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羽珩三人出了姚府時,離著老遠就聽到一個女子的聲音正大聲道:“你這人怎么這樣?快放手,我對你可一點興趣都沒有,大清早的你就拉拉扯扯,這成何體統?”
女子說話聲音極大,引得不少百姓都駐足圍觀,一邊評說著眼前這一出戲碼,一邊感嘆于女子驚人的姿容。
鳳羽珩一瞅,那女子不是蓮王又是誰!而此時,那個正扯著他袖子不放的人,正是她的父親,鳳瑾元。
“這蓮王也是讓人不省心啊!”黃泉撫額感嘆,“又裝女人出來禍害人。”
忘川卻不這么想,“他本就長那個樣子,的確是天姿之色,怪就怪某些人意志不堅定。”一邊說一邊朝著鳳瑾元呶呶下巴,再道:“看到沒有?鳳家老爺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人家身上了。”
黃泉點了點頭,跟著評價說:“不只眼珠子,你們看他抓著蓮王的手。”
黃泉這一提醒,鳳羽珩和忘川二人的目光都往鳳瑾元手上投去,就見鳳瑾元看起來像是在拉扯蓮王的衣袖,可有那么幾根手指總是有意無意地往人家在拉扯間暴露在外的細腕上劃去,不經意的便被他挨著那么幾下,每碰到一次,鳳瑾元面上都會現出幾分激動。
鳳羽珩看著惡心,眉心皺得更深起來。忘川亦厭煩地道:“從前做左相的時候至少還有幾分收斂,怎的現在這是破罐子破摔嗎?”
鳳羽珩冷哼,“從前他哪里知道收斂了,只不過我們很少在外撞見而已。但就說從前的鳳府,他納進門來的人還少?”
黃泉就有些不能理解了,“哎?他不是被姚夫人把命根子都給剪壞了嗎?都不是個男人了還糾纏什么?”
鳳羽珩告訴她:“誰說不是男人了就不能追求美女?宮里的太監宮女不也是有相互慰籍的例子?他只是生理上不行,卻并不代表心理上也不行,更何況封昭蓮這等容貌,任哪個男人看了能不動心啊!”
忘川提醒她:“九殿下就不會。”
鳳羽珩點頭,“恩,那說明本郡主比他還能稍微有點兒魅力。”
幾人說話間,鳳瑾元那邊也有聲音傳來,他是全然不顧封昭蓮那些諷刺的話,只要封昭蓮往他面前一站,那就仿佛是罩住了他的全部世界,讓他除了眼前的這個女人之外,其它的全然不顧。
他依然抓著對方不肯松手,口中一個勁兒地道:“小姐不認識在下了嗎?昨日咱們還見過,我是你的鄰居,鳳府的老爺啊!”
封昭蓮一臉的厭煩,不停地甩袖子,就差拿腳踹了,嘴里也是不閑著:“流氓是不是?不要臉了是不是?鄰居千千萬,怎的就你像只賴皮狗一樣的貼上來?哎!大家都看看,這人是不是太惡心了?”
圍觀百姓點頭,紛紛朝著鳳瑾元指指點點,的確是太惡心了。
鳳羽珩也覺得太惡心了,還是在她的郡主府門口,整的她都不知道這府到底是該回還是不該回。
忘川說:“要不咱們再回姚府避避吧,回頭讓班走把人清清。”
她覺得也行,正準備轉身離開,卻聽到那封昭蓮突然喊了一嗓子:“哎!雅雅!”
她撫額,還是晚了一步了。
鳳瑾元卻不知道這一嗓子雅雅是在喊誰,他依然拽著封昭蓮死不撒手,他的世界里只有這個女子,做夢也沒想到在郡主府門口坐了一睡,剛一睜眼就看到這個女子就站在自己面前。鳳瑾元覺得,這一定是老天的安排,是老天爺給他送了一位天仙下凡,來拯救他糟糕的人生。
可當他回過神來,卻發現此時此刻站到他面前的人,不只一個絕色美女,還有他此行的最終目標人物:鳳羽珩。
只是鳳羽珩臉上的鄙夷與那絕色女子如出一轍,這讓他的老臉有些沒處放,但再沒處放,他都覺得如果能得絕色女子看上一眼,什么都值了。
此時,封昭蓮卻已不再理他,只顧著跟鳳羽珩說話:“雅雅,我來找你去逛逛,這里我不熟,你帶我去轉轉吧!”
