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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一聲,柴房門被推開,冰冷的月光滲透了進來。
隨之而來的還有滿臉陰沉的柳員外。
他恨恨的看著歪倒在柴堆里的女兒,臉上再無屬于父親的慈愛與憐憫,而是被厭惡以及憤怒所取代。
視線移至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柳員外臉上的怒意更甚了。
“你這不孝子,居然還留著這個孽障!”
白嫵學著柳萋萋的樣子倉惶后退,嘴里亦念叨著,“我肚子里的是龍種,你們不可以殺他,不可以……”
聽見這話,柳員外的怒意更甚了,“龍種?你有什么臉敢說是龍種?且不說陛下已經駕崩了,就算沒駕崩,他能到我們這個小地方來?!”
柳員外越說越憤怒,胸脯重重地起伏著。
隨后他轉身,朝著門外彎了彎腰,十分恭敬地道,“巫咸大人,我這不孝女已經找回來了,還請巫咸大人早日進行凈身儀式,讓這不孝子給神君贖罪,以求得神君原諒。”
門前緩緩走近一男人。
那男人身形修長,頭上帶著一頂特制的金冠,手里還杵著屬于他地位象征的巫咸法杖。
不僅如此,男人全身上下還裹滿了黑布,只單單露出一雙眼睛。
那雙眼睛狹長又幽深,似沁著冰霜,讓人望上一眼便不寒而栗。
“晚了。”黑布之中傳出一沙啞男音,“伱們找她找的太久了,更何況我還聽說她竟喪心病狂的放火燒了神君廟。”
“啊?”
柳員外震驚出聲,接著整個身子抖如篩糠。
“那怎么辦?神君是不是再也無法原諒我們了?巫咸大人,您一定要救救我們啊,您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我們整個鎮子上的人都被這個淫婦拖累啊。”
巫咸冷哼一聲,“雖然有些難辦,但并不是全無辦法。”
他抬起手,轉了轉掌心冰冷的法杖,“招搖山上鬧邪祟一事你聽說了嗎?“
柳員外連忙點頭。
招搖山就在他們這個小鎮的南邊。
上面植被頗多,他們鎮上不少人都以此山為生。
可不知怎得,最近一個月來,上山的人再也沒回來過。
與此同時,鎮上還總有少女離奇失蹤。
人人皆傳,是因為他們這片土地被神君拋棄了,所以才導致招搖山上滋生了會吃人的妖怪。
巫咸冷冷道,“我有一法,將你女兒帶到巫咸莊,我會對其進行七天的施法,讓她喝下特制的符水,再把她送上山去,以太陰之血剿滅山上的邪祟,這樣一來,或許就能向神君證明我們的虔誠,邪祟一除,神君自然又會重新庇佑這片土地了。”
柳員外雙手合十,跪倒在地,”巫咸大人英明,多謝大人,無論怎么做,小民都會盡全力配合大人。”
他只一心的跪拜著他心目中的神明。
全然忘了他的身后還躺著奄奄一息的女兒。
巫咸冰冷的目光掠過柳員外,徑直落到了白嫵身上。
白嫵恰好與之對視。
她看到了那雙眼之中叫囂著的欲望。
這個巫咸。
不簡單。
但白嫵還是乖乖跟著他去了巫咸莊。
想要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就要先揭開這個巫咸的神秘面具。
更何況,巫咸還是導致柳萋萋受迫害的罪人。
那就更不能饒恕了。
巫咸莊離柳員外家并不遠,是這個鎮子上最豪華且龐大的宅子。
歷代巫咸皆居住于此,他們在這里傳達著神殿的旨意,以及接受信徒們的供奉。
就連巫咸莊里侍奉巫咸的人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唯巫咸令是從。
走進這所宅子里白嫵才真正見識了什么是信仰力,以及神殿的威望究竟可怕到了什么程度。
就算后宮斗得再厲害,這些人都充耳不聞。
因為他們的眼里,只有神殿大祭司,沒有皇帝。
也難怪僅僅只是因為大祭司的一句預言,原主便跌落神壇,從一國皇儲變為人人厭棄的不祥之人。
一路上,白嫵皆冷眸不語。
她得想個辦法才行。
她得讓這些人知道,只有天家,只有她,才是這些人的庇佑神。
所謂的神殿,不過只是空虛擺設。
巫咸親手將她關進了地牢之中。
許是考慮到她不過是個得了失心瘋的女人,又懷有身孕,他并沒有讓人將她捆綁起來。
巫咸站在牢房前,雙手結印,念念有詞。
隨后他接過侍者遞來的符紙貼在了牢門四周,還在角落里放下了四座神君小像。
坐完這一切后,他轉過身去,吩咐看守的人,“這七天你們一定要看好這個女人,我會每天都過來送符水,七天之后,儀式方成,我們便啟程前往招搖山。”
“是,巫咸大人。”
巫咸走后,隱匿在墻角的白嫵這才露出了滿眸的黠光。
她拍了拍藏在頸上的黑蟒,壓低聲音道,“妄妄,你有沒有什么辦法讓這些人都睡過去?”
黑蟒動了動,而后緩緩地從她袖子中鉆出,遁入黑暗中,消失不見。
不出片刻功夫,原本守在牢房外的那些人全都倒了下去。
黑蟒也重新回到了她身上。
她滿意地看著纏繞在手臂上、乖巧地如同一只小狗的黑蛇,輕輕撫了撫它的頭骨,“不愧是我的小蛇,真厲害。”
黑蟒吐出蛇信子,“嘶嘶”了兩聲,算是回應。
白嫵輕松的就打開牢門逃了出去。
但她卻并不打算逃出這巫咸莊,而是趁著夜深,在宅子里游蕩了起來。
很快,她就發現了一群黑袍裹身的侍女排成一排匆匆的走在廊道上。
眼珠子微微一轉,她動作麻利的擄走了走在隊伍最后面的一名侍女,換上她的衣服,安安靜靜的跟在這些人的后面。
這些侍女去的并不是別處,正是那巫咸的房間。
她們將手中捧著的東西放入地上后,就魚貫著出去了。
白嫵卻沒有離開,縮著身子,躲進了墻角的一個柜子當中。
黑蟒在她頸間不安的扭動著。
白嫵知道他在躁動著什么。
因為她過分敏銳的嗅覺告訴她,這個房間里有血腥味。
并且極其濃重。
摒足呼吸,白嫵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外面的情況。
只見巫咸走到離她不遠的墻壁旁,扭動了上面的開關,霎那間,地板顫動移開,一口不大的池子露了出來。
池子里咕咚冒泡,血紅一片。
那是滿池子的鮮血。
感謝華瑾安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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