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要轉身告退。
秦馳又想到宋錦,“那女醫的事,還沒有查清楚嗎?”
那人羞愧的低頭。
秦馳不想看到他了,“滾,沒用的東西。”
這話一出,那人立馬就閃了。
宋錦過來意外看到一個中年儒雅的漢子,從書房的側門出來,對方見到宋錦,遠遠就行了一禮,然后轉身離去。
端著藥碗的宋錦邁入書房,“相公,剛才那人?”
“順安在順天府的管事。”
秦馳起身接過宋錦手中的藥碗,一口氣喝光,再將空碗遞還給她。
宋碗接過碗,“我想聯系一下宋氏旁支的人。”
“需要為夫幫忙嗎?”秦馳詢問。
宋錦拒絕了,“不用,我自己來就行。”
“那有事就跟我說。”
秦馳沒有阻止宋錦要做什么,“我讓秦八和秦九聽你調遣。”
宋錦輕輕點頭,轉身出了書房。
出去的時候,正好見到秦八。
宋錦從懷里取出一封信,請他幫忙將信送去宛平縣。
秦八立馬應是,接過信就離開。
宛平縣是屬于順天府管轄下的縣,還是距離皇城最近的一個縣,傳聞與皇城僅有一墻之隔。
在京師依舊有飄香樓。
宋錦約見宋懷旺,就是在此樓。
次日按照約定的地點,宋錦束胸換上了男裝,再將臉上弄得略黃,眉毛畫得稍粗,再加上一些斑點。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清秀的少年。
讓老李頭把她送去飄香樓。
下車前,宋錦試探問:“李叔,這飄香樓是不是順安的?”
“是順安名下的一個產業。”
老李頭隨口應道。
宋錦只能說人家這生意,讓她都有幾分妒忌了。
“還愣著干嘛,三少爺要下車了!”一聲尖銳的男子訓斥聲,在一旁響起。
宋錦下車就見到一個青衣小廝打扮的男子,正指著車夫罵。
車夫畏畏諾諾趴跪到車旁,當人凳子,那小廝這才跑去掀車簾,諂媚地對車里的人道:“三少爺,到飄香樓了,請您下車。”
車里的人應了一聲。
接著從車廂里鉆出個身穿錦袍的公子,腰間束金帶,步履間珠玉相撞,叮當作響。他眼神不時透出幾分銳利,卻又不屑一顧的斜睨環視四周。
踏著車夫的背下馬車。
他挑剔的看向宋錦,嗤之以鼻道:“飄香樓就是不行,什么客人都能進,都不嫌寒磣。阿福,把人趕遠點,礙著本少爺的眼了。”
“是是,他是礙著三少爺的眼了。”那仗勢欺人的青衣小廝,立馬過來要讓宋錦滾遠點兒。
老李頭及時擋了對方一下。
宋錦攔住老李頭,“李叔,我們退一退也無妨。”
青衣小廝覺得宋錦很識趣,倒是沒有再理她,又跑到三少爺跟前諂媚,將人迎進飄香樓。
那公子邁入飄香樓。
將飄香樓前擺著裝飾的牡丹花折了一朵,再遞給青衣小廝,命令道:“拿去,插在你的頭上,作為你今日的勛章吧。”
“多謝三少爺賞賜。”
青衣小廝彎腰接過,樂呵呵似的將花夾到耳朵上。
這對主仆進了酒樓,直接就上了二樓的雅間。
老李頭再看向宋錦,“您剛才為什么要避開?”
“我怎么不能避開?”宋錦笑著反問。
老李頭有些看不懂了。
此時的年輕人不是該意氣最盛的嗎?
宋錦輕笑,“無謂的爭端,能避就避,不能避開再爭。”
像這類的紈绔子弟,無論走到何處,總能以其傲慢無禮的氣質,讓人又懼又憎,卻又不得不低頭。
何況她宋錦又不是真正的年少之人。
邁入飄香樓。
宋錦去見了掌柜,說明了來意。
掌柜謙恭說道:“公子的貴客已經提前來了小半刻鐘,已經在雅間等著您。”
“行,找個人帶路。”宋錦抬頭望向二樓。
掌柜當即道:“小的帶您上去。”
說完人就走到前面領路。
邁上了二樓的木質樓梯,宋錦佯裝無意地詢問:“剛才進去的主仆,是哪家的?”
“哦,那是楊家的三少爺楊應榮,他父親是楊家大房,在吏部任侍郎,他祖父就是大名鼎鼎的楊閣老。”
掌柜三言兩語就將楊應榮的來歷交代。
等到了二樓,他又小聲的提醒,“他就是個紈绔子弟,在京城這塊地兒,是有名兒的不好惹,您不要瞧那一身貴氣,可大伙兒都知道他有點兒摳門。”
宋錦了然一笑,“剛才看出來了。”
不摳門打賞下人豈會只是隨手摘一朵花?
還是從別人花盆里摘的。
隨著掌柜來到一處廂房前。
先是輕輕敲了敲門。
里面的人說了一句請進。
掌柜推開門卻沒有跟進去,但說會讓人送來香茗。
宋錦看到茶桌前靜坐著一個中年人。
他身穿布衣,雖不華麗,卻被洗得干凈整潔,整個人看著很是普通。給人的感覺就是敦厚老實,就像是一個穿梭于市井巷陌的普通商人,其貌不揚卻透著一股樸實無華。
濃黑的劍眉下,目光清正。
好似沒有太多城府。
宋錦看人從來不會只看表面。
此人雙臂肌肉透出力量感。
一雙大手有細細的疤痕,還有厚厚的繭子。
明顯就是練家子的。
然而他能在順天府里做生意,每年有上萬的收入,顯然是占了一席之地,起碼在宛平縣不會是寂寂無聞。
宋錦在打量著對方。
對方一樣在打量著宋錦。
當看到宋錦衣擺下的宋氏族徽,對方站了起來向宋錦行禮,“宛平縣宋孝平玄孫宋懷旺見過少族長。”
宋錦給自己的定位就是少族長。
正經的族長是她爹宋寬。
“懷旺叔不必多禮。”宋錦回了一禮。
禮數做足了。
宋懷旺抬頭直視宋錦,“按來信說少族長是嫡出的大小姐。”
“正是我,宋錦。”
宋錦坦然承認了自己是女子身,說是作男裝在外面行走更為方便。
兩人先是寒暄了幾句。
當年宋孝平從徽州府嫡支分了出來,帶著妻兒來到了順天府謀生,只是一代不如一代,混得并不好,稍稍碰上天災就活不下去,是宋懷旺的父親當年嘗試著聯系徽州府宋家求助。
是宋寬應下了。
在嫡系的扶持下,宛平縣的旁支才漸漸走出困境。
現在在宛平也算是有頭有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