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銀色圓陣在他頭頂之上不斷的擴大,而后變得更加凝實,而上面的那些盈盈流動的東西,看起來也越發的動人。
只是此時,卻是沒有人去欣賞這場景了。
無數人看著這一幕,都是震驚不語。
看著那個圓盤,感受著那股威壓,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
然而,這還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果然……是伽陵學院啊……”
遠遠的在半空之上,一直靜默不語的身穿銀色狐裘的男人,忽然輕笑出聲。
站在他身后的人聞聲,只覺得一陣靜寂,卻是不敢說話。
那男人微微仰著頭,目光遼遠,看著那銀色圓陣,嘴角的笑容越發的深。雖然唇色蒼白,但是卻依然一片風華。
他隱藏在兜帽之下的容顏看不清晰,唯有那漫不經心的語氣,讓人覺出幾分怪異。
好像……在看戲一般。
當然,看戲的人不少,別說是帝都,只怕整個大陸此時都已經知道了伽陵學院出事的事情。
然而他卻是有些不同。
似乎并不將這件事放在心上,然而卻一直呆在這里,沒有什么幸災樂禍,也沒有什么焦慮不安。
就想是……在看無所謂的風景一般。
他抬手,白皙的手掌輕輕拂過肩頭的雪花。
目光輕轉,他的眼神忽然落在了伽陵學院門前的那一條長長的街道之上。
“呵。真是越發的熱鬧了。”
而與此同時,一張染血的戰書,也已經呈在奧斯帝國羽凌天面前。
“奧斯帝國鳳長悅,戕殺我大公主,手段殘忍,罪無可恕!希望奧斯帝國將她交給我們處置!若是三天之內,我們沒有見到鳳長悅,必將舉帝國之力,勢必誅殺之!還望奧斯帝國國君,慎思之!”
看著手中的戰書,羽凌天的面色極為陰沉。
這樣激烈的話語,這樣干脆決絕的措辭,他幾乎可以想象得到,在寫這戰書的時候,納克蘭國君桑龍澤是懷著怎樣堅決的決心。
桑煦凝死的事情他是知道的,甚至不只是他,整個大陸的人,也幾乎都還記得,納克蘭帝國大公主,是怎樣凄慘的死去。
被人輪番肆虐之后,脫光了衣服,遍體傷痕的掛在了納克蘭帝都的城門之上。
這絕對是納克蘭帝國巨大的恥辱。
聽聞當時,桑龍澤聽到消息之后,一下子就昏倒在了自己的寢宮之中。
而當他再次醒來,就性情大變。
從前的桑龍澤性格懦弱,不過是仰仗著桑煦凝,才有了些夸耀的資本,其他皇室的子弟,通通都是些不成氣候的。
甚至,還曾經幾度有過說桑龍澤想要將帝位傳給桑煦凝的留言。
這件事情不論真假,都足以證明,桑龍澤有多么的疼愛這個女兒。
有多么疼愛,心里的恨就有多么深切。
雖然在羽凌天看來,這份疼愛里面,不知幾分真幾分假,但是卻也已經足夠讓桑龍澤擁有足夠的理由去復仇。
這份戰書之上,還沾染著斑斑血跡,似乎是受傷低落,當然,唯一的作用,就是彰顯他的決心。
若是他不交出鳳長悅,桑龍澤是真的會撕破臉皮,徹底開戰!
且不說桑龍澤的這份憤怒怨恨之中,有幾分是出于為了幫桑煦凝報仇,又有幾分是出于自己一國之君,女兒當眾被人這般羞辱從而心有不甘,最后都只有一個結果——他是鐵了心要鳳長悅的命!
羽凌天微微皺眉。
鳳長悅。
這個名字他記得。
他身為國君,自然是不能因為對方的一兩句話,就隨便將自己帝國的人交出去,這樣未免也太沒有尊嚴。
但是桑龍澤措辭激烈,在最后還附帶上了一些線索。
那些線索,明示暗示,都在說明一個問題——鳳長悅的確是殺害桑煦凝的兇手。
陳列種種,所有的線索都指向鳳長悅。
幾乎讓人不得不相信,的確是鳳長悅做了這件事。
但是……
羽凌天是有著自己的判斷的,在這些證據之中,什么都有,唯獨沒有最關鍵的東西。
那就是,沒有人可以證明,鳳長悅的確是殺了桑煦凝。
現場的人證,物證都沒有。
所以,雖然那些其他的那些,暗示性極強,但是卻還是立不住腳的。
說到底,還是桑龍澤自己的臆測。
但是既然都已經發了這東西,顯然不可能因為這個理由直接拒絕。
桑龍澤不會善罷甘休的。
雖然三大帝國之中,奧斯帝國是實力最為鼎盛的,但是這也不代表,他們可以承受任意的攻擊。
中間斷斷續續的,他也曾經聽過不少關于現在的桑龍澤的一些傳言。
兇殘狠厲,乖張暴躁。
他身邊的宮人,似乎幾天就要換一次。
因為之前伺候的那些人,都已經死了。
可見桑煦凝的死,對他的影響多大。
所以,羽凌天也必須考慮到這個因素。
萬一那家伙發神經,真的將整個納克蘭帝國都犧牲了,只怕奧斯帝國也是承受不住的。
那樣,只會一死一傷。那絕對不是他愿意看到的場景。
但是……千宴對那少女似乎……
他重重的坐回椅子上,頭疼的揉了揉眉心。
這樣的抉擇,說難也不難,說簡單,卻也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