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誠胸有成竹的將人名寫下,一共有十二人,他帶十二人入城后借著烏云遮日時上岸,再喬裝成城中百姓潛入城門口,等待外頭攻城之時再接應。
法子是好的,可若是方誠身邊再出現一個像王副將這樣的人呢?
宋九這就說道:“這十二人當中,你最信任的人又有幾人?”
方誠疑惑的看了一眼,還是聽了宋九的話,劃去了六人的名字,剩下的這六人,他方誠拿腦袋擔保,絕不可能背叛他,因為這六人是跟著他當年出生入死跟在老晉王的部下。
宋九這就叫來府衛,于是給方誠安排了六名府衛填上,交代道:“你給那劃去名字的六人傳信,便說明日巳時三刻在北碼頭出發,余下的六人,交代他們巳時一刻在南碼頭集結。”
方誠聽了,疑惑問道:“若是從南碼頭巳時一刻出發,到應州內城時,天還是亮的,我們不好上岸。”
“對,你們無法上岸,我是想讓你們在水中潛伏看一下周圍環境,可否有人安排在岸邊擒拿你們,若是有,便是你前后兩次聯系水師心腹中有人背叛了你。”
“如此你們即刻返回,莫做停留,同時還在返回時遇上那六人,我派給你的六名府衛皆是精兵,將那六人拿下帶回,我要問話。”
方誠聽了宋九的安排很震驚,如此縝密之安排,竟然是從內宅婦人的嘴中說出,賢王妃果然如傳聞的那般不簡單。
“只是這樣一來,若真出了事,無法在內城接應,長公主這邊——”
方誠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宋九打斷了,“明日意在捉拿應州主帥、謝勇以及王副將,攻城為次。”
宋九一句話使得旁邊商議的眾人都停了下來。
哲哥兒更是驚愕的三兩步來到了母親的身邊,瞧著這法子比大姐姐攻城的想法更有意思。
一旁的任榮長也是看向媳婦,媳婦這是要怎么做?明日攻城一事,任榮長想著的是護住媳婦的安危,還有幫女兒奪下應州。
小團子也不與親信商量了,反而問起母親來:“娘,明日如何捉拿這三人?”
宋九在回來的路上打聽到,應州主帥成婚,喜席連辦數日,她當時聽著就有些奇怪,沒想派府衛去打聽,得知應州主帥迎娶的竟然是個海匪頭目。
這就更奇怪了。
寮國各部族混戰,爭奪寮國之主,可也不至于一方主帥淪落到娶匪寇為妻的地步,除非此女來歷不簡單。
于是在中途停留了半日,一邊派府衛去打聽情況,一邊又拷問被抓的謝家軍,倒是讓宋九在這些謝家軍的心聲里發現了線索。
謝家軍雖不在邊城藏匿,但他們中有謝勇的心腹,謝勇定是在這心腹面前提及一樁舊事,謝家曾收到過流沙窟小公主的信,是購買燕國神機營的武器。
再結合小團子他們說的,南宮先生帶著貨經過海域差點兒被海匪所劫,從而不得不走水路,中途又遇上了那些迎親的寮軍。
幾方線索一深思,宋九冒出古怪的念頭來,與他們夫妻二人有仇的流沙窟小公主會不會就是那海寇?會不會就是她嫁給了應州主帥荒七?
若是如此,那攻打應州便是難上加難。
宋九面對女兒的問話,她伸手指向輿圖的一處,正是應州城外二里坡,“在這兒設下火藥埋伏,將這些人都引來此處,若是捉不到活的,就葬身于此。”
“應州沒有主帥,新娶的妻子是海寇,應州城必定守不住,至于謝勇此人,一旦他參與了此戰,便可斷定他通敵賣國。”
“而且埋在地下的火藥,即使是大暴雨,只要雨水來不及沖刷,亦能點燃。”
計是好計,只是小團子無奈一嘆,說道:“娘,我先前對付前應州主帥,用的便是這二里坡的計,且前應州主帥便是死于我手。”
說到這兒,小團子郁悶的看了方誠一眼,當時應州主帥死了,底下副將關了城門,但凡那次方誠帶燕北軍支援,小團子早已經拿下了應州。
“二里坡的地勢險要,當時我也耗費了不少兵力才將其抓住。”
說到這兒,眾人皆是沉默,親信們也都經歷了那一場戰役。
方誠對上長公主的目光,垂下頭去,他要是知道會有后頭這些事,當時豈能不出戰,可是一切都已經晚了,再提也沒了辦法。
所以同樣的計策再出,對方定然是不上當了的。
就在眾人都沒有頭緒時,宋九提了個建議:“若是我們利用火藥和武器引誘呢?”
“烏云來臨前,我們便讓他們見識到武器的威力,而后烏云聚起佯裝攻城,對方必定全力守城,王副將與謝勇等人必然也會在此時動手,咱們敗于城下往兩里坡逃,你猜他們雙方中誰會追向咱們?”
也就是說同時兩方人馬追他們,而他們手中有這么好的火藥和武器,因暴雨天氣而用不上,正好是他們奪下兵器殺人的好時機。
宋九的話將眾人說激動了。
不過這一切都是猜測之下,所以攻城方案還得做兩個,一是按著小團子的意思,借著天氣攻城,奪下應州,前提是方誠帶著的部下能順利進入內城。
二是聽宋九的話,攻城是假的,捉拿這三人卻是真的。
所以一切的關鍵點在于方誠的信號,他的試探才知那水師營中有無內鬼。
眾人商量好后,小團子就派人趁夜往二里坡埋炸藥。
這一夜注定是不睡不安穩的,大戰在即,宋九夫妻二人靠在一起。
事實上宋九還做了第三條計劃,那就是若一切都沒達成,便讓她夫君將留下的府衛帶上,救走孩子們,而宋九藏于城中等他安置好一切來接她。
孩子們會功夫,有她夫君在她是放心的,而她沒有功夫,所以她明日不會去拖累他們,而是留于城中與密探院的人在一起,等著他們的捷報。
天亮了,小團子身邊的親信兵早在昨夜已經悄摸出城通知寰州的兵馬前來聚集,想必都已經在郊外了吧。
宋九天不亮起床給家里人做了一頓吃食,是他們心心念著的油酥餅,用紙包起放于包袱中,各人帶點兒出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