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錦坐在靠背椅子上面。
一對手上的傷,已經上好了藥,被包扎了起來,十指就沒有完好的,不要說外人見了,宋錦這時才意識到了疼痛。
不過,她能忍。
秦馳讓人端來晚飯。
再將下人打發出去,親自給宋錦盛了一碗湯,輕放到她的面前。
“算了,還是我來喂你。”秦馳又將湯端了起來,拿起湯勺要喂宋錦。
宋錦身子往后傾了傾,“不用,我自己來就行。”
“你的手受傷了。”
秦馳看了看她的雙手。
宋錦現在確實不方便自己吃飯,“讓丫鬟伺候就成。”
“木婷她們也是奔波了一天,現在應該都下去吃飯了。”秦馳沒說這是他安排的。
見宋錦還是排斥。
秦馳湯勺攪動了一下碗里的雞湯,“錦兒,我們再親密的事情都做過,如今不過是你的手不方便,我喂你喝口湯而已。這么普通的事情,都能讓你這般介意嗎?看來,我在你心里的分量,還是挺重的嘛。”
宋錦想說你想多了。
秦馳勺子又送到了她的嘴邊。
宋錦下意識張開了嘴,將湯喝了下來,“不用一勺一勺來,我直接喝就成。”
倘若還是夫妻,這樣親密沒什么。
都不是了,再這樣不別扭嗎?
秦馳沒法子,只能由著宋錦雙手捧起湯碗,送到嘴邊一口氣喝光。
這是實實在在給秦馳演示了一遍,她手殘了不方便拿勺子,卻不代表喝不了一口湯。
秦馳差點給氣笑了,不過他的涵養好,硬是沒有被宋錦看出問題,將湯碗拿走放到一邊,他開始若無其事的給宋錦盛米飯和夾菜。
這下子還真為難宋錦了。
秦馳終歸是如愿的,一口飯一口菜的,伺候起宋錦吃了這頓飯。只不過,宋錦吃得不多,僅是吃了半碗飯便說吃飽了。
然后,她坐在一旁。
看著秦馳將剩下的飯菜吃去了大半。
等秦馳放下碗筷,拿起手帕擦拭,“好了,錦兒有什么想問,便問吧。”
宋錦本以為自己心中會有許多事情想問清楚。可真到了這一刻,又不知該從何處問起,“今日的事情,想必你已經知曉了吧。”
“我問過了。”
秦馳招來下人收拾碗筷,起身把宋錦牽起,去到了另外一張茶幾前坐下。
待二人坐下,下人就將泡好的茶端上。
秦馳揮手示意伺候的人退下。
等屋內僅有二人,秦馳這才溫言道:“在景大夫給你看傷時,我的確問過留京的人,得知你去見過赫連楷。”
他沒有料到母親會將金牌給宋錦用。
讓宋錦接觸到了赫連楷。
接著秦馳又繼續道:“赫連楷那人腦子有疾,以前便是無緣無故就會朝我們下手。他被擒之后,曾經想讓人傳出一則謠言,說是我害死了岳父。那時我沒有多想,以為他又是想污蔑我,想要挑唆我們夫妻之間的關系。結合今日的事,在他那里大概是真以為岳父被我害死了。”
這時候的他神態嚴肅。
說話之時,也很認真。
沒有絲毫要敷衍了事的意思。
宋錦坐姿端莊,靜靜的等著秦馳下文。
秦馳見她沒有說話,又是無奈道:“此事是我判斷失誤了,對不住。今日看來,岳父可能是被人救走了。”
宋錦更想知道是誰救了?
問題是如果她父親沒出事,為什么叛軍都落敗了,還是沒有露面?
秦馳仿佛讀懂了宋錦的眼神,“按我推測救走你父親的,很可能是叛軍內部的人,叛軍也不是鐵桶一樣的,地下室內的兩名死者,照老霍的判斷,人是死于熟人之手。”
一個被割喉。
另一個被人從身后刺死。
現場又沒有打斗的痕跡。
想了想,秦馳又道:“我懷疑是你們宋氏族人救走的。在建寧府那邊有宋氏的旁支,柳家秘密練兵,那人是從何處來的?那邊的宋家人也避免不了會被征兵。其實我們這次能夠攻下建寧,宋小東他們就功不可沒。”
宋錦的思緒隨著秦馳的推測起伏。
秦馳所說的這個可能,是很有可能的,就是不知道中途是否出了什么意外,造成她父親一直沒有出現?
“這個我會去查的。”
宋錦最為關心的還是此事。
既然有了方向,就需要去證實。
剛想要起身離去,宋錦的腳步又頓住,將身上的令牌取出放到了茶幾,“這枚令牌有勞秦大人轉交給公主。”
“何不親自去?”
秦馳看了金牌一眼問道。
宋錦客氣道:“我詢問過了,公主進宮了,不在府里。”
“外面天要黑了,就不能留在府里?你身上還有傷呢。”秦馳不想她離開,在這里他還能照顧,她離開了到時他想見到她都不容易。
宋錦向秦馳行禮告退,“不了,這只是皮外傷,養兩日就好了。還望秦大人再有我父親的消息,能及時通知我。”
在她堅持之下,秦馳想留人失敗。
秦馳琢磨著宋錦最后的話,心里泛起了淡淡的苦澀。
那是話中有話。
想必是當初讓她離開,隱蔽了岳父的事,被她知道了。
她沒有當面指責他。
可這對于他來說,還不如當場指責來得讓他心安。
在離開之前,宋錦換回了自己的衣裙。
再從后門坐馬車離開公主府。
借著夜幕,眼線看得不甚清晰,只看清出來的是女兒,是宋錦今早的衣著,然后不了解的人將消息傳回去,又編排出了好大的一場八卦。
有人“合理”的猜測,秦馳從南方帶了個美人回京,然后在公主府新歡舊愛撞在一起,原配成了昨日黃花。
當晚被趕出公主府等等。
這些小范圍傳開的謠言,宋錦和秦馳不知道。
秦馳在宋錦離開之后,便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連夜進了皇宮。
宋錦回去藥鋪就讓宋繼濤代筆寫信,聯系宋氏幾處旁支,除了距離京師最近的宋氏族人,便是遠在建寧的宋小東他們。
京師宋氏旁支,宋錦根本不用問。
倘若他們有宋寬的消息,就不用陪著宋錦找了這么久,直到現在都沒有跟宋錦提起,必然是不知道宋寬的下落。
在這點上,宋錦從未懷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