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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送走一個公爵后,白嫵的笑已經僵在了臉上。
安德森看出了她的疲意,放下手中的酒杯后溫柔的捏了捏她的肩。
“累的話就趕緊回去休息吧,這里交給我就行。”
白嫵剛想搖頭,視線里兀地就多了一道身影。
還沒看清來人的樣貌,一陣戲謔中帶著幾絲挑釁的聲音就傳入了她的耳中:
“小叔叔和小嬸嬸感情真是好啊,好好的婚禮被毀了,卻還能在這宮里游刃有余的為父親操辦后事,可真是讓我這個做侄子的大開眼界。”
得,不用猜了,這欠揍的話滿帝國除了西利亞也沒人能說出口了。
果不其然,白嫵一抬頭便對視上了他那一雙滿是不屑的眼睛。
布蘭特一死,他身上那股叛逆與桀驁就更加壓不住了,一身黑色的禮服都被他穿的極其不得體,不僅袖口挽了上去,就連領口也大大敞開著。
視線稍稍移開,白嫵就看到了跟在他身后的艾絲。
僅僅只是幾個月的功夫,她就迅速萎縮成了一朵殘敗的花,昔日的盛氣凌人以及從容高傲在她身上一處不見,只剩下了膽怯與畏懼。
對視上了白嫵的目光后,她明顯想要開口說些什么,可是隨后觸及到眼前的西利亞,就又連忙低下了頭。
白嫵掩下眸中的譏諷,主動走上前,笑著牽起了艾絲的手。
“姐姐,我們終于再次見面了,不知道你最近過的怎么樣?”
艾絲動了動發白的唇,眸中劃過一抹幾不可察的恐懼。
當看到西利亞投過來的眼神時,這抹恐懼就更甚了些。
她連忙松開了白嫵的手,牽強的扯了扯唇角。
“我,我過的很好,不用你操心。”
白嫵暗嘖了一聲。
這是被西利亞折磨的多厲害,她那一向心高氣傲的姐姐才變成了這個樣子。
她正欲繼續開口,卻被安德森一把攬入了懷中。
安德森似乎也并不喜歡自己的這個侄子,臉上一貫有之的溫柔笑意也在此時褪了下去。
“西利亞,這是你父親的葬禮,還請伱保持點皇室禮儀。”
西利亞嗤了一聲:“我說小叔叔,少拿你這套偽善的說辭來教育我,父親一死,最開心的難道不是你嗎?哦對了,可能要讓你失望了,如今布蘭特帝國最為尊貴的皇儲可是我呢。”
隨后,他赤裸裸的目光直接打量上了白嫵。
“小嬸嬸,你現在棄暗投明還來得及,我這小叔叔身體不好,給不了你幸福的,不如考慮考慮我這個未來的布蘭特四世如何?畢竟我很懷念我們之前的邂逅呢。”
說完他抿了一口杯中的紅酒,上揚的唇角肆意又狂妄,那一雙琥珀色的眼眸里也盛滿了勢在必得。
安德森深深皺了皺眉。
靠在他懷中的白嫵微微一笑,手中的香檳杯子伸向前,輕撞上了他的玻璃杯,發出了好聽的一聲脆響。
“西利亞殿下,美酒雖好,可卻不宜多飲,會壞事的。”
“而且,之前和您邂逅的明明是我的姐姐艾絲,也就是你身后這位尊貴的皇太子妃,殿下怎么能顛倒黑白,來挑撥我和安德森的感情呢?”
西利亞瞇了瞇眸。
他確實有些慍怒,但更多的則是對眼前這個眉眼看起來溫順、實則一雙藍眸里滿是嘲弄的女人感興趣。
真不愧是他看上的人。
安德森察覺到了西利亞過分赤裸的視線,沉著臉將白嫵拉到了身后。
“西利亞,請你放尊重點,不然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西利亞笑了笑,一口氣將杯中的紅酒全都喝了下去,然后拽著艾絲離開了。
艾絲不舍的回頭看了一眼。
那雙眼里分明裝滿了痛苦與絕望。
但白嫵故意當作沒看見似地轉過了身。
艾絲不甘心,好不容易將西利亞哄到了房間,擺脫了看著她的侍女后,終于尋到機會在外面的走廊攔下了梅琳。
見到她的梅琳并沒有露出多大的喜悅,反而面色肅冷的擰緊了眉。
“你在這里做什么?”
