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麒認識鳳羽珩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知道她是個大夫且醫術高明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但是今日,當他被請進縣主府的藥室,當鳳羽珩坐在他對面,把“男。性。不。育癥”的相關知識認認真真地講給他聽時,玄天麒一個奔四十去的大老爺們兒,依然聽得面紅耳赤。
終于,鳳羽珩以一句“總的來說,器官畸形病變和晶子(和諧字)成活率低下,是造成不育的最主要原因”來結束了這次談話。
玄天麒一直低著頭,都不好意思抬頭看人。這簡直太尷尬了,對面這丫頭是他未來的弟妹啊,居然給他講這些東西,這如果讓老九知道,會不會把他的景王府給燒了?
鳳羽珩自然明白他的尷尬,也知道這樣的話題對于古代人來說,實在是有些露骨,可她還是告訴玄天麒:“我是個大夫,你是我的病人,就像太醫院千金一科也有男人當職一樣,這是一個道理。病人在大夫眼里,是沒有男女之分的。”
玄天麒點頭,“我知道。”可是再知道,他還是覺得不好意思,同時心里也在打鼓,只是給他講病因病理就讓他無所適從了,這治病的時候可咋整?怎么治?這種病光靠吃藥能行嗎?依他這弟妹的生猛程度,該不會是要……
“大哥。”鳳羽珩又開口了,緊接著,一句話就把玄天麒問得更加崩潰——“近五日內可有與妻妾同房?”
玄天麒有一瞬間覺得這丫頭是在逗他,可有這么逗人的么?思想斗爭做了老半天,終于艱難地搖了搖頭,“沒有。”
“很好。”鳳羽珩看起來很高興,然后她起身,往柜子邊上走去,再回來時,手里就拿了幾樣奇怪的東西。
玄天麒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自心頭升起,他下意識地就想跑,卻被鳳羽珩一把拉住——“大哥,檢測晶子成活率,必須人工取晶。”
“……這病不治了成嗎?”他憋了半天憋出這么一句,“我寧愿這輩子無子,求你了,不治了。”
“不行。”鳳羽珩很堅決,“且不說這是我與你的交易籌碼,單單是賢妃娘娘那關,我也過不了的。大哥應該知道宮中人的手段,你若不想給阿珩帶來太多麻煩,最好還是把這病給治了。”
玄天麒向她保證:“母妃那邊我保證不會找你麻煩。”
她還是搖頭,“不行,不孝有三,無后為大,父皇還等著抱孫子呢。”
玄天麒敗下陣來,是啊,無后為大,他做夢都想有個自己的孩子,現在機會就在眼前,左右他丟人也丟到家了,不差這一哆嗦。
于是干脆地把東西接過來,又跟鳳羽珩問了怎么個用法,再然后,鳳羽珩走出藥室,大約一柱香后,就聽到藥室里傳來聲音說:“進來吧。”
她再進去,卻發現玄天麒也不知道從哪兒找了塊布,把自己的臉給罩了起來,就留兩只眼睛在外,看起來十分滑稽。
他手里拿著取出的液體,想遞給鳳羽珩,又實在不好意思遞,就那么僵著,不知怎么辦才好。
鳳羽珩到是很熟練這一套程序,跟玄天麒說:“先放到桌上,你到外面去等,一個時辰后結果就能出來。”
玄天麒幾乎是逃出藥室的,他這輩子也沒干過這么丟臉的事,居然要用手……尼瑪居然要他用手!簡直不能忍啊!
外頭等著的下人一看他這副模樣出來,心中雖也奇怪,可也看出他情緒不佳,一句話也沒敢問,老老實實地陪著主子耐心等。
一個時辰后,鳳羽珩再將人請進藥室,這才告訴他:“成活率極低,大哥,需要進一步檢查和治療。”
玄天麒雖然聽不太懂,但也知自己身體這方面的確是出了比較嚴重的毛病,急著問:“能治嗎?”
“成功率五五開。”鳳羽珩給了他兩個選擇,“接下來連著診治到休養,至少五天你都不能移位,不能下地。在我這縣主府顯然是不太合適,我去景王府肯定也不太好,但有兩個地方大哥可以選擇一下,一個是我的百草堂,另一個,是御王府。”
他聽著這丫頭的話,知她心思周密,到也松了口氣。這樣的病癥一來絕不能外傳,二來,也不能給人留下話柄。于是想了想,道:“去御王府吧!那里是最好的選擇。”
鳳羽珩很滿意他的選擇,于是再不耽擱,立即著人備宮車,帶上忘川黃泉匆匆往御王府去了。
此時,御王府派去往城外郊子送雞肉的人還沒回來,玄天冥站在前院兒正跟白澤道:“左右閑著無事,不如也給鳳府送些雞肉,就當扶貧。”
正說著,就看到府門外有個女子提著長長的裙擺,風風火火地往里走。本來挺好看的墜地長裙,她卻帶著幾分嫌棄,一邊走還一邊說:“以后再也不要給我穿這么長的裙子!”
