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錦回想起當年一些人。
只覺得諷刺又解氣。
尤其是曾家那個時候,一心想著把宋氏這個同行斗倒,曾家好搭上知府發展壯大。
如今呢?
曾家已是過眼云煙了。
宋錦知道這事情秦馳好奇,便索性告訴他內情,“給我家當藥農有一個隱形的好處,一般情況下是不需要簽賣身契,還有,便是三代之后,藥田會轉到藥農家中。當然后面這一條,是老藥農才會有資格知道。”
那些新發展起來的藥農。
濟方不會告訴他們。
這個也是當初徽州宋家的藥材,為什么藥田的契約,都是藥農身上的原因。
人性其實很復雜。
為了利益,選擇違約不算少見的事。
當事后得知違約得到的利益,還不如沒有違約之前,定然會心生后悔。同時,還由于自己一時的貪心,連累到了家人和族人。
受連累的會沒有芥蒂嗎?
秦馳敢說違約的藥農,得知這事恐怕會后悔得腸子都要青了。從這一點上,他也看出來了,宋錦壓根不在意那些合作又反悔的藥商。
宋錦最為在意的,始終是藥農,“藥農才是我濟方的根基,我手里的藥材七成是藥農手里收上來的,三成才是從藥商那里換來的。”
是了,是換。
用其他商品或是藥材來交換。
一些當地的藥材,邢綸等人過去想收,但市場就那么大,利益早就被人瓜分。他們需要的時候,便拿出當地缺少的藥材,跟藥商來交換,再運到外地去出售。
賺取是當中的差價。
唯一麻煩的,是之前跟人約定的部些藥材,可能會收不上來。
失信了,沒簽合作的還好。
簽了就需要賠款。
這么一折騰下來,邢綸最近大概會忙得不行。換作是以前宋錦會毫不猶豫提出離開一趟。現在卻不敢去冒險了。
光是從徽州到京師。
一路上的血雨腥風,足夠讓宋錦警惕。
宋錦轉而眼眸落到秦馳的臉上,打趣問道:“相公就這般感興趣?”
“我的生意,其實我參與的不多,基本是陶叔他們在負責。”秦馳手下的能人多,很多事情并不需要他來操心,但他還是低聲笑道,“在生意場上,為夫不如娘子。”
“相公過謙了。”
宋錦杏眼淺笑的瞅著他。
實則上秦馳會這樣說,是因為順安商行一年的收入,遠不如濟方。
夫妻倆還有是區別的。
宋錦是純粹的生意人,做生意就真的在做生意,經商以盈利為主。
相反,秦馳不是。
他賺得多,花得更快。
直到現在他還是常常要因為缺銀子而發愁。
在跟秦馳說話的時候,宋錦手里還握著一封信,其實也是邢綸送來的,她還沒有打開看,秦馳過來了就先說話了。
當著秦馳的面,宋錦把信打開。
上面詳細的說了說,生意上被章家下絆子的事。最后,邢綸晦暗的提了提,他去拜訪過宋錦外祖張家了,雙方相談甚歡,但在閑聊的時候,張家大舅舅提到了,說經常在張家灣遇到生面孔,讓他在碼頭行事要小心點。
宋錦當即把信遞給秦馳,“相公來看一看。”
秦馳先是疑惑,后來見宋錦神態嚴肅,便接過信低頭看起來,前頭的事情,他一眼就看過去了,最后目光定在了那名生面孔上。
不久前,京城混入大量來歷不明的人。
這事鬧得很大。
事實上光是來歷不明,是鬧不了這么大的,不要看京師繁榮,街頭巷尾的乞丐就從來沒有少過,更不要說貧民窟里。
這些人在整個京師數目可不小。
最主要是那日,是搜查到了先太子的據點,再找到東城的地下密道。現在東城還在警戒中,一些官兵依舊是在挖密道口。
在這個時間,張家灣出現大量的生面孔,那就是相當的可疑了。
張家灣是京師的碼頭所在地。
秦馳把信遞回給宋錦,當即起身往外走,“此事非同小可,娘子,我出去找洪叔說一聲。”
“相公去忙吧。”
宋錦善解人意的說道。
秦馳匆匆往外走。
宋錦將信折了起來,再收入信封,再將信放到了一處書架的暗格里。
“娘親,爹爹又去忙了嗎?”
妞妞抬頭看向秦馳大步離去的背影,嘟起了小嘴,一臉的不高興,“爹爹又騙人,還說要陪妞妞練字呢,哼。”
“調皮,你爹爹是真有要事去忙。”
宋錦把暗格合上,回頭走到妞妞的小書桌旁,坐到她身邊溫言道,“你爹沒時間,娘親來陪你好不好?我想妞妞一定會答應的,總不能是娘親不如爹爹討妞妞的歡心吧,那樣娘親會傷心的哦。”
“啊,沒有沒有。妞妞最喜歡娘親了。”
妞妞本來有點小情緒。
被宋錦這么一說,頓時都忘記了不高興,忙著要跟宋錦解釋。
一旁的小玉看到宋錦幾句話哄好了妞妞,正一臉佩服的看向宋錦。
小孩子無理取鬧起來,那是真的令人頭皮發麻的。
宋錦用心陪著女兒玩耍。
外面的天色剛黑,小丫頭就開始打瞌睡,宋錦把人抱起來送回了她的房間。
而秦馳忙碌到半夜才歸來。
在他回房的時候,宋錦已經歇息,等她第二天醒來,秦馳又已經去衙門了。
很多事情,宋錦幫不了他。
只能替他守好這個家。
宋錦起來沒有多久,便聽到丫鬟來稟報,說是對面宅子的董家娘子來串門,說是做了一些糕點,送點過來給她和孩子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