艾絲“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開始聲淚俱下。
“母親,艾絲知道錯了,艾絲當初不該一意孤行的,我”
梅琳合上了雙眼,一幅不想再見到她的模樣,冷笑一聲打斷了她的話。
“皇太子妃,您何必對我一個公爵夫人行這么大的禮?您的母親是已逝的皇后,并不是梅琳·羅德。”
艾絲僵在了原地。
她不可置信的抬起了頭,看向了一臉冷漠的梅琳。
那個曾經最疼愛她的人,現在卻向對待洪水猛獸一般避她不及。
她惶惶的伸出手,想要再證明一次。
可梅琳卻冷冷的撩起裙擺后退了一步。
“我最后再告訴你一次,現在的你已經和羅德家族沒有半分關系了,你快樂也好,痛苦也好,我并不想知道。”
“還有,記得離彌麗兒遠一點,若是你再出過分的事,別怪我不留情面。”
她還想說些什么,可最后也只是失望的凝視了她一眼后便轉身離開了。
艾絲癱倒在地,絕望的捂著臉痛苦起來。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為什么老天爺總是不愿意放過她?
“姐姐,你怎么了?”
身后兀的傳來一道聲音,成功讓艾絲停止了哭泣。
這聲音她再熟悉不過,是彌麗兒的。
眼眸中不可遏制的劃過一抹怨恨,但很快就被她壓下去了。
至少她現在能利用的人只有彌麗兒了!
于是她飛快地轉過身撲進了白嫵懷中淚流不止。
“彌麗兒,我親愛的妹妹,你一定要救救我,再不救我我就要死在這里了。”
白嫵嚇了一大跳,連忙將她扶了起來。
“姐姐,你怎么了?起來再說。”
艾絲哽咽著站了起來,隨后輕輕將袖子挽上去,露出了滿胳膊的傷疤和淤青。
看的白嫵倒抽一口冷氣的捂住了嘴巴:“天吶,這是——”
艾絲苦笑連連。
“那個西利亞根本就是個披著羊皮的惡魔,和他結婚的這幾個月,他沒有一天不折磨我,我真的快要被他逼瘋了。”
隨后她緊緊的攥住了白嫵的手。
“所以彌麗兒,求求你,幫幫我,這個世界上除了你沒有人能幫我逃出深淵了。”
白嫵滿眼心疼,隨后更是直接擁住了她。
“我的好姐姐,你可是我最親的人,我怎么會不幫你呢?”
“放心吧,我一定會把你解救出去的。”
從這個深淵,帶到另一個深淵。
我親愛的姐姐。
對不起了。
盛大的國喪結束,接下來備受矚目的就是皇位的繼承問題了。
而西利亞似乎對此志在必得,在教皇正式宣布詔書前就已經提前過了帝王的生活。
對此,公爵們也只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畢竟以西利亞現在的實力和手腕讓他們閉嘴甚至消失在整個帝國簡直易如反掌。
熬過了冬至,教皇終于將舉行繼位儀式的日子宣布了下去。
而這天,西利亞早早就盛裝來到了大殿,不顧眾人的目光,徑直走向了位于最高層的寶座。
這一行為引來了大教皇的不滿。
“西利亞殿下,您這樣是否有些不妥?”
西利亞頓了頓,隨后在大教皇不滿的視線下,拍了拍高背椅上并不存在的灰塵,而后站到了一旁,微微一笑:
“教皇大人說的是,不急這一時。”
他優雅紳士的皇室外表皆被權力與欲望所覆蓋,整個人看上去囂張又森然。
教皇擰了擰眉,但最終還是什么也沒說。
西利亞肆笑了兩聲,而后朝著底下的艾絲招了招手。
“我的太子妃,你站那么遠干嘛?快過來。”
盡管他的語氣溫柔至極,眼神也寵溺的不像話,可艾絲還是忍不住的顫栗了一下。
因為就在昨天晚上這個男人還對她進行了一番暴行,她的肩胛骨到現在還生痛著。
但,這種地獄一般的日子就快結束了。
因為就在昨天,彌麗兒找到她說,她已經找到了幫助她逃出去的辦法,只要過了今晚,她就是一個徹底的自由人了!