玄天冥嘴角不受控制地就往上揚起,這樣豪邁的女子,除了他們家珩珩,天底下哪還會有第二個。
他樂呵呵地迎了上去,可才走兩步就又看到鳳羽珩身后除了忘川黃泉之外,還跟著個男人。那男人穿著到是考究,布料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穿得起的,單單是鞋底連著鞋面兒的那一圈金線,就可以讓他斷定這位肯定是自己的哪位皇兄。
可皇兄為啥蒙著臉?
他把自個兒媳婦拉住,指著那個蒙面人問:“愛妃,你是請人來給本王唱戲的么?”
玄天麒一聽他說話就頭大,無奈之下只好自己開口道:“九弟,是我。”
玄天冥故作驚訝:“聽聲音像是大哥,你這是干什么見不得人的事了?”
“老九你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玄天麒氣得牙癢癢。他這個九弟從小任性,說話辦事都是陰陽怪氣的,要說平時被他損兩句也就算了,但今日這事兒,他自個兒內心深處的陰影面積都在無限擴散,哪里受得了這般奚落。
鳳羽珩瞅著身后的大皇子眼睛都紅了,知道凡事得給人留點面子,于是趕緊扯了扯玄天冥:“你別瞎說。走,咱們到后院兒去。”
幾人匆匆去了御王府后院兒,當玄天冥終于明白鳳羽珩的來意后,很是認真地問了她一句:“這病到底怎么看?”
玄天麒的臉都紅到耳根子了,要不是他執意不肯把面罩拿下來,此刻八成就得找個縫鉆到地底下去才能行。
鳳羽珩白了玄天冥一眼,“我是大夫,我怎么看病還用得著跟你交待?”然后俯在玄天冥耳邊說:“我得先將大哥徹底麻醉,等他昏迷后就利用袖中乾坤幫他治病,所以你得在外頭給我看著,任何人都不許進來。”
玄天冥最在意的就是鳳羽珩所說的袖中乾坤,他知道鳳羽珩的腕間有大文章,所以每次只要她拿這個說事,他都必須得乖乖聽話。
于是,接下來,鳳羽珩在自己的藥房空間里,用了五個小時的時間,為玄天麒做了一系列男科手術。術后又將人留在空間內觀察一宿,第二天早上弄出空間,這才叫人進來侍候。
玄天麒醒來時,就覺得自己好像是睡了一個很沉很沉的覺,這一覺睡得極香,夢都沒做。可是一睜眼,現實的感觀重新歸位時,便感覺到自己身上的某個關鍵部份正散發著絲絲疼痛。他心里一驚,就想起來看看,可是突然的,床榻邊有個人說了句話:“不許動!一動也不許動!”
玄天麒嚇了一跳,趕緊偏頭去看,這才發現原來床榻邊坐了一個穿著黑袍的男人,那男人身形消瘦,眼眶有些發青,正直勾勾地看著自己。
他皺眉:“你是誰?”
那人答:“松康。”
“松……鬼醫松康?”玄天麒覺得自己腦子有點兒不好使,不是鳳羽珩給他治的病嗎?怎么這會兒又換成鬼醫松康了?還有,這鬼醫松康據說是端木青帶進京來的,給老三治病,怎么會出現在御王府?“你怎么會在這?”他大感疑惑,不得不問。
那松康卻答得很簡單:“縣主給你治了那地方,難不成你還想她天天給你那地方換藥么?”
玄天麒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死瞪著松康,咬牙道:“出去!”
松康一聲冷哼,“我出去了就沒人給你換藥了,縣主說了,普通的大夫手法根本不行。雖然你是王爺,但是我提醒你,得罪什么人也不要得罪大夫,特別是你還得指望著他給你治傷的大夫。”他說完站起身,端過旁邊桌上放的托盤,再道:“脫褲子。”
玄天麒覺得自己受到了奇恥大辱,就想再發泄幾句,可是松康下面一句話又成功地堵上了他的嘴:“如果王爺不想我來幫忙,那我就去叫縣主了。只是外頭另一位王爺的脾氣好像不大好,如果他知道你非得讓他媳婦兒天天給你那個地方換藥,他會生氣的。”
“你給我閉嘴!誰說讓你叫縣主了!”玄天麒簡直不敢想像自己在清醒的情況下鳳羽珩來給他換藥的情景,更不敢想像他九弟那張黑臉,于是干脆地別過頭去,跟松康道:“就你吧!”
彼時,外頭院子里,鳳羽珩正坐在石桌上吃葡萄,兩條腿晃蕩著,時不時地就能踢到一下邊上坐著的玄天冥。
踢得多了,玄天冥干脆一把將那只小腳給握在手里,然后仰頭看她,十分委屈地說了句:“媳婦兒,你難道沒有聽到過有關為夫那個地方也有受傷,而且子嗣艱難的傳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