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團子叫他們平身,這些人才敢起來。
看似沒有多大問題,但車隊卻都被油布蓋住了。
那位戍兵統領眼神若有似無的從車隊掃過,這就說明來意:“方將軍有請長公主去軍營一敘,此行應州攻城一戰,還須與長公主商量一二。”
南宮陽看著這些人的架勢,哪是來商量的,這是不去也得去了。
也對,京都那邊舉棋不定,并沒有正式詔文傳下,身為燕國長公主,又有御獸之能,她能在邊城站穩腳跟,能攻下三城已屬不易。
難怪這一路上小團子如此憂心,她不只要防寮國軍,也要防鎮守的老將和邊軍。
一日兵符不在小團子手中,她就沒法調動邊軍,長公主之身份也無用。
南宮陽哈哈大笑,笑得這些戍兵莫名其妙。
“一方將士,膽也敢半路攔下長公主的去路,果真無法無天,不將天子放在眼里,亦不將榮家人放在眼里。”
“難不成,當年這失去的燕云十六州,你們未能從中得到恥辱,反而與有榮焉?”
那戍兵統領聽到南宮陽這番話,臉色黑沉,雖沒有反駁,可那神色與陣仗是半點不讓了。
“滾開,你算個什么東西,即便功勛在身的方將軍親自來請,長公主亦可拒絕,何況派你這么一個不知好歹的東西前來,上不知禮教,下不知羞恥,既無寸功之能,又無自省之心,你也配在此攔路?”
南宮陽一番責罵,罵得那戍兵統領的臉青一陣白一陣的,眼神朝南宮陽這邊看了一眼,而后朝小團子再次跪下,說道:“小的也是奉將軍之命,前來請長公主去軍營一趟,屬實是應州戰事在即,不可耽擱,若要責罰,還請歸營后任由長公主問責,小的不敢有半句怨言。”
今個兒是非去不可了。
方將軍早不請長公主,非要在這個時候,奔著什么來的就很清楚了,如今邊城兵權還在方將軍的手中,那么軍資自然也都落方將軍手中了。
好一個黃雀在后,就這么輕輕松松得到了這么多的火藥到手。
南宮陽氣壞了,苦于賢王和賢王妃不在,不在非得教訓他們不可。
當年的晉王可曾帶著賢王來過邊關待了一年,軍營里還有多少是王爺的老部下,豈容一個姓方的說了算。
只是這七年的時光啊,改變了好多東西,小團子和小圓子這七年里如拔苗助長般長大,他們好不容易立穩腳跟,卻被這些小人算計。
小團子不想南宮先生受氣,也不愿在戰事前與邊軍鬧翻,于是就要做下決定一同前去,沒想南宮陽搶先一步開了口。
“也對,咱們不遠從京都而來,是要去一趟軍營的,當年老晉王曾帶賢王鎮守了邊關一年有余,相信軍營里還有不少老兵曾與賢王并肩作戰,也是該去敘敘舊了。”
賢王?
那戍兵統領立即朝他們身后看,然而并沒有看到賢王的蹤影。
這七年來,賢王和賢王妃下落不明,前不久在京都出現,這才過去多久,沒可能來邊關吧。
不過即使七年不見,賢王和賢王妃當年之戰績還是廣為流傳的,尤其是賢王一人之力能大戰寮國四大宗師,簡直是戰神一般的存在。
說起來這位戍兵統領當年也在軍中曾見過老晉王,以及老晉王身邊的那位沖鋒將軍,那時的戍統領還只是一個小伍長,也只在最后那場失去幽州城的戰役中見識過沖鋒將軍——如今的賢王英勇,他當時就震驚無比。
現在想來,這位戍兵統領仍有余悸,若是賢王親自來了,他恐怕今日還不敢將人帶回軍營,那可就帶了一個麻煩回去了。
畢竟軍營老兵都知道,這位賢王,當年可是在軍營里出了名的英勇且不聽勸,若無老晉王壓制,還會做出更瘋狂的事來,不過傳聞中這位賢王生下來就是個傻子,除了一身的莽勁,若無賢王妃在,便什么也不是。
賢王妃一介婦人,哪能來邊關吃苦,所以賢王妃若不來,賢王更無可能來。
沒有尋到人,戍兵統領放心了,并不將南宮陽的話放在心上。
南宮陽知道說這些話若不見賢王和賢王妃在,亦是無用,見眼前之人并沒有震懾住,只好作罷。
戰前就內訌,不是小團子的作風,既然已經遇上了,那就去軍營走一趟吧,即使這些軍資落入方誠手中,至少也還留在邊關,只是換個人保管罷了。
油布被掀開,這些戍兵看到這么多車火藥和武器,一個個的藏不住的喜悅。
有這些武器在,落誰手上誰就立大功,他們這一支小分隊撞大運,有功了。
一個個的就等著回軍營后領賞,以至于搶走了府衛和親信兵的位置,一個個用足了力氣趕車。
小團子和兩個妹妹照顧著南宮陽上了馬車,由戍兵統領帶領車隊往軍營的方向去了。
隔著寰州不遠的邊關軍營里,車隊到來時,軍中正在閱兵,那架勢是要給小團子他們一個下馬威么?
南宮陽下了馬車,手里拿著羽扇,瞇著眼若有所思的看向前方高臺上的方將軍。
當年晉王榮義守邊關時,這位還是不知名的小將,這么些年過去,已接下了邊關兵權成為三品大將軍了。
幾人的到來,閱兵儀式并沒有停止,更有故意威懾之意,那兵將的喊聲響徹天際。
小團子一路朝前走,眼神落在前不遠的馬廄,就見有養馬的小兵拿著東西在治馬,手勢奇怪,小團子不免停下腳步。
一匹匹戰馬牽過去,這些小兵用滾燙的東西朝馬耳刺去,小團子臉色大變,就見馬耳有血跡流出,小團子再顧不上其他,快步朝馬廄去了。
南宮陽見小團子臉色不對,也顧不上往營帳中走,帶著祥姐兒和瑞姐兒往馬廄跟了來。
幾人離開,高臺上的方將軍眼神若有似無的朝這邊看了一眼,唇角落出一抹笑,繼續閱兵。
馬廄前,小團子氣憤開口:“你們這是在做什么?”
這些小兵倒也沒有真的將馬的耳朵刺傷,滾燙的鐵針沒有真正的刺入馬耳中,只是烙印在馬耳的周圍使馬匹吃痛受驚,從此自覺封住了聽覺。
這些小兵見長公主來了,跪了下去,不敢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