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之前他都會用心壓制,這一次,卻不知是因為被軒轅夜那一幕太讓人震驚,還是被鳳長悅的話太冰冷犀利,他隱隱竟是覺得胸口不斷有潮浪在涌動,整個身體都是冰涼的,但是胸口卻仿佛有火焰在灼燒一般,讓他整個人都有些接近瘋狂。
他的確如同他自己所說,非常想要活著,甚至到了一種接近變態的地步。
那時候,他閉關,然而卻始終無法突破最后一層屏障,他一開始并未在意,以為終究是自己的實力不夠,但是后來,當他無限接近那個等級,卻總是感覺缺少點東西的時候,才終于明白,原來不能晉級,并不是他的錯。
而是這個天地,終于還是無法在成就靈帝。
他開始苦思冥想,想到了各種辦法,也開始無數次的嘗試,甚至曾經因強行嘗試突破而損傷了自己的身體。
但是最后,都是徒勞。
而那時候,他遲遲無法稱帝,世人也終于意識到了什么,從前的那些艷羨,那些驚嘆,通通在無聲無息的產生著變化。
實際上,他就算是不稱帝,也依然是最頂尖的強者,依然可以以一人之力,獨戰群雄。
天下間。幾乎無人可以與他比肩。
但是,人總是有著這樣的劣根性。若是別人比你強大許多,并且一直如此,那么你自然只有驚嘆羨慕的份兒,然而如果有一天這個人忽然停滯不前,或者說,沒有成為眾人想象中的那樣的人,人們就會忍不住失望,發覺原來你也不過如此。
云天痕是很強大,甚至一直無人能夠打贏他,但是這又怎樣?在所有人的心中,他應當是可以稱帝的,然而他始終沒有做到。
所有的夸贊,驚嘆,似乎一夜之間,都變成了嘲諷,鄙夷,不屑,嗤笑。
好像他沒有稱帝,就已經說明他這個人完全失敗。
他們不敢當著他的面說這些,甚至在他身前的時候,依然無比尊敬卑微。
但是在背后,那些議論聲卻是越發的難聽。
云天痕怎么會不知道?
他一開始尚未在意,因為他本來就是一個非常自我的人,他從出生就天賦極好,修煉一途,無比順暢,從未在意過這些。
他追求的,只有修煉。
但是后來,長時間無法突破,無數次的失敗,終于讓他的心境變得越發的糟糕。
他開始變得不安,而且焦躁,稍微遇到一點事情,整個人的情緒都會波動極大。
他知道這樣下去,對自己絕對沒有好處,然而卻找到有效的調節辦法。
而那個時候,他開始變得敏感,對那些議論,也開始在意起來。
好像形成了一個怪圈,他如果無法稱帝,就仿佛無法在世人的面前抬起頭一般,那些話像是刀鋒一般,狠狠的刺入他的心臟,給他無言而極致的痛苦。
或者是積少成多,也或者是潛移默化,他雖然沒有說過什么,但是實際上,整個人的狀態都已經變得極為糟糕。
而那時候,他也終于開始明白,自己無法突破,實際上并不是他的錯,而是天地之間,本就缺少了什么。
他后來逐漸猜測,或者,缺少的,就是掌控天地能量的特殊的存在。
只有到達了那個等次,才會明白,最后的這一絲領悟,是多么重要。
那需要將所有額修煉得來的力量完全梳理好,而且賦予自己的小空間以最高的準則,讓身體之內的靈力,都可以按著一定的軌道運行,從而正式形成一個自我的系統。
但是,他做不到。
因為天地之間,已經沒有規則!
甚至,連最后一絲痕跡,都再也找不到!
那時候,天地能量,甚至都已經開始逐漸改變,不再遵循著之前的運行軌道。
一切的一切,都開始變得混亂。
而他本身,也承受著這般變化帶來的后果——他身體之內,也幾度出現混亂,無法找到一個準確的道路,讓能量自我運行起來。
他的身體出現極大的危險,好多次都是靠著最后的運氣才渡過。
如此幾次之后,他的心態終于徹底發生了變化。
他知道自己這般,不是因為自己天賦不夠好,也不是因為自己不夠努力,只是因為天地之間,早已經沒有了規則掌控,所以根本無法晉級稱帝。
但是其他人不知道。
那些暗中議論的聲音,逐漸變得離譜,原本的風涼話,也開始變成了嘲諷譏笑。
云天痕覺得可笑——那些螻蟻,又有什么資格,來嘲笑他?
但是,他可以殺了千百人,甚至上萬人,又如何阻擋的了更多的聲音?
終于又一次,他沒有忍住,也不打算忍,直接將正在議論他的一群人殺了。
他殺人并不稀奇,但是,他許久沒有用那樣血腥的手段殺人。
似乎只有讓那些人,以最屈辱的狀態死掉,才能稍微緩解他心頭無盡的焦躁和煩悶。
實際上,也的確是這樣。
當感受著那血液從掌中緩緩劃過的時候,看著那鮮血淋漓的場景,他竟是從心底,生出了一絲久違的快感。
仿佛多日憋悶在胸口的那口氣,終于吐了出來。
他很高興。
于是,從那時候起,他便開始不斷用這樣的辦法來舒緩自己的心情。
沒有人知道,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都是他做的。
他無比強大,殺人,是最簡單的事情。
這樣的狀態,一直持續了很久。直到有一天,他終于意識到,自己居然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他晉級九星靈圣許久,卻始終無法突破靈帝,若是千年時間他一直停留在這一個水平,那么……他的大限將至!
他終于開始再度焦急起來。
然而這一次,他卻無法找到有效的辦法,甚至連殺人,也無法安撫他越發暴躁的內心。
他不甘!為什么分明不是他的錯,卻要他來承擔后果!天地規則消失,他無法晉級成為靈帝,這根本怨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