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喜待了小半個時辰,便提出告辭。
宋錦讓秦七送她出去。
再回到后院的炮制室隔壁休息用的小茶間。
小茶間是特意隔開的。
屋內的空間不大,擺著書桌、書架和一張雕花的四方小茶幾,此外再沒有其他了。小茶室是宋錦的地盤,一般不允許旁人進入。
連同打掃都是宋錦自己來。
在小喜離開之后。
宋錦便來到了小茶室。
在窗口旁邊掛著一個小布袋。
將布袋取下打開,里面都是一些發指大小的竹筒,宋錦在竹筒的扭動了幾下,頓時打開了一頭,看到了里面中空塞著的紙條。
紙條是卷起來的。
打開是密密麻麻的小字。
這些是各處送來的消息。
九成以上是關于楊家、柳家和劉家的信息。她一一打開之后,閱讀過后之后,再將紙條扔入火盆。然后將重點的信息記錄入冊。不過,冊子的記錄方式,估摸僅她本人能看懂。
“篤篤。”
有人輕輕地敲門。
宋錦問道:“誰?”
“夫人,是我阿七。”
秦七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前院那里的宴席結束了,公子正在送客,屬下過來跟您說一聲。”
“哦,知道了。”
宋錦一邊拆開一個小竹筒,一邊說道,“讓李叔看著相公一些,若相公有何不舒服的,記得去請景大夫過來。我這里還有些事情,等忙完了再過去。”
“好。”
秦七疑惑地看了緊閉的門一眼。
但卻沒有探查的意思,轉而去了前院。
前院的酒菜吃完。
一群人也要回去翰林院。
秦馳送眾人出門。
呂延吉和路柏舟跟在一旁送人。
兩人皆是面帶喜色,顯然一頓飯下來,他們也是有收獲的。
僅剩下三人之時,秦馳打趣問:“怎么樣?可有收獲?”
“受益匪淺,多謝祈安。”
呂延吉向秦馳作揖道謝。
一旁的路柏舟也跟著道謝:“大恩不言謝,來日若有我能幫上忙的,祈安兄盡管開口。”
秦馳謙虛的說了幾句,又問他們要回客棧,還是留在這里休息?
兩人都表示不打擾了,提出要回客棧。
秦馳便叫來老霍,駕馬車送二人回去,目前馬車遠離,他這才重新邁入家門。
大門讓洪老頭關閉。
洪老頭關心道:“公子可有喝醉?”
“我喝的都是涼開水。”
秦馳在自己家里想不喝酒很簡單,讓倒酒的人換上水便成,“娘子說了,讓我能不喝便不喝,說這個傷身子。”
這話很尋常的。
他說得也是稀松平常。
偏生洪老頭聽得怪怪的,索性換個話題:“禮部還沒送官服過來,公子,您說這升官會不會出意外?”
“誰敢跟陛下作對?在朝服上搞小動作,不是在跟陛下過不去嗎?”秦馳一邊說話一邊往里面走去,直接來到了書房。
坐下來的時候,他揉了揉眉頭。
這段時間忙碌下來,實話說確實有些累人。
外面砰砰砰的,有人敲大門。
洪老頭去打開一道門縫,即見到外面是一個官差在敲門,又看到不遠處禮部的官員,他立馬裝成了普通的老頭。
“官爺找誰?”洪老頭語氣謙卑的詢問。
外面的官差大聲道:“是禮部來給秦大人送冠服,勞煩你去通報一聲。”
洪老頭打開了門,“老爺早前吩咐過了,諸位官爺里面請。”
等人進了庭院。
秦馳收到消息也從書房快步出來。
他笑臉迎上了三人。
來的人是一個禮部官員。
隨行的是兩名差役。
一個差役開路,一個差役手捧的冠服。
禮部官員就是個跑腿的,品級不如秦馳的高,見到秦馳態度卻不卑不亢,先是行禮再按部就班的交接,絲毫沒有要為難的意思。
秦馳留下三人喝了盞茶。
再準備了一大兩小的三個紅封。
然后將三人送走。
走出了秦家大門的三人。
當中一個差役回頭看了一眼,捏了捏手中挺厚的紅封,樂呵呵道:“這秦狀元脾氣挺好的,外界關于他的傳言那么多,還以為他會瞧不起咱。”
“對,我喝到狀元郎倒的茶,這輩子死都沒遺憾了。”
另一個差役還在回味剛才的茶水,等回去跟兄弟們好好吹一吹。
走在前頭的禮部官員。
其實心情也蠻復雜的。
這差事還是他搶過來的,就是想見識一下秦狀元的風采。
這一見,不就是尋常人嘛?最多是比同期的士子容貌出眾了些,氣質好了一點點。可當聽到身后兩名差役說的話,他才驚覺當中的不同。
“是了,今年的新科狀元很不一樣。”禮部的官員眺望著皇城上空的天說道。
身后的二人聽了。
當中一名差役道:“大人,瞧點哪點不一般了?”
“哪哪哪都不一般。”
禮部官員敷衍的回了句。
等他回去禮部,立馬被一群同僚圍了起來。
“見到本人了,怎么樣?”
“有什么感覺?是不是很厲害?”
“我是沒搶過你,不然我還真想見識一下咱們這個新科狀元,是不是有三頭六臂的,竟然上任當天就連升兩級。”
這些說話的人,大多數都是七品以下的官。
被轉的禮部官員道:“很不一樣。”
“我們都知道他不一樣,你這不是廢話嗎?”聽到的人不滿意。
旁邊有個人也道:“說了等于沒說,起碼要具體講一講。”
那禮部官員坐下來。
當即有人給他倒了杯茶水,他喝了口茶說道:“當年咱們也是進士出身的吧。費盡好大的心思,才在禮部謀得一官半職,自以為可以從此大展鴻圖,然而熬了這么多年,不但沒有熬出前途,身上的野心和傲骨都給現實給磨滅了……”
這話一出。
周圍頓時一靜。
這是現實,卻讓大家都不想承認和去面對的現實。
有人沒好氣,“讓你講講秦祈安,沒讓你感慨什么。”
“我就是感慨。”
禮部官員把茶一飲而盡,喝出了一股子的氣勢來,又難得酸溜溜地說道,“剛見到人的時候,不覺得他有什么特別,在出了秦府的大門之后,聽到兩個差役的話,我這才驚覺,咳咳,他身上沒有咱們當年初入官場的傲氣。”
又咳嗽了兩聲,他又繼續道:“人家剛踏入仕途,便已經融入了這個環境,很是成熟穩重。”
就挺可怕的。
未來可期!
聽完他的話,周圍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