忍著恐懼與厭惡,艾絲緩緩地握住了西利亞的手站在了他的身旁。
隨后,西利亞半是威脅的眼神慢悠悠的投在了教皇身上。
大教皇不情不愿的起了身。
盡管他有再多的不滿,可畢竟西利亞才是皇儲,他根本沒有忤逆他的權力。
接過教徒遞來的權杖與王冠,教皇清了清嗓子,肅起了一張臉。
“各位,我宣布——”
“等等!”一聲清亮的女音打斷了他的話。
眾目睽睽之下,身著一身黑裙的白嫵緩緩從大殿外走了進來。
西利亞眉頭浮現出了幾分不悅,但隨即就被他撫平。
他慢條斯理的整理著自己的手套,可語氣卻滿是不耐煩。
“小嬸嬸,你現在不待在安德森叔叔的身邊,跑到這里做什么?”
白嫵不卑不亢的站在大殿中央,絲毫沒有因為眾人好奇的打量而生怯,唇邊反而暈出了一抹淺笑。
那一頭金發被她盤在了腦后,連根裝飾的發帶都沒有,卻依舊使她看起來美的像個雕塑品。
上帝最滿意之作莫過如此。
“西利亞殿下,你現在所處的位置也并不是你該待的地方,還請您移步下來才是。”
西利亞笑了一聲。
“小嬸嬸,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沒有發脾氣的,若是小嬸嬸此番前來是打算棄暗投明,那我也可以勉為其難的放過你一次。”
一旁的艾絲在聽到這句話時忍不住的攥緊了拳頭的。
她這名義上的丈夫不僅把她當成奴婢一樣施虐,甚至心里喜歡的還是她的親妹妹。
多么諷刺啊。
白嫵倒也不生氣,只是緩緩地走上了前,直至和西利亞只有一尺的距離。
底下的安德森見狀不禁蹙了蹙眉。
彌麗兒她要做什么?
白嫵輕笑一聲,黛山般的眉梢微微挑起,看向西利亞的眼神多了幾分玩味。
“西利亞殿下,但愿在我說完下面的話后,您還能如此沉得住氣。”
她施施然轉身,將右手高舉頭頂,露出了那個被她一直捧在手里的黑匣子。
“各位,我有布蘭特三世身前所寫的遺書!”
女孩清亮的聲音傳到了大殿的每一個角落,霎那間掀起了一陣軒然大波。
西利亞先是一愣,而后嗤笑連連。
“彌麗兒王妃,你在嚇唬誰呢?何人不知我父親是突然去世的,怎么可能會事先寫好了遺詔?更別說交到你的手里了。”
白嫵并不畏懼他的逼迫眸光,淺淺一笑后,撫了撫鬢邊的發絲。
“是真是假,一眼便知,教皇大人您說是嗎?”
說著她將黑匣子遞到了教皇的面前。
教皇面色凝重的接了過去。
西利亞也跟著沉了臉色。
他怎么完全不知道還有遺詔這種東西?
他不是皇儲嗎?
為什么那個老家伙又要專門寫封遺書?
安德森沉思了片刻,緩緩上前走到了白嫵身邊。
“你還好嗎?”
白嫵安撫狀的拍了拍他的手背:“放心吧親愛的,一切順利,我們只需靜待結果就好了。”
教皇拿出了匣子中的東西,仔細閱讀了片刻,眉眼松散了開。
“這確實是布蘭特三世的手跡!上面的印章也是陛下隨身攜帶的,不可能有假。”
“怎么可能?!”
西利亞立馬出聲質疑,而后踩著皮靴下了臺階,一把奪過了教皇手里的羊皮卷。
待看到里面的內容后,他瞳孔驟然放大,隨后直接暴怒的將羊皮卷狠狠的扔在了地上。
“不可能!這一定是假的!一定是有人偽造的!”
隨后他肆笑了起來,抬手指向了安德森,咬牙切齒。
“一定是你做的對不對?不然上面怎么會寫著讓你繼承皇位?!”
眾人頓時倒抽了一口冷氣。
布蘭特三世居然專門立下遺詔讓安德森親王繼承皇位?
不過想想也是,畢竟西利亞的所作所為太過過分,陛下或許早就有所察覺了。
而安德森則微微蹙了蹙眉,十分平靜道:“我并不知道遺詔的存在,和我無關。”
“怎么會和你無關?”西利亞上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你們夫妻倆配合的真是天衣無縫啊,連我都瞞了過去——”
白嫵忙做出緊張的樣子上前扯開了西利亞的手臂。
“請放開我的丈夫!”
“滾!”
盛怒之下的西利亞一把將她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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