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應過來后,穆嬈轉頭在大禮堂里梭巡,很快視線與馬翔宇碰上,對方立刻沖她搖了搖頭。
“不會是他放的人,他沒這個膽。”
穆嬈的男朋友王勁,嘴里淡淡說著,眼睛看著舞臺,一只胳膊展開,攬著穆嬈的肩。
穆嬈皺眉,“不是他放的,那會是誰?那里那么偏僻,誰會吃飽了撐的去那里?”
她男朋友不是很在意的道,“想知道是誰還不簡單,”
說著他朝舞臺抬了抬下巴,沖正在唱歌的許詩詩饒有興致的道,“把她叫過來問問不就知道了。”
他說的叫過來,自然不是表面意思。
穆嬈看著他眼里的興味冷哼了聲,“她的聲音是不是很好聽啊?”
王勁將視線從舞臺上移開,看向穆嬈時嗤的笑了,伸手在她白嫩的臉頰上掐了下,“聽首歌而已,瞧你醋勁。”
說是這么說,他的耳朵還是忍不住聽著那天籟之音。
穆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相反,她就是因為太懂了,所以才會從王勁的眼神和表情上看出了一絲危機來。
于是這天晚上,在酒店的套房里,穆嬈很是下了一番功夫。
兩人正忙著,突然房里的燈滅了,但王勁閉著眼沒發現。
穆嬈似是察覺到什么,扭頭往旁邊看去,隨即怔住了。
“啊.”
突如其來的一聲尖叫讓王勁忍不住打了個激靈,正想問穆嬈抽什么風,突然發現房間里的燈光一閃一閃的。
不,好像不是燈光在閃
王勁在穆嬈驚恐的目光中慢慢扭頭向一邊看去,在緊挨著他們床邊的半空,飄著一白衣長發的女人,她兩只眼像兩個黑窟窿,白的像粉刷過的臉上有兩道瘆人的血痕,鼻子外翻,沒有上嘴唇,露出里面的森森白牙。
她身上一閃一閃的發著光,兩只眼瞪著他倆,牙齒一張一合,不知在咬什么。
王勁:
他倒沒像穆嬈一樣尖叫出聲,但是他軟了,整個身子都癱軟在床上,半點力氣也沒有。
下一秒,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女鬼”見王勁暈了,便慢慢扭動脖子轉向穆嬈。
“啊.啊..啊.”
“有鬼啊鬼啊.鬼.”
不知是不是受的刺激太大,穆嬈竟不管不顧的什么都沒穿就爬出房間沖向大堂
“嘁!之前那么拽,還以為多厲害,就這?”
夢柒蹲在酒店最高一層的屋頂上,不屑的翻了個白眼。
她說的自然是王勁,晚上在大禮堂聽見他隨意的“安排”許詩詩,搞的好像自己多有手段和能力似的。
結果一張嚇人符的時間都還沒過,他直接嚇暈了。
還不如穆嬈這個神經病呢。
小柒說完后,旁邊盤腿虛空坐著的陸小伍沒吭聲,反而一瞬不瞬的盯著她。
小柒納悶的摸了摸自己的臉,“看我干嘛?我臉上有花?”
陸小伍很是無語的挪開視線,臭丫頭在扔嚇人符之前竟然還看了好一會人家兩個人她能不能別對什么都好奇?
聯歡晚會結束后,馬翔宇拒絕了室友去吃宵夜的邀請,而是心神不寧的等在禮堂外。
看到許詩詩從里面出來,連忙上前笑著喊了聲,“詩詩.”
許詩詩正揉著太陽穴跟夏憶說自己腦子可能有點問題,問她能不能明天陪她去醫院查一下。
突然前面出現個人擋住了她們的路,許詩詩扭頭看去。
當看清是馬翔宇時,她不自覺后退了一步,眼神中有驚恐有憤怒有厭惡,就是沒有欣賞和愛慕。
馬翔宇看的清清楚楚,心里頓時就咯噔了下。
“詩詩”
他上前一步想試試能不能挽回,但邁出的步子還沒來及站穩,就被許詩詩身邊的女生給一腳照著肚子踹了過來,猝不及防之下,馬翔宇被踹飛兩米才嘭的一下砸到地上。
他倒抽一口冷氣,捂著劇痛的肚子坐在地上,怎么都起不來。
媽的這力氣這還是女人嗎?
馬翔宇疼的臉都變了色。
“馬翔宇,你還有臉來找詩詩?”
夏憶居高臨下鄙夷的瞥了他一眼,側身對許詩詩道,“自己受的氣總歸要自己出,去,扇他,敢還手我廢了他。”
在禮堂看演出的學生都差不多走光了,這會出來的基本都是參演者和晚會的組織者。
人不算多,但也不算少。
這邊的動靜很快就引起了來往學生的注意,大家停下腳步詫異的看過來。
“夏憶,許詩詩,怎么回事?”
班長羅巧丹本來已經過去了,又臨時被還留在這里的學生會的給叫了回來。
夏憶瞥一眼還坐在地上起不來的馬翔宇,道,“班長,演出前你不是到處都找不到詩詩嗎?后來是夢柒找到的她,被人綁了關在了雜物房。你看,她手腕和腳腕處的痕跡還沒消,你說要是報警的話,警察應該會受理的吧?”
