”她轉而說道,“嘉嘉,鄭姨問你,常瀅那怎么還沒有動靜啊,我也不敢問,可她年齡也不小了,得抓緊要啊。”
崔長嘉想了想道,“她前兩天去醫院檢查了,大夫說是宮寒,要懷孕不容易,得養,但是也不知道養多長時間。陶磊還不知道,我們都還瞞著他和他媽。”
宮寒!
鄭月紅忽然就沉默了下來,眼神里露出后悔和尷尬,她也是女人,還生過兩個孩子,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這個女人宮寒,除了天生的體質的原因,跟平時的生活習慣也有關系。
愛吃生冷的、平時不注意保養,冬天或者來月事的時候碰觸涼水,都會引起這個毛病!
常瀅宮寒,大半是因為少時冬天拿涼水洗東西太多了。
她生常笑的時候,家里條件還不怎么好,雇保姆是不可能的,常瀅的尿布都是常瀅洗的。
后來忽然有一天,常瀅來了月事,疼的她抱著肚子蜷縮在床上疼的滿頭是汗,不敢哼一哼,那時候,鄭月紅還說她是為了逃避干活裝的,攆著她去給常瀅洗尿布。
想著想著,鄭月紅就掉淚了,她連忙抽了張紙巾捂住了眼睛。
崔長嘉沒安慰她,不管是她還是常瀅心里都明白,常瀅的宮寒是怎么回事。
鄭月紅的態度現在是變了,可她給常瀅造成的傷害呢?怎么彌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