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心中,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有了牽掛。
或者說,是一種隱隱存在的微妙的情緒。
他意識到,自己是真的不能夠裝作什么都不知道,輕松過活。
因為或許他的記憶之中,藏著驚天的秘密!
雖然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忘記了什么,但是心中卻越發的覺得,自己應當將那些記憶找回來。
鳳長悅靜靜看著他,看到了他垂下眸子的時候,眼中閃過的幾分悵然和了悟,轉眼一想,便是猜了個大概。
當下也不戳破,只是淡淡道:“想不起來的話,就不要想了。看樣子,你的記憶已經在恢復了,也許過不久就真的能夠完全記起來。至于這金色手鐲……是我的一位已故的前輩贈與的,怎么,你腦海中,有相關的記憶?”
已故。
這個詞她說的清清淡淡,卻像是在宮卿的心中落下了重重一錘!
不知為何,他心中忽然涌出了一陣悲傷。
那種感覺來的莫名其妙,卻再清晰無比。
見他神色有異,鳳長悅心中一動:“有什么問題?”
宮卿將心中的異樣全部壓下,勉力一笑:“無事。再等等,也許就想起來了。”
鳳長悅靜靜的看了看他,點了點頭。
隨即便是將注意力放在了面前已經碎裂成一片的黑色玉石臺上。
宮卿閉了閉眼,也隨即走上前,將腦子里的東西全部清除干凈,專心的看了起來。
而在軒轅夜將那些符文全部重新排列之后,場中的氣氛,便是忽然變了。
那些符文的光芒,都黯淡了下去,然而那緩緩流淌的液體,卻是發出淡淡輝光,看起來十分溫暖舒服。
這個黑色玉石臺其實非常大,否則也不會用來困住那巨龍。
只是軒轅夜之前的那一招威力太大,徹底將這玉石臺毀了個徹底,兩道巨大的裂縫在中間交叉,顯然就是裂天戈和那血斧的杰作。而裂縫的力量,也朝著四周擴散,整個臺子都已經完全碎裂,連一塊完整的石頭都是找不出來了。
否則,那些液體也不會流出來,而那些符文,也不會被軒轅夜的力量震出。
而現在,他們正站在最中間的位置。
軒轅夜直接走到這里,顯然已經確定東西就在這下面。
鳳長悅再次回頭看了身后幾人。
宮卿已經從之前的那種狀態下恢復了過來,此時面色已經好了很多,站在她身旁不遠處,顯然也是打算跟他們進去。
不過宮卿的話,本來也就不需要擔心。
他沒有肉身,不過是個半透明的靈魂體,就算是他想搶東西,也是沒有什么辦法帶著的。
何況,他只怕對此并沒有什么興趣。
雖然宮卿沒有說,但是鳳長悅隱約能夠感覺到,宮卿不像是對龍族有什么興趣的人,除了最開始意識到這里是龍族萬年之前的滅族埋骨之地的時候有些訝異之外,并未露出好奇或者興奮的神色。
不過,他似乎也對龍族有一些了解,所以心中更加平靜,即便是站在她身旁,也似乎……是為了她的安全?
這個想法從方才便有了,但是當時她的注意力都放在戰斗之上,所以也并未發覺,而之后則是有些后知后覺,似乎每一次她站在前面比較危險的地方的時候,宮卿都在不遠處,而且有意無意選擇最好的出手位置,似乎,的確是在默默地幫助她。
雖然直到最后,宮卿也沒有出手的機會,但是這心意,鳳長悅還是領了的。因此心中對宮卿,倒是比較信任。
但是……
其他人,則是不好說了。
且不說寒浠那三人,本來就是沖著這絕龍谷而來的,絕對不可能輕易放棄,就是羽千宴,也好像藏著什么秘密。
她雖然沒有開口問,但是其實心中最疑惑的,就是羽千宴的問題。
即使他實力不錯,也在方才的戰斗之中吃了不少苦,而在他們進來之前,更是可以想象。
她能夠看出來他的身體,已經處在崩潰的邊緣,若不是這一系列的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他們從一進來,就一直沒有消停過,加上后面的這些極為危險的場景,只怕他早已經承受不住倒下了。
她蹙眉看了羽千宴一眼,即使隔著比較遠的距離,她也依然能夠看清他蒼白如雪的臉色,以及身上凌亂的血跡。
其實他的臉色,已經透出了一股灰敗之色,若是那不能盡快得到治療,只怕……
不過在場的幾人,個個都是玲瓏心思,她只是一個眼神,幾人便是已經知道她想說什么。
寒浠看了一眼洛斐,淡淡開口:“若是你們能夠承諾救他,我也可以承諾,放棄搶奪那東西。”
軒轅夜并未回頭,精致流暢的下巴微抬,眼角眉梢之中,具是清貴之意。
“你沒有資格討價還價。”
沒錯,現在的寒浠,的確是沒有任何優勢和他談條件的。
軒轅夜比他強,這已經是不爭的事實,而且現在,他身負重傷,能不能自己走出去都是問題更何況去和軒轅夜爭奪?
但是寒浠不得不如此,即便自己處于絕對的劣勢,氣勢上,也依然保持著大家風范。
若是他此時再頹然讓步,那么才是徹底的結束。
以后,他都無法在這個男人面前抬頭了。
寒浠雖然懶散,但是骨子里,卻是一個極為驕傲的人。
這和他的出身無關,即便他只是一個沒什么背景的普通人,面對這樣的強敵,他也不會選擇低頭。
所以即使知道軒轅夜會說出這樣的話,寒浠還是面不改色的提出來自己的建議。
軒轅夜的話很不客氣,但是卻很客觀。
寒浠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聽了軒轅夜的話,卻并沒有產生什么波動,顯然早已經料到他會這么說。
“一個人情。”寒浠干脆道,“這件事,算我欠你一個人情,日后必定找機會償還。”
其實他提出的不搶奪那東西,并不是真正的籌碼,他真正的條件——是他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