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宋時也的話,裴子謖忍不住的笑了一聲。
“我是喜歡赤紅,可我也知道什么場合該穿什么場合不該穿,前些日子清歡公主大婚之時,我與阿念親自去賀喜,就特意挑了件紫色長袍,不過這也就是我罷了,想必宋世子與王爺日日沉迷在后宅或者是花紅柳綠處,對這些該注重的禮節確實沒那么了解,算了,三弟,迎親要緊!”
這番話說的很是難聽,就差沒有將他們王府給貶到地下去了,宋時也的臉色十分難看,奈何卻說不出多少回擊的話來,而姜家父子倆興高采烈的樂得在旁邊看熱鬧,絲毫也沒有解圍的想法。
見此,宋時也只能灰溜溜的站到一旁去,而裴家大獲全勝的走到了姜懷山的面前,對著他就說道。
“岳父大人在上,小婿來接阿念了。”
姜懷山現在對這個女婿是越看越順眼,巴不得他立刻將女兒給接回去享福呢,于是摸摸下巴頦的胡須就樂得開懷,說了一句。
“好說,好說,誨兒帶路吧,讓子謖去接阿念!”
“是,父親。”
有了姜時誨的帶路,眾人就跟著去湊熱鬧,其實去聽時軒的路,裴子謖走過許多回,也算是輕車熟路,可宋時也卻是第一回走,但不知為何,他覺得此路十分熟悉。
等走到聽時軒的院門前,他有一種曾經滄海的感覺,一時間頭疼不已,扶著旁邊的墻就掙扎了一下。
隨從松白看見了連忙上去扶他,緊張地問了一句。
“世子爺,您沒事吧?”
“我沒事,就是突然頭疼的厲害。”
聽到這話,那松白立刻就對姜家的下人問道。
“世子妃出嫁前的閨房在何處?快帶我們過去!”
宋時也雖然想留下,可他頭疼的實在難以招架,那些畫面莫名其妙,亂七八糟的沖向他的頭,他此刻腦袋就像是要被撕裂了一般,最后只能任由著隨從松白將他給送走了。
不得不說,他與姜時槿夫婦還真是一點都不受歡迎,好在倆人都被帶走了,因此今日的喜事辦的倒是圓圓滿滿。
姜時愿此刻的蓋頭已經頂著了,透過大紅一片,耳朵里還能聽到不少嘰嘰喳喳的熱鬧,很快外頭就傳來了一聲裴子謖的聲音。
“裴家子謖今日特來求娶姜家長女時愿,請各位長輩們放心,我日后定會好好對待阿念表妹就是!”
這樣的話,雖簡單,卻透著真誠。
因此,王老夫人等人聽見了都很高興,于是侯夫人裴氏對著外頭就喊了一聲。
“子謖,還不進來接新嫁娘?”
大綏的習俗,是新夫婿要親自進閨門迎新婦的,所以裴子謖早就準備妥當了,只見他一身赤金紅衣,腰帶上也是繁復的繡著并蒂花開的紋樣,與姜時愿嫁衣上的圖紋倒是有種相得益彰的碰巧感。
眉目中帶著興奮,顯得眸子十分靈動。
嘴角含笑,進門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向了坐在床榻上的姜時愿。
這可是他心心念念許久了的女子呀,今日終于能如愿娶回家了,一想到這個,裴子謖就透著一種此生值得的表情,看得一旁的侯夫人裴氏,也跟著捂嘴偷笑起來。
這侄兒還真是個顯臉的,這雙眼睛是要把人給溺在里頭嗎?
她如此想著,其他的人也沒閑下來,尤其是裴子杳眼神在哥哥嫂嫂之間來回的打轉,隨后還揶揄了一句。
“哥哥快背上嫂嫂,咱們回家吧,再看下去,你的眼睛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裴子謖一點都不在乎旁人對自己的看法,只是看了一眼姜時愿的方向,怕妹妹這話有些沖撞到,所以維護的說了一句。
“說我可以,仔細惹得你嫂嫂不高興了,回去可有你的苦頭吃。”
如此堂而皇之的護妻行為簡直讓在場的人沒眼看,裴子杳話還沒說出下一句呢,就見王老夫人笑的開懷,對于這孫女婿真是越看越滿意,隨后就出面來打圓場。
“別誤了吉時,子謖快背上阿念先出門吧。”
“是,外祖母。”
他如今已經是以姜時愿這邊的稱呼對待姜家和文淵侯府眾人,只不過對于姑姑的稱謂并沒有改,畢竟算下來他跟姑姑的關系更深些。
話落,他跨步上前,很快姜時愿就感受到了一股雄厚的氣息超自己撲了過來,至她面前停下,而后她就從蓋頭下面看到了一雙有力的手對著自己伸了過來,而后語調輕緩,就好似是舍不得她受傷一般的說了一句。
“阿念,我來接你回家了。”
僅僅這么短短的一句,姜時愿就有種極大的安全感和歸屬感,盡管在家中和侯府,都有疼愛自己的家人,可在他們面前時,姜時愿總歸是要聽話懂事些,并不想給他們惹麻煩。
可裴子謖對她的感覺是不一樣的,在他這里,自己似乎找到了神似母親一般的安全感,是可以松下一切包袱和外在,任由別人寵溺的。
低頭“嗯”了一聲,雖然聲音不大,但站在他面前的裴子謖卻聽得十分清楚,于是輕笑著就拉起了她的手,很快將姜時愿整個人就拉站了起來,裴子謖彎腰蹲在她面前,將寬闊的背就露了出來。
姜時愿看了一眼,便趴了上去,感受到裴子謖毫不費力的就將她給背了起來,雙腳離地的時候,有種莫名的心慌。
心砰砰的跳,好似要從喉嚨里頭溢出來一般,這樣的嬌羞和興奮是她前世成親沒有感受過的。
那時候王妃以她身子病弱為由,是請了哥哥將自己給背出去的,隨后就上了轎子,因此姜時愿并沒有在婚前與宋世子感受過這份肌膚相親的體貼,所以今日感受到了,她才知道,原來在不經意的期間,裴家表兄竟然就根植在了自己的心里。
蓋頭下的她臉上又泛起了紅暈,只不過因為周圍熙熙攘攘的并無人發現罷了,姜時愿的頭微微地靠在裴子謖的耳旁,低聲的就對他說了一句。
“裴表兄,能嫁給你是我的福氣。”
裴子謖萬萬沒想到姜時愿竟然會對自己說這么一句話。
他活了兩世,成親就這么一回,所以嘴角先是有些微愣,而后就笑得開懷。
旁人都以為他這是娶到媳婦兒的興奮,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別人的眼光壓根對他來說就沒有什么用,只有阿念表妹真心實意地認可了他這個人,這才是他今日最高興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