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師兄這是玻尿酸失效了嗎？我介紹個整容機構給你？”
林錚痞痞的聲音，打破了于檸和江楠的對望，也打破了凝重的氛圍，就像是黑暗里出現的第一束光。
于檸嘴角抽了抽，埋怨地看向他，似是在怪他多嘴。
她都不知道如何跟二師兄開口說這件事，他倒好，直接捅破了。
江楠短暫地愣了下，旋即勾起一抹苦笑。
“整容什么的，倒也不必。”
于檸聽他這么說，心里不知怎么的，泛起一絲苦澀來，但當著這么多人又不好表現出來。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二師兄一定是歷經磨難，到嘴邊，卻也只是淡淡一句倒也不必。
前輩們的豁達，終究不是她這樣的年紀能參透的，她有時會覺得自己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朋友，笨拙地模仿著大人的模樣。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征途，我家檸檸也很努力，是吧，二師兄？”林錚半開玩笑地說。
他與于檸越發心意相通，于檸失落的瞬間他就察覺到了。
江楠并不明白這兩人之間的默契，面對林錚沒頭沒尾的一句話，想到于檸那一場讓前輩們眼前一黑的祭祖，久久沉默。
“你現在不知道怎么回答也無所謂，保留你的個人意見，我夫人會證明她的選擇是正確的。”林錚霸氣宣誓，大有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味道。
事兒是她做的，卻也是他認同的，夫婦一體，真有什么天譴責難，他就跟她一起扛著，他林錚做出去的事，從不后悔。
江楠被他這護短的樣子氣到了，可是看到于檸看向林錚的視線，到了嘴邊的責問又化成了無奈地笑，搖搖頭嘆息。
“我們這些行將就木的老東西，是不懂你們這些年輕人的想法了。”
“懂不懂的都不要緊，事兒既然做了，等著看結果就是了。”林錚繼續替于檸發言。
檸檸在乎她的師兄們，那是她尊重前輩，卻不代表她怕這些人，她不好意思說的，他來說。
她不好意思得罪的人，他來得罪。
這三人聊天，現場眾人大多是聽不到他們講話內容的，前面幾個即便是能聽到，也不知道這云里霧里說的是什么。
都在等著發落之際，林錚站出來朗聲道：
“各位遠道而來，我和我夫人在市里的酒店給大家安排了住所，各位先去酒店休息，明日到時間了，會有專車來接各位過來。”
話音剛落，齊特助帶著助理團就過來了，他們是奉林錚的命令過來接洽的。
于檸看向林錚，林錚沖她眨眼，這些小事，自然不能勞煩夫人費心。
眾弟子心里無數個問號。
大老遠的把他們接過來湊一起，也不說要干什么，看著就跟要搞什么大陣仗似的。
好多人把看家的法器都背上了，就想著給宗門賣命。
結果到地方了，召集人于檸都沒說什么，直接給他們送酒店，這簡直是太不像話——其實也沒那么不像話。
眾人心里的腹誹止于齊特助，準確地說，是止于齊特助身后助理團拎著的那些禮盒。
齊特助帶著職業助理無可挑剔地笑。
“這是我們夫人替大家準備的一點小心意，每個人都有。”
林錚大手筆地包下了當地最豪華的五星酒店，還給來人每人至少準備了一套價值六位數的伴手禮，而且伴手禮的價格根據輩分還有所調整。
輩分高一些的甚至能達到七位數。
活脫脫地把財大氣粗不差錢刻在臉上。
拿到禮盒的人都傻了，從沒打過如此富裕的仗！
于檸看林錚，這可都沒跟她商量過，幾個意思？
林錚繼續沖她眨眼，開會什么的，不都要發個水杯鋼筆充電寶什么的嗎，他老婆帶頭搞事，那自然是油多不壞菜，禮多人不怪。
他林家什么都缺，唯獨不差錢，該撒幣的時候就要撒，這一招金錢攻勢砸下去，現場很多人看于檸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說是對金錢的尊敬，太過膚淺。
那是對未來美好生活的憧憬和向往。
林錚以一種最簡單粗暴的方式向眾人宣誓，跟著他媳婦，有肉吃。
江楠也沒想到林錚會這么搞，嘴角抽了又抽，看著于檸和林錚，心里有千言萬語，匯聚到一起只變成一句嘆息：
“你們兩個胡來的是怎么湊一起的？”
一個敢燒大錢驚動天地，一個拿著近億當伴手禮在那撒錢玩。
“緣分吧。”于檸聳肩，扭頭對林錚說道，“錢我以后慢慢還你。”
原本她還覺得林錚有些胡來，不過看到眾人態度變化后，于檸又不這么覺得了。
沒有人比資本家更懂得駕馭人心，這方面她還是可以跟阿錚多學習一下。
“不急不急，肉償也行。”林錚笑呵呵。
“行吧，那就肉償吧。”于檸接得飛快。
“？？？”江楠以為自己聽錯了。
林錚爽朗大笑，顯然是對于檸的回答十分滿意。
“你怎么變了這么多？”江楠對著于檸蹙眉，這問題他憋了一路了。
大師兄費盡心思給她鋪路，結果這孩子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本來很順利的計劃，因為于檸的擅自行動變得充滿未知，騎虎難下。
“不是我變了，是時代不同了。二師兄，我始終認為，當一道題我們用了所有常規思路都解不開的時候，那或許最不可能的答案，就是真正的答案。”
于檸看向寧山的弟子們，有些年紀小的看到禮盒已經不自覺地展露喜悅，有些定力的看似不為所動，但卻也沒表現出太大的排斥。
身后的道觀肅穆莊嚴，像是來自遠方一塵不染的理想。
而眼前的眾人卻是難掩對紅塵俗世的眷念。
這世界從來沒變過，從古到今，一直沒變。
于檸夫婦像是一道分水嶺，將理想和俗世隔了開來。
恰逢一道陽光透過云層射了下來，讓金色的陽光均勻地涂抹在二人身上，江楠的心突然顫了一下。
或許這兩個年輕人看似瘋狂的打法，能解開這步死棋他是說，萬一呢？
“我突然對你們那不可能的解題思路，有了興趣。”江楠緩緩道。
“請！”于檸和林錚同時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