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何人?”
“太醫院中善婦人之癥的圣手鄭太醫。”
聽到這話,清歡公主就明白過來了,她這是要借著肚子又折返回去,理由倒是比任何借口倒是名正言順,只不過公主不蠢,哪能真的讓她懷上孩子,所以各自皆有防備。
“行,這個簡單,不過你速度快點,本公主可等不了多久。”
姜時槿此刻仿佛得到了什么天賜良機,瘋狂點頭,腦子里將此前想開的那些事情都給忘記的一干二凈,如今放在面前的可是她肖想了許久的機會,自然是要把握住。
于是,回了姜家后,整個人連腳步都輕快了許多。
轉角回廊的時候,恰巧被四姑娘姜時月瞧見了,如今她又長大了一歲,自然是懂了不少,平日里也沒少跟這二姐姐虛與委蛇,因此瞧出來了些動靜。
自打離開了淳王府,她可沒見過二姐姐會有如此雀躍的情緒表露出來,心里頭惦念著會不會她有什么別的門路了,于是就悄悄跟了上去。
如今的槿芳院可沒什么有心思的人了,姜懷山和姜懷逸兄妹二人聯手清理了不少家中的蛀蟲,因此能留下來的都是忠心耿耿的,所以攛掇人的事當然不會干。
回到屋子,姜時槿強自鎮定下來,她已經開始做夢接下來會是如何的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反而是旁邊的丫鬟靈芝有些擔憂。
“姑娘,您真的打算接受公主的話嗎?會不會有什么差池啊?前些日子,姑奶奶不是還來說,已經給您和四姑娘都選好人家了嗎?過完年就可以去相看了,現在若是真的回了淳王府,那您與姜家只怕真是再無回旋之余地了。”
“你懂什么?那可是王府,此前壓我一頭的婆母沒了,荀側妃一脈也做不了妖了,來回要斗的無非就是一個趙側妃,你覺得她的底氣背景能與公主府相提并論嗎?眼看著這可是通天大道,便是日后王府傾軋了,我也能趁這幾年好好的網羅一番,到時候山高水遠的,過什么日子不成?非得聽姑姑的去嫁個沒什么明路的人家?”
“可是,這樣一來,您就沒什么退路了。”
“退路?等我手里握著足夠多的銀錢,我就是自己的退路,母親為我籌謀那么多年,最后卻還是被大伯父說殺就殺了,無非就是占著權勢,如今我能為母親出這口惡氣,要是不做,豈不是叫人說我這個做女兒的無能!”
靈芝聽完這些話,也知道自己勸不了了。
心中嘆息一聲,也不知該不該去同姑奶奶說一聲,然而她想法都還沒冒出頭呢,就聽到姜時槿警告的說了一句。
“今日之事,你若是敢往外頭泄漏一句,那我就去告訴公主,壞了她的好事,你就是九族都不夠償命的!”
靈芝嚇得連忙跪倒在地,她當然知道公主的厲害,所以便是心里頭有一萬個念頭,此刻都不敢多言。
瞧見她這副害怕的模樣,姜時槿才露出了滿意,可惜她滿腦子都想著要如何在這場回府的好事里頭謀奪利益,卻沒注意到窗外站了個偷聽的姜時月,零零碎碎的,將主仆二人的話都記在了心中。
回到月影閣,姜時月冷嘆一聲。
“同樣都是姜家的女兒,憑什么她們就是要永遠高我一頭!”
大姐姐嫁入裴家,三姐姐也商定了秦家,原本她想著,自己再不濟也好過要匿名再嫁的二姐姐吧,誰知道現在,二姐姐竟然攀上了公主府的門路要折返回淳王府。
一想到這個,姜時月就滿腹算計。
打今兒起,她什么事情也不干了,就盯著二姐姐,她倒是要看看,這二姐姐能翻出什么花樣來!
念頭根植心中,二房的事情才歇下去沒多久,又平地起波瀾了。
外頭的風雪呼呼的吹著,新的一年就在這樣的寒冬中悄然而至。
這還是姜時愿頭一次在漢州過年節呢,去年的這時候她懷著孩子在軍中,環境雖然沒有現在好,但卻比宅子里熱鬧多了。
年前的一天,她特意帶了禮回了裴家老宅一趟。
話里話外的大約是就是傳達一個意思,她們今年同樣不會在這里過節,讓裴老帥不必憂心,結果裴老帥倒是沒說什么,反而是一直在養病的裴子荇拿腔拿調了好幾句。
卻被一向好脾氣的安姨娘給懟了。
姜時愿心中明白,這看得可不是她的面子,而是木芍姑姑的醫術,裴家一日三四次的上門去請,卻被木芍姑姑給拒絕了,到后來直接是裴夫人出面,讓下人守死了門戶,這才讓老宅的人鎩羽而歸。
裴老帥和安姨娘心中總是想著若有可能,還是希望能讓木芍姑姑出手相幫,可惜,木芍姑姑如今全心思都放在了教導流華身上,哪兒有什么外出的念頭。
于是兩邊的關系就這樣微妙且復雜,而這年倒是過得還算溫馨。
除夕夜,裴子謖兄妹三人皆不在漢州,只是差人送了封家書來,告知了不能回,至于具體在哪兒,婆媳二人也不清楚。
好在席面上還多了兩個甜甜的孩子,所以也不算寂寥。
滿打滿算,孩子如今快五個月了,正是好奇的時候,百日宴之后,他們倆就沒有再出現過在其他的場合,一則是裴夫人也不愛應酬,二則是她們十分謹慎,不打算讓人見太多面。
因此,整個宅子里,也就是貼身伺候的這些丫鬟婆子還見得多些,其他在院子里的人,也很少見到兩位小主子。
今日是除夕夜,難得裴夫人穿了一身暗紅色團花八寶福祿壽禧紋的衣裳,顯得比平時敞亮多了,這些日子,她與孩子相處的時間很多,所以整個人身上的冷意都消退了不少,瞧著也添了些慈眉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