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今棠看顧笙的眼神，有點懵懵的，該死的，顧笙竟然覺得有點可愛。
她趕緊移開眼睛。
陸今棠也回過神，“……你在想什么？那還早呢。”
他含糊不清的說了一句。
“別愣著了，你不想要嗎？快過來選啊。”
顧笙心里狂點頭，想要想要，她屁顛屁顛的跟在陸今棠的身后。
看他打開一箱箱的東西，到最后，有一半他都分給了顧笙，但現在不方便拿走，兩人挑挑揀揀的，拿了個手提的箱子裝了一箱。
其他的就暫時封存在這里。
從地下室出來，兩人也沒在洋房里多逗留，這里久無人煙，空氣里都有淡淡的霉味。
雨過天晴，太陽從云層里透出來，清新的空氣中帶著濕潤感，顧笙拿著傘，陸今棠提著箱子，兩人在蜿蜒的馬路上往回走。
這條蜿蜒的馬路，比之后世，現在更有味道和故事。
下過雨，路上的人也多了起來。
陸今棠偏頭，剛好看到顧笙含著清泉的眼尾，他微微滯了一下，想到顧笙剛才說的，娶媳婦的事情。
然后笑出了聲。
“你笑什么？”顧笙偏頭，眨著眼睛。
“沒什么，笙笙，我們去淮海路吧，去看看那里的法國梧桐……”
“可是我已經去過了。”
“沒關系，再陪我去一次，我想看。”陸今棠看著顧笙。
“……好吧。”
她點頭后，陸今棠臉上笑容放大，猶如高嶺之花突然綻放，顧笙愣了一下。
隨后，兩人坐上公交車，去了淮海路。
下過雨的淮海路，兩旁的法國梧桐葉子落了不少，走在上面又是另外的一種感覺。
淮海路的人比思南路更多。
“你就是為了來看一眼法國梧桐？”有什么好看的？
恕顧笙這個前世也是單身狗的人不懂浪漫。
陸今棠挑眉一笑，“看法國梧桐是一方面，另一個，我帶你去嘗一嘗俄式西餐！”
“啊？現在還有？”不怕被別人舉報資本主義享樂之風和小資情調嗎？
“有，在前面的成都南路，很隱蔽。”
“走。”顧笙帶著興趣。
她跟著陸今棠往前，到了淮海電影院隔壁的成都南路，然后拐進了一個弄堂。
確實很隱蔽。
一進去，竟然有兩分街角咖啡店的感覺，但這是西餐廳。
從外面看，實際上看不出來。
老板竟然還是白俄羅斯人，他一口流利的普通話，甚至還會說滬上這邊的方言。
顧笙挺驚訝的。
說實話，滬上的方言挺難的。
她笑著點了一份羅宋湯和豬排，還有一個羅宋面包。
陸今棠點的也和她一樣。
是的，就是豬排，牛肉本來供應的就極少，這里的老板就更難弄到了。
這店里也沒什么人，除了他們，就只有另外的兩對小情侶。
顧笙一時之間覺得有點不對勁。
但下一刻，就被陸今棠打岔了。
他們的位置，是在玻璃窗邊，窗外就是弄堂的小道。
特別妙，小道外面就有一顆法國梧桐，枝干很粗，枝葉茂盛，一直延展過來，現在窗外又下起了蒙蒙細雨。
經過陸今棠的提醒，顧笙一下子就被窗外寧靜的氣息吸引了。
直到他們點的東西上來，她才回過神，剛才心里的那點不對勁，也早就沒了。
羅宋湯盛在一個淺盆里，紅稠稠的湯里有紅腸、土豆、卷心菜、牛肉，旁邊有一個長柄勺子。
顧笙拿起來，舀了一口慢慢的放在了嘴里。
眼睛瞇起來，確實是俄式西餐的感覺，很正宗。
用了四十分鐘，他們慢慢的吃完，又略坐了一會兒，兩人才站起來離開。
又穿過長長的法國梧桐，他們坐公交返回。
他們的火車票訂的是后天早上，明天是他們預留出來買東西的。
次日，仿佛老天都知道她們要去百貨商場掃蕩，淅淅瀝瀝的小雨停了，有太陽，但是也不熱。
特別適合逛街買東西。
他們選擇的地方，是新世界百貨商場，“十里南京路，一個新世界！”
這里不僅滬上的人家喻戶曉，外來的人也不會放過。
站在新世界百貨商場的門口，顧笙眉眼彎彎，“沖吧！”
里面的東西，做好準備和她一起回家吧。
陸今棠跟在她身后。
都不明白她哪里來的那么多票據，裙子外套襯衫，只要她覺得好看的，每個人來一件，皮鞋每個人來兩雙，絲巾來個七八條，發箍也來幾個，還有護膚品、化妝品，來兩套！
買了身上用的，還有吃的，各色糖果，話梅糖大白兔奶糖，各種糕點。
用的，電風扇電視機，哦對了，電視機她沒有票，只能打住。
電風扇陸今棠給她的工業券。
買得瘋狂的顧笙不經意回頭，就發現陸今棠手上都拿不完了，面對陸今棠無奈的眼神，顧笙有一瞬間的心虛。
“那個……我們再買那個就不買了。”
陸今棠順著她的手看過去，是一套梅花牌的運動服，有兩個顏色，士林藍和國紅，袖子都有白道，顧笙說的，是士林藍的那一套。
運動服是去年才興起的，除了滬上和京都這樣的大城市，其他的地方還沒有賣，供應不上。
“你想買？”陸今棠問。
“不是啊，你穿。”她覺得陸今棠穿著肯定好看，陽光耀眼。
“……好。”
“士林藍還是中國紅？”
“……士林藍吧。”
顧笙買到了運動服，終于心滿意足了，本來說好不買的，結果看到了海魂衫，又買了幾件。
嗯，藍白條紋的海魂衫，剛好可以搭配她的藍色半身裙。
她有好幾條藍色的半身裙。
從新世界百貨商場出來，兩人大包小包的掛滿了身上。
特別引人注目。
然后，就被人跟蹤了，一直跟蹤到楊浦工人新村，才在拐角把她們堵住。
顧笙都不耐煩了。
“我說你們要打劫動作就迅速點，等得累死了。”
她把手里的東西放下，沖著對面的的四個人說道。
陸今棠也放下東西看著他們。
四個人高馬大的身影，“你們知道？你們故意的。”
“這還用說？”顧笙白眼。
“哼，小小年紀，口氣倒是不小，上，讓他們……砰！”
－－－－－－題外話－－－－－－
關于愛情，兩人還處于朦朧階段，畢竟笙笙才十四歲，再等兩年，但大家不覺得，朦朧的時候才是最甜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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