鳳羽珩沒理他,看了一眼鳳瑾元,再看了一眼他拽著的那只袖子。鳳瑾元對于他這個二女兒有一種深深的懼怕,哪怕是在封昭蓮這個大美人面前,他依然沒有辦法無視鳳羽珩那凜冽的目光。
“放開。”鳳羽珩冷冷一聲,嚇得鳳瑾元條件反射一樣地就松開了手,然后就又聽她說:“大清早的就在這里給我丟人現眼,你真是當了個好父親。”
這話說得鳳瑾元的臉跟火燒一樣,完全不知道該怎么接,可是再想想,自己不是大清早的在這里,他是在這里待了整整一夜啊!于是趕緊又道:“我是來找你的,你的侍衛不讓我進,我在這里等了你一夜。”
“哦?”鳳羽珩嫌棄地看了看鳳瑾元:“我的侍衛一定會告訴你我在姚府吧?為何不去姚府找我?在外等了一夜,次日清晨還有這工夫當待糾纏民女,臉都讓你給丟盡了。”
說罷,又是一甩袖,干脆拉起封昭蓮轉身就走。
封昭蓮本就是來找她出去逛逛的,此舉正合他意,臨走時還不忘回頭看了一眼鳳瑾元,扔下一句:“鄰居,今天看在雅雅的面子上原諒你,再有下一次,別怪我剁了你手。”
鳳瑾元打了個冷顫,心道為何與鳳羽珩結交的女子都這般的犀利?可是再想想,卻又有笑意不自覺地浮上面來,他什么樣的女子都擁有過,卻唯獨沒有這種,若是能征服,那才是人生一大樂事。
一想到此,便又有了繼續等待鳳羽珩的信心。她早晚都要回府的嘛,看她與那絕色美人很是熟絡,想來這一趟還真是不虛此行。
鳳瑾元再度坐回郡主府門前,守門的御林軍都不得不佩服這人的臉皮,一個個在心里念叨著,這人就是從前的左相?說句大不敬的,皇上是哪只眼睛不好使,就看上他是塊丞相的材料了?
同樣的問題,封昭蓮也正跟鳳羽珩問著,他就沒那么含蓄了,什么話是他不敢說的?當即就道:“大順的皇帝是不是眼瞎?就你那個老色鬼一樣的爹,也能當丞相?”
鳳羽珩沒搭這茬,卻是提醒他:“說皇上眼瞎的話,如果讓玄天冥聽到,非剁了你的舌頭不可。”
“拉倒吧!”封昭蓮完全沒被嚇住:“這話你們家小冥子背地里指不定都合計過多少回了呢。哎,不說他,就說你那個爹,可真是夠極品的啊!我活這么大什么人沒見過?就頭一回見著他這樣兒的。”
鳳羽珩“切”了一聲,道:“你不就是喜歡他這樣的嗎?”
“恩?”封昭蓮一愣,“我怎么就喜歡他那樣了呢?”
“不然你巴巴的搬到他隔壁宅子去住個什么勁兒?”
“我那就是好奇。”封昭蓮說了實話,“就是好奇嘛!咱們從北地到京城,也好幾個月的交情了,聽了那么多關于你那個極品爹的事跡,我不親自去圍觀一番,怎么對得起我這顆好奇的心。”
鳳羽珩擺擺手:“隨你。”然后再琢磨了一下此時此刻正在走的路,問道:“咱們上哪兒?”
封昭蓮說:“隨便逛逛。”
“隨便逛逛也應該往熱鬧的街上去吧?咱們方向錯了。”說著就要把人往回帶,“走另一邊,那頭有好逛的。”
“哎!不不不!”封昭蓮趕緊把人往回拽,“熱鬧的我逛過了,咱們這回逛點不熱鬧的。”
鳳羽珩不明白不熱鬧的有什么可逛的,但左右無事,干脆就陪著蓮王逛起大街,同時隨便說起他的這個病癥:“我跟外祖父也探討過你的這個病癥,得出的結論說了你也聽不懂,但說得直白一些呢,就是你從前是被人灌了太多女性身體所需東西,現在要往回治,不是很容易,但也不是絕對不行,就是再給你把原來的東西調回來,用男性身體所需的東西補回去。這只是理論上的說法,具體還是要看實踐。”
蓮王點頭,說到他的這個病,他到是認真地聽了聽,還問鳳羽珩:“那治好的把握有幾分?”
鳳羽珩想了想,說:“五五開吧。”
“那你跟沒說一樣。”他翻了個白眼,“好歹你告訴我個四六,我也能有點子希望。誰愿意整天的被人當成美人糾纏,我剛剛真想一刀把你那個爹給捅死。”
鳳羽珩說:“你愿意捅就捅,真捅死了,要是鬧到官府去,我保你活命就是。”說話間,她四下辨了辨方向,“怎么走到城東頭來了?恩,這邊住的人比較富裕,到是有些鋪子售些高檔貨品。”
她以為封昭蓮是想來買東西的,卻沒想到這人此刻正抻著個脖子一直往東頭瞅。
鳳羽珩問:“你瞅什么呢?”
不等對方回話,這時,就見正前方有輛馬車正疾馳而來,車速由快至慢,一直到行人過多的地方便徹底的緩了下來,拉車的兩匹馬也似悠閑地逛著,車夫把馬鞭都收了起來。
這輛車夫并不顯眼,但也僅是從外觀上看沒有什么值得多加注意之處。可若有心人仔細去瞧,卻依然能發現在那馬車車廂的左側掛著一塊小小的木牌,木牌上頭不顯山不露水地寫著一個“七”字,明眼人一眼便能認出,這便意味著這輛馬車歸當朝七皇子玄天華所有。
鳳羽珩“咦”了一聲,隨即笑了開,“七哥回來了。”
與此同時,那馬車里的人似也有所感應,竟是喚停了馬匹,然后由人從里頭掀開簾子,玄天華那張略顯風塵仆仆,卻依然脫塵如仙的臉便現在了眾人面前。
一時間,有百姓的驚呼傳來,再看那蓮王,卻是完全承襲了適才鳳瑾元的那副樣子,眼珠子都要掉到玄天華身上了。
他上前一步,同時沖著鳳羽珩擺擺手說:“雅雅,你等等,我那個病不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