這話一說,現場一片嘩然。
羅巧丹雖然平常羅里吧嗦的對他們各種說教,但她有一點比較好,護短。
聽到自己班同學被綁,手腕上青青紫紫的痕跡還特別嚇人,氣的當場掏出手機親自報了警。
等報完才想起要通知輔導員。
“詩詩之前沒報警還不是為了學校,為了晚會能順利結束,畢竟她和大家一樣,也準備了一個多月呢,總不能辛苦白費吧。”
夏憶又跟羅巧丹,實際也是跟圍觀的晚會組織者們解釋,大家聽了都很理解的頻頻點頭。
雖說報案后晚會還是有可能順利進行,但到底是有影響,大家心里也總歸是忐忑不安的,倒不如結束后該怎么辦就怎么辦,不用有顧慮。
由此可見許詩詩是個考慮全面、肯為別人著想的好同學。
“不是,他為什么要綁許詩詩?”
這時人群里有人提出質疑,在學校把人綁了扔進雜物間,目的是什么?
就為了阻止她上臺表演?
可倆人也沒競爭關系啊,她表不表演對他有什么影響?
所以圖什么?
看著也沒劫色啊。
就很讓人看不懂。
許詩詩一直低著頭不吭聲,夏憶站在她旁邊淡淡道,“這位同學提出的問題非常好,同時也是我們很想知道的。馬翔宇是詩詩的老鄉,兩人來自同一個城市,平常也偶有來往,關系很不錯。要不然也不會接到他的電話,詩詩就毫不猶豫的一點都沒防備的過去了。
結果遇到了什么?她的遭遇也給了諸位同學一個驚醒,就是即便是在學校,在晚上也不要隨便相信任何人,去一些偏僻人少的地方。你們想一想,萬一今晚我和夢柒沒找到許詩詩,她這會兒人是不是已經凍僵了?甚至凍死了?
這可是謀殺啊,雖然是謀殺未遂,可也同樣是謀殺,對不對?”
還捂著肚子坐在地上的馬翔宇,聞言眼皮一跳,他忍著劇痛想從地上站起來,但試了兩次都沒能成功,也不知那賤人踢到了他哪里,連帶著腿都無法站立了。
沒能第一時間阻止她們班長報警已經讓他很慌了,這會又要被按上一個謀殺的罪名
馬翔宇都快要抓狂了。
“詩詩,這是誤會,我沒有要抓你的意思,你是知道我的對不對?詩詩,你知道我對你的心意,我”
“馬翔宇!”
這次不等夏憶說什么,許詩詩先打斷他的話,上前一步,雙眼清凌凌的看著他,“以前我以為你挺男人的,為人也豪爽大氣,但今天我才知道我自己有多瞎。奉勸你一句,別再做無謂的掙扎了,給自己留點臉。”
馬翔宇頓時閉上了嘴,雙眼陰沉沉的看著她。
須臾,馬翔宇突然笑了,他看著許詩詩,一臉得意,“你說是我綁了你,證據呢?證據在哪兒?但我可有人證,能證明我今晚一晚都在大禮堂。”
關于證據,許詩詩起先也是有些擔心的。
因為物理實驗樓后面沒有監控,而馬翔宇為了避人耳目,肯定也是挑著監控死角過去的。
還有穆嬈她們,既然有膽子在學校這么做,那么就有能力消除證據,讓她有口難言,根本不能拿他們怎么樣。
但是小柒跟她說不要管穆嬈,她自有辦法去收拾她。
只讓她報警咬死馬翔宇。
至于證據,她也有辦法讓警察拿到手。
于是在半小時后警察趕到學校,很容易就在物理實驗樓不遠處的垃圾桶找到了許詩詩的羽絨服,被甩碎的手機也在里面。
很不幸,警察連半小時都沒用就恢復了手機的數據,許詩詩出事前接到的最后一條語音信息正是來自馬翔宇。
另外,馬翔宇的室友只堅持了十分鐘給他作證,之后在警察壓迫的眼神下全招了。
當然招的是馬翔宇幾點出去幾點回來,具體做了什么他是不知的。
不過也夠了。
因為馬翔宇雖然走的是監控死角,但在物理實驗樓附近還是拍到了他的一個背影,雖然天色昏暗看不太清楚。
奈何警察隊伍里有計算機高手,愣是通過一個背影比對確認出了馬翔宇。
雖然此次綁架沒有對對方造成嚴重傷害,但性質惡劣,且不容忽視。
被收監后,馬翔宇被學校開除。
第二天傳出穆嬈在酒店跟男生開房,不知什么原因光著身子滿酒店亂跑,被同在酒店的校友拍下,并將照片上傳到了學校論壇。
不過很快就被刪除了。
當天晚上王勁被他爸派車接走,連家都沒回就被連夜送去了國外。
三天后,穆嬈辦理休學離校。
那天天氣特別好,許詩詩坐在圖書館靠窗的位置,一邊曬著太陽,一邊認真的翻書查資料。
她的筆記寫的很工整,因為回頭還要復印了給小柒和夏憶,這兩個家伙從來都不好好上課,要是不給她們準備筆記,考試肯定得掛科。
筆記寫完后在最后一頁,許詩詩用力寫下了六個字:我真的很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