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相公,小日子很悠閑吶。”
宋錦面上帶笑,嗓音里卻帶點兒陰陽怪氣。
秦馳起身向宋錦深深一揖,“這多虧了有娘子,方讓為夫偷得浮生半日閑。”
宋錦微微一愣。
旋即她沒忍住失笑道:“你何時變得這般油嘴滑舌了。”
“我是誠心誠意的感激,娘子可別冤枉人。”秦馳笑著斟了碗茶,輕輕推到宋錦面前。
宋錦從袖袋里取出一封信遞給秦馳,“袁世鵬寫的家書。”
秦馳訝然,“我讓人潛入袁府找過,沒有找到。娘子是怎么拿到它的?”
“花錢買的。”
宋錦說得輕描淡寫,當中自是要費一番工夫,“剛到京城的時候,便讓人去接觸袁家一個下人,那人是袁大夫人心腹嬤嬤的兒子……”
那嬤嬤跟在袁大夫人身邊,喪良心的事兒沒少干,早就有了橫死的準備。只要偷走了一封信,便能有一大筆錢安置家人,嬤嬤很爽快就應下了,還利用這些銀子替家人贖身了。袁家從得知袁大夫人所為,那嬤嬤當晚便自盡了。
秦馳打開信件,看了一遍。
看完之后,他嗤笑一聲:“果然如袁世鵬這種人,不需要證據,便會將自己的不幸,推到比他更優秀的人身上。”
宋錦聽了想點頭。
可是怎么聽著這話有點怪怪的?
踩了袁世鵬一腳,還不忘記贊美下自己?
事關袁家截殺秦馳的事情,在楊家人的推波助瀾下不斷發酵。若僅是秦馳還不算什么,楊家又調查出來了,被袁世鵬暗中算計的學子,不僅是秦馳。
同期有幾個優秀的考生,在鄉試前因各種意外錯過了考試,當中有一人因此丟了性命。
從調查上來看皆與袁世鵬脫不掉關系。
此事在讀書人當中,引起了很大的轟動,尤其是沒有權勢的寒門學子,連生命都沒有保障。若非袁世鵬早就被袁家除族,搞不好有人會到袁家大鬧。即便是如此,袁家也是名聲大損。
礙于袁尚書是朝廷命官,還是工部的尚書,膽敢到他面前作妖的人很少,卻不是沒有,好比他的政敵就在大殿上各種內涵他。
回到府里的袁尚書。
在書房里見了大兒子,他冷眼怒道:“你說把秦祈安的事交給你來辦,看看你辦成了什么樣子,連這點事情都處理不好,將來袁家有必要交給你嗎?還有世鵬寫的信丟了,至今都沒有找到!”
“父親,我……”
袁大爺低頭沮喪不已。
過去先生說他天分有限,他一直很不服氣。這些年他很努力做事,還是沒有得到父親一句好。
袁家后繼無人。
這是袁尚書的心病。
唯一有幾分聰明的袁世鵬的孫子,讓后宅婦人養歪了。等發現想掰卻掰不回來。
袁大爺又不憤道:“父親,是楊家人插手了,外面的謠言就是他做的,最可惡就是那個楊應榮,到處敗壞我袁家名聲。”
“他本就是個混不吝的東西,可就是這個東西也不曾給楊家招禍,你養的兒子倒是好,把袁家百年的聲譽給整沒了。”
袁尚書現在是沒有見到袁世鵬。倘若人在他面前,大概會忍不住弄死他。
袁尚書決定道:“讓那個毒婦病逝吧。”
“這,這事兒岳父那里不好交代。”他家和岳父家糾纏頗深。
袁家一些秘密,岳父那邊也是知道的。
袁尚書怒道:“現在都到什么時候了?以為楊正凱會放過我們嗎?他這是打定主意要撕破臉了,把柄還在人家手里!你去跟他說清楚,那毒婦是必死之局,老子連自身都難保,沒有那個能耐保住她。”
袁大爺很想說,要不要你去見他岳父?
他岳父就是個女兒奴。
前些天說他夫人病重,本來袁家是打算讓她病逝,結果岳父來了好幾回,死活要保那毒婦的命。
袁大爺將這事情一說。
袁尚書恨鐵不成鋼,“你去請他過來,說我有要事相商。再繼續這樣耗下去,對誰都沒好處。”
“兒子這就去。”
袁大爺急匆匆出去。
袁家大爺去請岳家的動靜,沒多久就傳到了宋錦這里。
宋錦跟秦馳聊過之后,“楊家真的很謹慎,跟袁家斗上也不曾傷筋動骨。”
憑早前的罪名,無法拉袁尚書下臺。
案子追查下去,一切只是袁大夫人所為。袁世鵬又早早就逐出了家門,袁家完全有理由撇清關系。袁尚書最多算是治家不嚴,憑著如今皇帝對他的寵信,大概會是被罰幾個月的俸祿,或是在家閉門思過一段時間。
想要讓袁家傷筋動骨,還要找出其他的,例如涉及到袁尚書貪贓枉法的證據等。
宋錦仔細想了想。
竹林截殺他們的打手,并沒有證據指向袁家。外面謠言滿天飛,但沒有提起竹林那日的埋伏,連楊應榮都沒有同外人提過。
楊應榮最近特別受歡迎。
帖子雪花一樣飛到他那里。
不外是問他驛站的事,找他打聽情況。
有楊應榮現身親自說事,現在秦祈安的名聲好得不行,很多人都同情他。
京城各書院的一些學子,出了點風頭就愛說:“我不是秦祈安,你們不必妒忌。”
還別說,這句話一出。
那妒忌的眼神直線下降。
再厲害又咋樣?又比不過秦祈安,那人因為太過出色,都能屢屢遭人截殺。
有時候人的想法是五花八門的。
正因為秦祈安優秀到招人來殺他,讓人覺得他非常厲害,連民間都有關于他的傳說了,反正他成了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
名聲是蹭蹭的往上漲,幾乎是家喻戶曉。
宋錦知道秦馳必定早就知曉外面的動態,然而宋錦還是時常會忍不住到他面前說,凡是關于他的笑話,都特意來說一說。
誰讓秦馳閉門謝客。
別人猜他是要退避三舍,受到了壓迫,只有宋錦知道他天天過得很愜意。
悠閑自在得招人嫉妒。
“娘子,明天放榜,我就不去看榜了。”秦馳躺在醉翁椅上一搖一晃,嘴里還吃著糯米糕。
宋錦問道:“你有其他的事?”
有什么比看榜更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