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樣子,倒不像是第一次給人的手擦藥……
卡西爾頓時脊背一僵。
“你這動作也太熟了吧……一點疼的感覺都沒有啊,你……”
卡西爾渾身都幾乎僵硬,連頭都不敢抬起來,手中的動作也是停了下來,不知是該繼續還是該停下來。
她……發現了?
可是,她當時分明應該沒什么印象,應該也不會感覺出來吧……
但是心里雖然緊張,可是卻又充斥著一種奇怪的期待和興奮。
這種感覺七上八下,搞得他的心跳都略微加快了些。
一片寂靜。
蒂亞遲疑片刻,才道——
“你不會是,之前手指也受過傷吧?”
卡西爾的心猛地一松,聲音也有點冷淡。
“沒有。”
說著,快速的將最后的藥擦完了。而后就立刻送開了蒂亞的手。
蒂亞懷疑的看著他:“那你怎么可能這么熟練?”
卡西爾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
“小爺向來聰慧,這些事情不用練習,也能做到最好,不像某些人,成天打打殺殺,比男人都粗糙。”
蒂亞頓時反唇相譏:“那也比某些人好,比女人還講究!”
這么細致的動作,說他不是娘娘腔都不行!
卡西爾卻是不生氣,看著她臉色雖然有些蒼白,但是說這話的時候,卻是中氣十足,顯然是已經恢復了不少,心里放心了一些。
他挑挑眉,轉身走過去。
“你知足吧,可不是每個人都像我一樣長得好看還有耐心的。以后別人要是直接將你的手剁了,可是沒有機會再挽救了。”
說完,直接長腿一邁離開。
蒂亞憤憤,伸出手指著他:“我怎么可能會那么挫!你等著,老娘肯定會讓你知道厲害的!”
人已經走遠,遠遠飄來一聲——
“隨時恭候。”
蒂亞眼神一偏,看到自己手上的藥,挑眉,笑了笑。
這小子,雖然嘴欠,但是人還是不錯的。
不過,剛才看到他擦藥的時候,其實她心里總是覺得有些熟悉的感覺,不過沒說出來。
到底為什么呢……
想了想,腦海中略過一個想法,她眸子微微睜大,卻又立刻覺得不可能,連連搖頭。
那位大少爺,怎么可能做過那樣的事兒?
一定是她想多了!
“陛下,伽陵學院傳出消息,鳳長悅已經找到,只是近期內,似乎不會回來。”
空曠的大殿之內,一個人恭敬的站在一面墻壁的旁邊,微微躬身。
說完這句話,他便是沉默了下來,等待著里面的回應。
然而里面卻是一片沉寂。
“……陛下?”
那人不太確定的又喊了一次。
“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人略微有些奇怪,陛下花費了這么大的力氣尋找那人,顯然是十分看重那人的,現在終于有消息了,反而是沒什么反應?
但是他也不敢違背,立刻躬身后退:“是。”
說完,又想了想,道:“陛下,那派出的那些人……”
“撤。”
一聲簡短的回答。
“是。”
那人不敢再停留,立刻退下。
大殿內又恢復一片平靜。
誰也看不到,那面墻之后的場景。
羽千宴盤腿坐著,雙眼緊閉,旁邊巨大的浴池之中,白色的霧氣幾乎將他的身影完全遮住。印業只可以看到他身體的輪廓。
仔細看去,則是勉強可以看到他緊驟的眉頭,以及渾身緊繃的肌肉。
可以看出,似乎是在壓抑著什么,而身上微微顫抖的肌肉,更是顯示他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這也是為什么,方才他的回答那么簡短。
只是兩句話,已經花費了他全身的力氣。
一股磅礴浩淼的氣息,在他身上逐漸聚攏起來!
他的眉心,忽然浮現一抹淡淡的黑色!
他身體劇烈一顫,而后猛地倒在地上!口中驟然吐出一口血來!
“你還要堅持多久?”
一道滄桑冰冷的聲音,忽然響起。
那聲音不知道是從哪里傳來,然而落在耳中的時候,卻是讓人心神一顫,幾乎迷失神智。
羽千宴沒說話,眉心的那一抹黑色,似乎在微微的顫抖。
“你堅持不了多久的。”
那個聲音再度響起。
“這是你的宿命。”
羽千宴咬牙,身上的肌膚忽然破裂開來!
又來了!
他雙拳緊握,劇烈的疼痛頃刻間傳遍全身!
“你若是不肯,這一生,都無法變強。你永遠無法勝過那個男人,也更加不可能得到你心里的那個人。這是你愿意的嗎?”
羽千宴原本一言不發,聽到這句話,陡然睜開眼睛,狹長的眼眸之中,往日總是一片淡漠如雪,而今卻是似乎有凜冽殺意閃過!
“這是我自己的事”
“我只要你回答我,這是你愿意的嗎?”
那個聲音似乎帶上了幾分惡劣的笑意。
羽千宴不語,身上不斷的淌血,而后不斷的愈合,地面上很快一片狼藉,又很快被涌上來的水沖洗干凈。看上去仿佛什么也沒有發生過。
看他不語,那聲音似乎詭譎陰沉了一些,笑意之中,似乎帶著窺探人內心最黑暗地方的得意。
“你不愿意。”
羽千宴閉上眼睛。
“你怎么會愿意,讓另一個男人將她抱在懷中?又怎么能愿意,讓另一個男人,得到她的所有?你為她做了那么多,卻什么都沒有得到,你怎么會愿意?”
“你不愿意,只要你選擇同意,那么——就可以將她搶回來。如何?”
那聲音,像是鬼魅,帶著蠱惑人心的力量。
一片沉寂。
許久,他睜開眼睛,淡漠,冰冷,眼底卻像是有火。
身體之上,血肉裂開,似乎有森森白骨出現,而后快速愈合。一遍遍,一次次。
痛徹心扉。
“可是,她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