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那白衣公子竟是忽然站起身,朝著那少女行禮道歉:“抱歉,方才多有得罪。還望小姐不要見怪才好。沙漠人煙稀少,鮮有女子到來,不知小姐芳齡幾何,在下……”
“風老三你閉嘴!裝什么蒜!老子的事兒什么時候輪到你插嘴了?也不知道是誰剛才出手比誰都狠!現在隔著唧唧歪歪有一絲嗎!?我呸!”
那壯漢顯然和這白衣公子十分不對盤,兩人相互看不慣對方,彼此說話也就不留情面。
那白衣公子臉色未變,只是搖頭認真道:“我雖然憐香惜玉,但是這規矩也得守不是?再說,若是沒了命,怎好風流?”
這兩人吵了半天,那少女的眼神,卻自始至終都沒有怎么變過,氣氛逐漸就變得冷了下來。
終于,那中間的男人看著她,溫和的開口——
“你來這里,是想挑戰我們中的誰?”
那中間的男人發話,聲音也像是春風一般吹面不寒,甚至心生熨帖,覺得十分舒服。被他那樣平和的目光看著,似乎整個人的戾氣都會消散,不自覺的平靜下來。
那少女看著他,終于開了口,聲線清冽如同冰水。
然而卻頓時讓幾人呆在當場,氣氛凍結。
她說——就是你。
我來這里,就是想要挑戰你。
似乎連空氣都完全凍結了,呼吸聲也幾乎一瞬間消失了,其余幾人,包括原本沒有說話的兩人也都震驚的看著她,似是不敢相信。
沉默半晌,那中間的男人才道:“不知你是……”
“鳳長悅。”
那少女一字一句,清清淡淡,卻如同驚雷落下,清晰無比的回蕩在幾人的耳邊。
他們不知道,這個名字,以后會在大陸上,掀起怎樣的滔天波瀾。
“她竟然真的進去了?”“而且還這么久了!居然還沒有被扔出來!”
“總覺得不妙,可是看她的樣子,好像也挺有范的?不知道現在里面究竟怎么樣了?”
在鳳長悅和幾人交手的一瞬間,大門被打開而后就緊緊關閉起來,看著十分破落似乎隨時都會落下來的門,此時卻是異常的結實,連一點聲響都沒有傳出來。
當然,肯定也是因為里面的人布下了結界。
外面十幾人震驚的看著鳳長悅進去,而后關上了門,就再也沒有動靜,等了一會兒,都是有些好奇。
畢竟這里從來沒有過女的到來過。
而第一次來了一個少女,竟然還是個不怕死的,直接就踹門進去的。
他們除了在看到那少女的這個動作時下意識的后退以求自保之外,此時終于是恢復了一點理智,十分后怕而難掩好奇的看著那門,低聲議論著。“還能怎么樣?難道你還以為就那樣的小身板,會是里面那幾位的對手嗎?你們可別忘了,那究竟是什么樣的存在!”
周明陰陽怪氣的看著那門:“不過,也說不定。畢竟是個女的,臉蛋兒雖然不行,但是身材還是……”
“周明!”最開始和鳳長悅搭話的青年皺著眉頭低喝,再怎樣,這樣的話對于一個少女來講都是太過分了!更何況,里面那幾人,誰都不會是做出這事兒的人,他這樣說,不是故意抹黑那少女嗎?“你可別拎不清,這話若是里面那幾位想要和你計較,只怕你當場就要死!連今天的血夜都等不到!”“你!”
周明被這樣一噎,也是頓時不敢聲張,只得恨恨咬牙:“東方瑾,你最好祈禱你能活過今晚!”
說罷,現場便是陷入了一片安靜之中,一提到里面那幾個人,安靜不語,是最好的選擇。
他們可不想沒有死在血夜,反而死在了自己的口舌之上!
氣氛尷尬死寂,周明臉色更加難看,卻只換來了幾人的白眼。
他自己找死,他們還不想被連累呢!那樣的話說出來,真是活得膩歪了!
沒過多久,眾人的心思還是放在了屋內,雖然什么都看不見,什么都聽不到,但是像他們這樣幾乎每天都在生死間游走的人,卻還是敏感的感覺到了里面的冰冷的氣氛。
一觸即發。
便是連他們,都不自覺的安靜了下來,渾身緊繃,一眨不眨的看著緊閉的房門。
額頭逐漸有汗冒出。
而身后,夕陽逐漸落下,在天際渲染出一片通透的紅色,像是紅色的霧氣籠罩了整個沙漠,看不真切,卻能夠感受到那風雨欲來的濃重血腥氣息。
那是千年來,無數人骨埋在此地的味道。
有風漸起。
屋內,鳳長悅身姿筆直,緩緩伸出一只手,手心向上,而后——彎了彎。
“請。”
她定定的看著中間的男人,聲若玉珠落盤。
她忽然回頭看了一眼,眉頭微蹙。
“我時間很緊。”
時間越發的緊迫。
來自沙漠伸出的風,帶來久遠的鐵銹般的血腥氣,幾乎可以讓人感受到那幾乎將人掩埋的瘋狂力量。
站在外面的十幾人,越發的不安起來。
縱然血夜半個月一次,他們在這里也都不是一天兩天了,自然不是第一次見識,可是當血夜即將到來,還是難掩心中恐懼,臉上的表情都是凝重了許多。
能夠活到現在,靠的不僅僅是實力,還有運氣。
即便是在整個沙漠邊緣最安全的地帶,他們心中,也仍然有著最深的擔憂。
關系生死,自然沒有人再廢話,一邊緊張的聽著里面的動靜,一邊不時回頭看看那血腥氣息越發濃郁的沙漠,整個天空都幾乎已經渲染成了一片紅色,看起來越發的凄厲可怖。
死寂。
有呼嘯的風吹來,有人不自覺的艱難的咽了口唾沫。
若不是及時趕了回來,只怕這一次是必死無疑了。
其實……沙漠里面,還有不少人沒有逃出來,其中不乏他們認識的人,有的還是至親好友,但是現在,他們甚至沒有時間和精力去為他們擔憂。因為就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挨過去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