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個人選卻得無人注意且是可信之人,可放眼朝堂,小圓子竟然無人能用。
顧淑妃只嘆自己不是男兒身,又打小在閨中,沒有像家中男兒那般學得武藝騎射之功。
“若是哲哥兒在京城就好了。”
小圓子不免想起了弟弟,這個弟弟雖年幼,行事卻是穩妥,功夫又高,又是天命所歸,能逢兇化吉。
此時他家弟弟該到云州了吧。
有弟弟出手,出其不意的將世族門閥的幾處火藥倉庫給搗毀,也是解了小圓子心頭大患。
顧淑妃突然想到一人,她看向小圓子,嘴巴子動了動,又有些猶豫,還是沒說出口。
小圓子握緊她柔軟的手,說道:“在我面前,你有什么便說什么,你我之間又何須注重那些虛禮,就算你說錯了,我也不會怪罪于你。”
顧淑妃心頭感動,于是說道:“倒也有人可以的,便是母妃。”
他父王還在病榻之上,他豈能讓母妃走一趟,絕對不可以讓母妃犯險。
顧淑妃連忙認罪,“是我多言了,母妃才回京,又經歷了幾番生死,我豈能——”
小圓子擺了擺手,“母妃如今恐怕傷心欲絕,她又不會功夫,我更不能讓她涉險。”
此事兩人皆沒有商量出好結果。
一日后,西宮皇后給相府送來御醫,若不是她要照顧幼子,恐怕也會隨著御醫出宮來探視了。
那御醫趕來相府時,魏墨生帶著一家老小接旨,魏墨生心頭那個氣,背地里不知罵了妹妹多少回愚蠢,竟然受人蠱惑,分不出情況,還敢派御醫來給他人探虛實,愚蠢至極。
那御醫一來,魏墨生阻攔,并以府醫已下藥為由,不必勞煩御醫,沒想那御醫并非西宮皇后備下的人,早在出宮時被顧淑妃換了人,此人定然不會聽魏墨生的安排。
為了不抗旨,魏墨生沒辦法攔了,只得將人引去前院。
才進前院便是滿院藥香,來往的仆人無人愁苦著一張臉,樹根下的藥渣倒了一地。
御醫見了,眼神朝那一地藥渣看去,倒都是些治箭傷的好藥,看來魏相中了刺客的一箭危在旦夕是真的。
來到寢房門口,簾內傳來服侍下人的哭聲,御醫皺眉,挑簾便要進去,卻再次被魏墨生阻攔。
魏墨生一臉痛苦的說道:“府醫也是相府千挑萬選出來的圣手,不是我不相信御醫,而是府上當年遇上一術士,曾有言我父親有一大劫。”
“此劫不度,神仙難救,也是沒有辦法。”
魏墨生將御醫拉至屋外,指向不遠處空曠的場地里設下的祭壇,上面正有術士在作法。
“箭傷并不稀奇,一般圣手皆能相治,可我父親久久未愈,像是劫難,非人力可為,需借天力。”
魏墨生說得眼眶含淚,并雙手合十,期盼上天垂憐,還他父親生機。
御醫剛才在那簾子外朝里頭是瞥了一眼的,除了哭泣的下人便只有躺在床榻上一動不動的病人,想必那病人便是魏相了。
看來情況真的不樂觀,再加上眼前相府上下的哀傷模樣,與傳聞中怕是沒有出入。
這相府勢大,他這御醫真要借著西宮皇后旨意硬闖,恐怕也是不異,到底這相府是西宮皇后的娘家。
于是御醫拱了拱手,聽了魏墨生的建議,并勸解他節哀,這就回宮稟報去了。
魏墨生送走了御醫,這就喚來心腹護衛,交代道:“宮里那位起了疑心,我那妹妹是靠不住的,指不定還鬧出幺蛾子,得盡快想個周全的法子,你現在立即找個年歲與身高同我父親不相差的人來,隨后……”
那心腹護衛這就去辦了,魏墨生來回踱了幾步,又回頭看向東院的方向,父親需靜養半月,這半個月可得拖住了,萬不能傳出半點消息,不然再有人來報復,那當真是死路一條。
那御醫回宮后果然向小圓子說明了自己看到的情況以及猜測,宮里便停歇了下來。
當相府以為一切暫且穩住時,這日夜里,原本安靜的主院寢房里,守夜的丫鬟正在打盹,地面突然有了響動。
聲音不大,打盹的丫鬟半睡半醒間還瞥了一眼,并沒有在意,畢竟誰會想到這半夜三更的有人在打地洞,而且還挖到了相府中來。
直到那地面突然一聲響掀開一個洞時,相府外不遠處也在此時突然放響了煙花,驚得滿城百姓半夜蘇醒。
誰敢在宵禁的半夜放煙花,城中守備立即有人追查了過去,一時間街道上只剩下巡邏兵馬的馬蹄聲。
城中百姓縮在屋里不敢吱聲,靜聽外頭的動靜,也暗暗替那放煙花的家伙說聲倒霉,不做好事。
而相府主院寢房里,一位黑衣人從地洞里鉆出來,被守夜的丫鬟瞧見,嚇得花容失色就要喊救命,被黑衣人眼明手快的擊暈。
相府內外顯然也被煙花聲驚擾,守衛更是森嚴無比,主院瞬間調動來不少護衛,便是魏墨生也是匆匆披上外衣就往主院趕。
那黑衣人快速來到桌案前點燃燭火,隨手拿著燭臺來到床榻前。
院里傳來整齊的腳步聲,黑衣人頗為意外,來得是真快,越是這樣越是讓人疑惑,為何京城傳來煙花聲,相府的護衛不是去看熱鬧而是往主院來,看來韋大人沒有猜錯,這相府里透著古怪。
黑衣人顧不上其他,立即掀開簾幔,看到床上躺著的魏五行,只見床上之人面色蒼白如紙,眉間緊鎖,額頭冒了冷汗,一看就是受傷未愈正與病魔纏斗之像。
黑衣人掀開被子,果見病人胸口的箭傷還在溢著鮮血,包扎之處很新鮮,可見時常有人照顧著。
這不對,魏五行既然傷重至此,為何要阻攔御醫探試,又為何這么多人不去看煙花熱鬧而是趕來了前院?
外間很快有人闖入,黑衣人心頭疑慮,可時間已經來不及他細探,原本伸出手要扳正魏五行的臉摸索他的臉是否有異,可是沒有時間了。
黑衣人只好吹滅蠟燭,身形一閃鉆入地洞。
魏墨生帶著護衛闖入寢房,就見桌案上的燭臺冒著煙,是熱的,可見剛才的確有人來過,且房中守夜的丫鬟暈死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