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十幾人,有幾個回頭了,大部分則是或站或立,懶得去看。
他們每天疲于奔波,能夠在血夜來臨之前逃回來已經是十分疲憊,也因為血夜的血腥狂暴,而早早的對生死產生了麻木。
他們怎么會有心情去管別人的事兒?想想等會兒怎么少受一點傷才是他們要想的事兒。
忽然有人驚呼出聲。
這驚呼,頓時讓那些閉目休息或者發呆的人回神,而后迅速驚醒起來。
他們這些人,雖然彼此算不上朋友,但是也都彼此有些了解,若不是有什么大事兒發生,絕對不會發出這樣額驚呼聲。
幾乎是立刻,所有人都看向了腳步聲的方向。
這一看,現場瞬間變得死寂。
因為對面走來的,是一個少女。
一身黑色勁裝,襯托出她纖細玲瓏的身材,每一處線條都已經透漏出屬于少女的美,然而她脊背挺直,身姿如同松柏筆直而立,緩步而來,分明帶著幾分凜然不可侵犯的尊貴,竟是讓人心生敬畏,不敢有絲毫的遐想。
她的左邊臉頰,有著淡淡的暗紫色胎記,一雙眸子湛黑如同玉石,冥冥冷冷,如同初冬還帶著幾分寒意的清水,映出一片淡淡輝光。
猛然看去,或許會覺得她面容丑陋,但是此時她逆光而行,倒是看不清晰她臉上的胎記,反而只覺得她容顏清麗,不似人間色。
她的肩膀上,蹲著一只巴掌大的白色魔獸。
現場的糙老爺們兒們頓時驚呆了。
有人倒吸一口冷氣,而后終于反應過來似的,一聲驚呼——
“女的?!”
這里居然會有女人出現?
甚至那根本就算不得是女人,看著也就十五六歲,正是剛剛開始綻放美麗的時候,只能算是少女。
她眉宇之間,甚至還帶著幾分青澀。不過被她凌厲尊貴的氣勢掩蓋,不仔細看,倒是觀察不出來。
但是,重點是——
這是個女的!
聽到那人的驚呼,那少女卻沒什么驚異之色,依舊腳步緩緩的朝著他們走來。
隨著她輕輕的腳步聲落下,她也逐漸走近。
現場變得死寂。
男人們都是愣愣的看著,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他們有的在這里很多年了,見過不少來送死的人,年輕的,年長的,或強或弱,從窮兇惡極的江洋大盜到出身尊貴的公子哥,從身份尊貴的世家長老到初出茅廬的少年英才,什么人沒見過?
唯獨沒見過女的!
因為沒有女人愿意來這里!
隨時可能死去的危險,漫天黃沙的折磨,還有無數潛藏在黑暗中的邪惡的人,都是女人們止步的原因。
而現在,在他們面前,竟然出現了一個少女!
這如何不讓他們震驚?
隨著她的靠近,現場的氣氛也變得怪異起來。
沒有人說話,甚至連呼吸聲都被壓抑,所有人都似乎屏息看著,還未能消化面前竟然出現了一個少女的這個消息。
她卻像是對這些目光視若無睹,直接奔著門口而去,看樣子,竟是要進去!
“哎!等等!”
看見她的動作,旁邊的一個青年終于反應過來,而后連忙出聲阻止她的動作。
鳳長悅頓住,而后轉頭看了他一眼:“有事?”
她的聲音不像是一般少女一樣甜軟,反而帶著幾分冷清,像是清冷的水從心田漫過,讓人神思清明。
那青年被她噙著幾分冷意的眼眸看著,竟是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微微紅了臉。
雖然這少女因為那胎記顯得有些丑陋,但是當她這樣看著你的時候,卻像是帶著魔力一般,讓人忍不住心跳加快。
這樣的女子,無論容貌如何,單是這通身的氣質,已經是讓男人神往而不可攀。
越是不可攀,越是心向往之。
在那樣的目光下,他竟是有些緊張結巴起來,而后連忙指向門上的血字:“你、你看!這上面寫著規矩的!無論是誰,都不能破壞這規矩,否則,還沒有進入荊棘沙漠,就要先死在這里了!”
說出來之后,這青年似乎流暢了些,看著她的目光也帶上了幾分勸解:“雖然不知道你是哪里來的,為什么要到這里。但是起碼,你要學會守規矩,懂嗎?”
他以為她是哪家偷偷溜出來的大小姐,畢竟這通身的貴氣,以及久居上位者才有的氣勢,不是普通人家可以培養出來的。
而且看年紀這么小,可能是因為聽說了一些關于荊棘沙漠的傳言,好奇加好玩才來的。
這樣的少女,他曾經見的多了。
想到這里,他臉上的神色也放松了一些,甚至忘了自己出于本能,在那少女出現的一瞬間仿若警戒意味著什么,又說道:“這里不是你可以來隨便玩兒的地方。你可知道這里每天死多少人?有多少強者在外界呼風喚雨,在這里也不過是茍且存活?”
他原本以為自己的這些話,會讓這無知的少女退卻,起碼害怕并認清事實。誰知對方只是靜默的聽完,而后——
“說完了?”
那少女的臉上,甚至連一絲波動都沒有,眼眸如同一潭平靜的湖水,毫無波瀾,仿佛那些話,她根本沒有聽進去。
那青年頓時覺得自己一番口舌是白費了:“你……”
“多謝。”那少女嗓音清透,便是連道謝也顯得有些清冽。而后,她便看向了門上的字,好像已知道這門不是隨便那個人就能進的。
“……”那青年原本想要說出口的斥責便咽回了肚里,心想她可能還是聽進去了一些。只是今天正好趕上血夜,她只怕也要一起在這里呆著了……
然而片刻之后,那少女竟然再度伸出手,看樣子竟像是要堅持進去!
“你瘋了?”
青年聲音有點大,震驚的睜大了眼睛的看著她。
上面寫的清清楚楚,每天只允許進去五個人,再多就是死路一條。她是不是不知道那些血字是怎么來的?
那少女卻神色平靜,語氣清清淡淡:“這上面不是還寫著最后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