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用的消息沒得到，卻被扎了一刀子，戚沉悶頭挖坑。
那婦人還在喋喋不休，向晚沒好氣的瞪了一眼。
“行了，你快過去做你的事情吧，小心等下計分員扣你工分。”才幾天的功夫，向晚就成熟了不少。
至少在上工這件事上是成熟了。
雖然她不指望這個工分掙錢，但被大隊長收拾了一頓，還是很怕的。
俗話說得好嘛，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她們不知道要在小河生產大隊呆多久，是人家手里的螞蚱，還能永遠不求人？
向晚并不蠢，用了幾天就擺正了自己的位置。
只是干農活這種事情，不是天生就會的。
她也沒太努力。
所以依舊是四不像。
那婦女偷偷瞪了向晚一眼，然后趕緊播種。
記分員和大隊長一起走過來，看向晚和戚沉雖然速度慢，但沒偷懶，也滿意了些。
顧笙一家人也在七點過的時候到了城里，放下了東西，先去國營飯店吃了飯，然后才回來收拾。
因為傅明秀還沒回來，所以顧建軍和夏秋月讓陸今棠別回去，繼續在六十七號住下來。
家里剛好也有一間空房子。
陸今棠想到以前，他媽沒在家的時候，他則經常在顧家吃飯，然后就同意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天氣還不錯，有太陽。
三人去學校報名。
各自報各自的。
出來后，就在旁邊的梧桐巷遇到了以前被人嘲笑的那個小胖子。
他背著書包，眼里含著淚水，臉頰還紅紅的，衣服上也有泥土，好像被人欺負了。
因為懷疑他是周楠的兒子，所以顧笙走了過去。
“小朋友，你哭什么呢？”
小胖子看到顧笙，往后縮了一下，然后又故作鎮定的抬起頭，“我告訴你，我今天沒糖了！”
顧笙：“……”
為什么他每次都會以為自己搶他的糖？
“我不要你的糖，你看，我自己有，還是大白兔奶糖，你要吃嗎？”顧笙從挎包里掏出來一顆糖。
小胖子警惕的往后退，“我不要，我不要你的糖，你走開！”
“行叭，不要就不要，你不記得我啦？我們以前也在這里見過的？”
小胖子聞言，打量了顧笙幾眼，“不記得！”
他眼里還是有警惕。
“算了，記不記得也不重要，你媽媽呢？你剛才是被人欺負了？”
不知是因為提到他媽媽，還是被人欺負，小胖子眼眶一紅，哭了。
顧笙頓時有點手足無措的。
她最怕小孩子哭了，關鍵是這個小孩也不能兇。
萬一哭得更厲害呢？
“小朋友，你別哭，我們是看到你眼熟，覺得可能認識你的媽媽才問你的，你是周楠阿姨的孩子嗎？”顧玖看她姐瞪著眼睛不說話，趕緊上前說道。
旁邊已經有人在看她們了。
那眼神，似乎在說，三個這么大的人了，還欺負小孩子！
小胖子聽到媽媽的名字，終于不哭了，他紅著眼眶，吸著鼻子問顧玖，“你認識我媽媽？”
“你真的是周楠阿姨的孩子啊！”
“嗯嗯，我媽媽的名字就是周楠。”
“那你媽媽呢？你怎么不回家？還有，今天是小學的報名時間，你一個人去報名的？”顧玖皺了一下眉頭。
“我媽媽生病了，她起不來，我不知道舅舅家的路，舅舅已經一個星期沒來了。”小胖子委屈的說道。
聞言，顧玖回頭，和顧笙對視了一眼，“你家就在這條巷子對嗎？可以帶我們去嗎？”
小胖子有些猶豫。
顧笙失笑，這孩子可能七歲都不到，還挺警惕的。
他想了一下，然后定定的看著她們，心里想，這三個哥哥姐姐這么好看，應該不是壞人。
“我帶你們去。”說完，他就往前跑去。
三人連忙跟上他的腳步。
拐了兩個彎，才到他家，一座比顧笙家小一點的院子，可能因為沒有打掃，院子里積了一些枯葉。
“咳咳……是壯壯回來了嗎？”他們才進院子，正對門的屋子里就傳來了一道虛弱的聲音。
“媽媽，是我回來了。”
顧笙注意到一個小細節，就是小胖子把自己身上的泥土拍干凈，使勁呼吸了兩口，然后才笑著跑進去。
“媽媽，有兩個姐姐和一個哥哥說他們認識你。”
“咳咳……”
屋子里傳來更嚴重的咳嗽，顧笙三人也顧不得禮儀了，跟著踏進了屋子。
屋子里的家具都是還不錯的那種，只是有點臟，看起來像是幾天沒有打掃的樣子。
床上躺著一個強壯的女子，正在掙扎著起身。
確實是周楠。
但和去年他們剛分家遇到她的時候不一樣，差別很大。
現在的周楠，面容憔悴，眼窩帶著青色，瘦了很多。
“周阿姨？！”顧笙很驚訝。
周楠看到兩姐妹的時候，就認了出來。
“咳咳，是，是你們啊。”她一開口就忍不住咳。
“你這是怎么了？”顧笙連忙拿杯子從自己的水壺里給她倒了一杯水。
周楠也不客氣，接過去喝了以后。
覺得舒暢了許多
她也沒深究，靠在床上說話，“原本就是著涼，誰知道半夜突然發燒，燒得我話都說不出來。”
“你沒找鄰居給狀狀的舅舅帶個信什么的？”
周楠冷笑，“找了，他們陽奉陰違的，肯定沒帶過去呢。”
不然她娘家的兄弟怎么會不過來。
“周圍的人都盼著我死，他們好占這座院子呢。”周楠聲音很冷。
“你們不知道，附近的這幾家，和壯壯的爸爸多少都是沾親帶故的，他們早就看我不順眼了。”周楠心里涌現起苦澀。
自從壯壯的爸爸和爺爺奶奶去世后，多少人盯著她們。
如果不是她強悍，現在被人吞得骨頭渣都不剩了。
無論在哪里，最不能小看的，就是人心。
“周阿姨，要不我我們送你去醫院？然后想辦法通知壯壯的舅舅？”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顧笙覺得，只要周楠好起來，其他人就不敢打主意。
所以，對其他的事沒詢問，現在送她去醫院才是正事。
周楠露出感激的笑容，“那就麻煩你們了，我在醫院里就有熟人，可以幫我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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