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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柳絮吹的更緊了,像是要把整個天地都吞噬了一般。
白嫵終于放下了手中的弓箭,眼底仍舊生冷發寒。
腦海中滿是尖銳的警報聲:
警告,警告,碎片生命值正在下降!!!
警告,警告,碎片生命值即將歸零!!!
而最終這警報聲便被歡快的提示音替代:
恭喜宿主完成原主心愿,500積分獎勵已到賬!
積分已扣除,您現在余額:360積分!
白嫵這才莞爾。
她成功了。
趙玄昀似是沒料到顧墨居然會跳下去,呆怔在原地良久,才跑到城墻邊向下望去,待看到湖面上氤氳一片的血跡時,這才仰天大笑:
“好啊,好啊,顧墨,你也有今天,誰能想到風光不可一世的顧大宰相竟會死的如此不堪?”
他原本還以為自己要費些功夫處理后事。
可沒想到顧墨居然主動跳了下去。
他一主動就不一樣了。
畏罪自殺的名聲可是要比他下令誅殺好聽的多。
笑夠了,趙玄昀才痛快的朝著一旁的江祿道:“快,替朕擬旨,宰相顧墨,以下犯上,意圖謀逆,行跡敗漏后,投江自盡,朕念在他為天元國做的貢獻的份上,留他一個全尸,但……”
趙玄昀想著誅他九族,可突然意識到他似乎連半個親人都沒有,又是嗤笑一聲后,他繼續道:“著革去相印,其府上門客親友,格殺勿論。”
江祿一怔,咬著牙,不知道該做出何種反應。
白嫵倒是收回了冷漠的眸光,聽到格殺勿論四字后,眼底劃過一絲殺氣,隨后便又被戲謔取代,彎著眉眼、含著笑看向趙玄昀:“陛下這意思……是想著連我一起解決嗎?”
趙玄昀看著她笑盈盈的樣子,只覺得比剛剛她執弓射殺顧墨時的冷漠決絕還要可怕。
他下意識的開口:“怎么會呢?朕怎么舍得殺你?你幫了朕這么大一個忙。”
隨即便給江祿使了個眼色。
江祿忙道:“皇上糊涂了,顧大人孑然一身,并無來往之人,談何誅殺門客親友呢,奴才還是先昭告天下吧。”
說完他就連忙退下了。
白嫵在一旁笑的更歡了。
舍不得殺她?
那她可就不客氣了呢。
天一亮,顧墨在廣安門畏罪自殺的消息就傳遍了京城。
沒人敢信昔日人人稱道的輔國棟梁顧大人竟會蓄意謀反,還劫走了關在天牢的死囚。
可證據又不得不讓他們相信。
一個長年在渭水打漁的漁夫說他昨夜親眼看見廣安門上狼煙乍起,而后那被他們奉為棟梁的顧相便從城墻上跳了下來。
人們無不唏噓。
原來連兩袖清風、鐵面無私的顧大人也會有異心。
那他們還有何人可以仰仗?
明明快要步入盛夏,但整個京城卻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噩耗陷入了深冬一般的沉寂。
蜀中災荒連綿。
邊疆戰火四起。
他們本以為顧相會帶領他們走向盛世太平,可沒想到那人人傳唱的民謠卻成了他的喪曲。
天下第一樓卻恢復了往日的經營。
由于趙玄昀有意封鎖消息,所以那日并沒有幾人知曉樓里發生的事情,只知道天下第一樓無緣無故關了三日,又平安無事的開店迎客。
白嫵又開始常常留在樓中。
與那些想要登頂俯瞰盛京的野心勃勃之人不同,她最喜歡待在底樓的桃園中。
這里視野開闊,不僅能看見樓外平地上步履匆匆的螻蟻百姓,甚至還能看見那登頂之人俯瞰而下的貪婪之眸。這里是她遍察人心的天堂。
若兒瞧見隱在花影中的白嫵,猶猶豫豫的走上了前:“小姐,郡主和王爺一直在外面,您還是不見嗎……”
白嫵眼眸低垂,把玩著手中的人面桃花團扇。
她知道他們為何要見她。
無非是想知道顧墨之死的真相罷了。
但他們知道又能如何?
只不過被牽連更深罷了。
白嫵從袖中取出一香盒,長甲一挑,便取出里面暗紅色的膏體慢條斯理的揉在自己的烏發上,這才懨懨的道:“不見。”
若兒雖不明白白嫵為何突然對那兩位如此冷漠,也不明白為何顧相突然成了亂臣,畏罪自殺。
但她更不會妄加揣測小姐的心思。
若兒福了福身,正欲離開時,身后兀的響起一道男聲:“不見誰?連朕也不見嗎?”
若兒連忙跪下行禮:“參見陛下。”
趙玄昀擺了擺手,若兒識趣的退了下去。
白嫵卻沒有起身,仍舊半靠在貴妃榻上。
但膝上的團扇和香盒已然消失不見。
趙玄昀看著她懶洋洋的樣子略有不滿的蹙眉:“越發沒規矩了。”
白嫵抬起頭嫣然一笑:“民女在心中敬畏陛下就足夠了,何必再多做那無用的禮節呢?”
趙玄昀看著她故作聰明的伶俐模樣,瞇著眸打量起了她。
桃花影中,白嫵格外的嬌俏動人。
似有一股甜香從她的懷中溢出,趙玄昀沒忍住,蹲下身來在她發間細細嗅了兩下,只覺得燥煩的心都寧靜下來了不少。
他原本計劃在顧墨死后要么將她暗殺,要么將她送往蠻疆,永不得入京的。
可是到頭來,他竟有些不舍。
不舍她的半是狡黠半是澄澈的眸。
不舍她發間可以安撫他心神的淡香。
趙玄昀想,她終究不過是一個被自己掌控著的女人。
讓她留在自己身邊,做一只溫順乖巧的小貓養著,又有何妨?
更何況這是小貓還極其的有趣。
他到現在都樂此不疲的探求著她還未暴露出的一面。
挑逗心乍起,趙玄昀挑起她的一縷秀發在手中把玩,像是漫不經心的道:
“顧墨的尸體已經被打撈上來了,你不去看看?”
說這話時,他狹長的眸一直緊緊的盯著白嫵,不放過她面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
可她只是輕哼了一聲道:“這么熱的天,在湖里泡了這么久,早就發爛發臭了,我可不想影響食欲。”
趙玄昀一把鉗住了她的下巴,瞳中滿是戲謔:“你竟真的如此薄情寡義?”
白嫵揚了揚唇:“皇上難道想我重情重義嗎?歷經生死的人怎么可能還存著情意,薄情寡義才是最好的利刃。”
“說得好。”
趙玄昀越發欣賞現在的蘇芷夕了。
要說以前他接近蘇芷夕是為了她宰相之女的身份。
可現在讓他感興趣的是她這個人。
趙玄昀眸色漸濃,他撫上白嫵的臉喃喃道:“朕……納你為妃可好?”
白嫵眼眸微挑:“皇上忘了,您說事成之后會答應民女的一個請求,民女只想當個普通人,并不想去那吞人骨頭的后宮,皇上這是準備反悔?”
“還有……”她靠近趙玄昀的耳邊輕聲呢喃,“聽說蜀中的難民已經準備發難了,邊關戰報連連,皇上這時卻要納民女入宮,不怕讓世人詬病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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