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片的花瓣,也緩緩的朝著她飛來,似乎要落在她的周身。
甚至連鼻端,都忽然盈滿了清艷的蓮花香。
她蓄勢待發,等待著致命一擊。
然而身后,卻忽然有風漸起。
她似有所覺,想要回頭,卻被摟進一個溫熱堅韌的懷抱,纖細的腰身頓時被鐵臂抱緊,似乎生怕她會再次消失一般。
清艷的蓮花香,頓時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冷香。
她有些失神,一瞬間什么都模糊了。
在那之前,想要回頭,想要出聲,想要看看他的那些念頭,像是潮水一般在心底瘋狂滌蕩的心思,此時全都不知去向。
當他真的來到,她卻發覺那些,終究只是想象。
她現在只想就這樣,聽著他的聲音,感受他的氣息,和他肌膚相貼,成全彼此深埋的思念。
她似是愣在那里,微微垂眸,卻無人看到她眼角的如水柔光。
那人卻已經靠著她的肩膀,輕柔的氣息拂過,驚起微微戰栗。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竟是覺得,連他的聲音也有些微不可查的顫抖。
“不是說了,讓你離別的男人遠一點?”
看似苛責質問,卻是如此溫柔的聲音。
像是春樹忽然綻放,微風忽然吹皺一池春水,蕩起些微的波瀾。
所有人都震驚無言。
看著那恢弘大殿之上,紫光盈盈,那一身黑袍的男人,忽然出現,將那冷清如水的女子抱在懷里,便忽然軟了那女子的眉眼。
所有人都不自覺的屏住了呼吸,為那個神秘強大的男人,也為這突如其來的一幕。
滄月臉上的笑容,逐漸收斂,寸寸冰封。
而那池水之中,薄薄的冰,也一點點的凝結起來。
而此時,最為震驚的,莫過于是那黑白老者。
那男人抱著那女子,看不清面容,但是那周身的氣勢,卻再清晰不過!
“那、那是……”白衣老者渾身發軟。黑衣老者也緊緊盯著,眼底卻是無盡的慌亂。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那位怎么會來這里,而且和這樣一個平凡的女子在一起!這怎么可能!
然而下一刻,那男人終于抬起臉,將那女子松開了一些,而后和那女子十指交纏。
任誰都能看出,他清雋的眉目之中,閃爍的溫柔寵溺。
“我來遲了。”
他低聲,鳳眸卻貪戀的看著她,似是要將這幾個月的時光,都補回來。
感受著指尖交纏,她心頭忽然一軟。
抬眼,四目相接。
“不晚。”
只要你來,永遠都不晚。
所有人都看到他的容顏。
清貴無雙,沉靜清雋,眉目之間卻又隱約帶著幾分不自覺的魅惑。
像是暗夜盛開的曼陀羅,無聲盛放。
黑白老者頓時腿一軟,眼前一黑。
滄月卻已經冷冷開口——
“閣下大駕光臨,真是滄月之幸啊。只是不好意思,你懷中那女子,我很是舍不得呢。”
軒轅夜緩緩側頭,目色清寒,如同帝王聲落,聲聲威重。
“你是覺得,這萬年的生命,太過長久了嗎?”
不過是一句話,便像是從天幕之上墜落的隕石,重重砸落眾人心間。
鳳長悅極少看到這個樣子的軒轅夜,縱然知道他身份貴重,但是他在她面前,總是溫柔帶著幾分寵溺,偶爾霸道,也總是摻雜在一派的關懷之中,倒是極少見到他這般模樣。
分明是沉靜的,卻帶著不可忽視的威嚴,語氣雖然清淡,但是卻充斥著讓人不敢違背的力量。好像連一絲反抗的心思,都不能有,也不敢有。
她側頭,看著他側臉線條精致,鼻梁挺直,眸色深沉,下頜流暢如同白玉精雕細琢,但是又比白玉更加潤澤,多了幾分溫度。看著更是如同冰雪,不敢高攀。
他的聲音落下,偌大的宮殿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人,縱然還隔著空間的距離,并不是親身站在那男人身旁,卻還是清晰無比的感受到了從那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絕對威嚴。
只是一句話,便叫人心生驚顫。
包括那凌家那幾個天之驕子,包括見慣風浪的楊溯,包括那原本信心滿滿而現在雙腿發軟眼前發黑的黑白老者。
以及所有人。
原本驚詫,不屑,好奇,懷疑的目光,在那一瞬間都變得毫無意義。
因為這個男人說話了,他一開口,那么別人便不可在開口,不敢,亦不能。
安靜的呼吸可聞,鳳長悅甚至可以看到有的花瓣上,那映照出來的人臉上頓時變得驚愕而畏懼的神色,以及他們不斷冒出的冷汗,滴入眼睛,卻不敢去擦。
這就是他。
不過是一言之威,便已經震懾當場。
這才是真正的他。
但是鳳長悅的心中,不僅沒有任何的不舒服,甚至連一絲生疏都沒有。雖然她極少見到這樣的軒轅夜,但是他終究還是他,不是嗎?
而且,正是這樣的他,才最讓她動心。
她清亮的眸中閃過微光,紅唇微微勾起。
然而滄月此時的心,卻沒有那么好。
雖然早就猜到軒轅夜的身份,但是當真正面對著這個男人的時候,他才忽然意識到,那些傳言,都不是假的。
站在他面前的這個一身黑袍,和鳳長悅十指相扣的面色冷清的男人,就是傳言中,大陸最為神秘的地方的王者!
滄月臉上的笑容已經是完全收斂了,白皙纖長的手緩緩的敲打在蓮座之上,眼神幽寂。
片刻之后,他才忽然冷冷一笑。
“我們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不是嗎?原本我以為,縱然天下勢力都在覬覦這片沙漠,你這樣的身份,也是不會攙和到這種事情當中來的。現在看來,卻不是這樣呢……不過,你真的以為,在這里,現在的你,真是無所不能嗎?你以為你想要她,就一定會得到她?呵,難道你不懂,過度自信,就是自負?”
滄月眸色嘲諷:“這里,畢竟是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