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夕陽西下,天邊的云朵像是被晚風輕柔地染上了金色,整個三清山都被包裹在一片溫暖而柔和的光芒中。
玉清歌依舊是一身白衣,滿頭白發。她盤膝坐在山頂的巨石上,旁邊的夢書嵐和她同等姿勢,兩人沒說話,都定定望著天際絢爛的晚霞。
山頂除了晚風和婆娑的樹葉,一片靜謐。
但就在這靜謐中,突然的一聲轟響傳來,玉清歌想都沒想就立刻出手將發出動靜的區域給籠罩,同時刺耳的警報聲響起。
“會不會是小柒?”
夢書嵐的心輕微的顫了下,緊接著就被玉清歌帶著閃身到了發出動靜的區域。
在巨蟒出山的底端,原本是一堆亂石覆蓋的區域,此時上面狼狽的坐著兩個人,其中一個白衣白發。
玉清歌愣了下,脫口而出,“長河?”
蘇長河看見來人,重重松了一口氣,轉而露出一個柔和的笑,“清歌,好久不見。”
兩人上一次見面還是在二十年前,放在這個世界是很久,但放在修仙界卻又很平常。
畢竟有人閉關都能閉個十幾年。
玉清歌看著他,視線在他頭上的白發頓了下,也笑了。
她與蘇長河倒是真的可以白頭到老了。
揮手將蘇長河從亂石堆里拎出來,看著他褶皺的長衫和上面的灰燼,笑的更開心了。
蘇長河瞥她一眼,趕緊往身上砸了個清潔術,又整理了下頭發,這才將手背到身后站直。
“蘇兄.....”
因為傳送陣帶來的眩暈感還沒過去的林炎,此時仍狼狽的半躺在亂石上,身上半點力氣都沒有。
但即便這樣,他也是個人吧?
趕來的兩個女人只關注蘇長河不說,這家伙竟然也好似忘了他。
只是剛開口想提醒蘇長河拉他一把,別讓他就這么癱著,就見山下火急火燎的上來兩個人。
“老婆......”
夢書嵐回頭,沖一臉焦急的林清泉搖頭,“不是小柒,是清歌的朋友。”
林炎一下精神了,頭也不暈了,身上也有了點力氣,就連心跳都比平時快了幾分。
他眼神灼灼的看向林清泉,嘴巴張開,剛想喊出一聲“兒子”,突然腦子里就回想起當初他叫小柒孫女時,那丫頭還說她是他爺爺呢。
所以這會他要是對林清泉說“我是你爹”,他會不會跟孫女一樣說“我才是你爹”?
林炎不太敢吭聲了,眼神雖依舊火熱、期盼,卻也帶了點怯意。
兒子要是不認他怎么辦?
林清泉在聽到夢書嵐的回答后,臉上顯而易見的全是失落,他抹了一把滿是胡渣的臉,喃喃道,“三個多月了,也不知她在那邊......”
“她挺好的,搞了一堆手榴彈,正打算去妖界搞事呢。”
見始終無人關注自己,林炎終于憋不住開口了。
于是,所有人的視線都投到了他身上。
夢書嵐以為他跟那位白頭發的男子一樣,都是玉清歌認識的,是過來找她的。
所以聽到他說起自己女兒的消息,既激動又客氣又急迫的問道,“前輩您見過我女兒?她在那里很好?那她怎么沒跟你們一起回來呢?”
林清泉也帶著同樣的眼神看著他,三個多月了,女兒走了三個多月,終于得到她些許信息了。
林炎看向林清泉,見他看著他的眼神沒有一點異樣,完全就是在看一個陌生人,心里頓時就是一哽。
父子倆分別那年他都快十歲了,按理說,不該對他這個父親毫無印象,可看他這樣子分明是把他給忘記了。
林炎心里說不清是什么滋味,酸酸的,澀澀的。
“在這邊說話不合適,咱們去那邊屋子吧。前輩,我扶您下來。”
張進武見林炎不說話,又看對方臉色慘白,還狼狽的坐在石堆上,想必身體哪里不舒服。便趕緊很有眼色的將對方從石堆上扶下來。
“多謝。”
林炎說著還瞥了林清泉一眼,后者則被他這一眼看的有點莫名,因為感覺他的眼神怪怪的。
因為小柒通過十八彎密道的膜壁離開的,所以自那天起這里就被嚴加防守,二十四小時有人和監控監視。
為了方便值班,駐地就在三清觀的廢墟上搭了幾間屋。
玉清歌也不再隱身,偶爾還會到其中的一間茶室喝茶休息。
此時幾人進的就是她偶爾過來的那間茶室。
駐地大佬張進武此時化身小弟,殷勤的燒水泡茶,拿瓜子花生,還洗了一盤子水果端上來。
平時這里都會備著這些,一直不缺。
“我們過來的傳送陣是小伍和小柒找到的,稍后等他們把那邊的事情辦完,也會通過這個傳送陣回來。”
知道大家都很著急小柒,所以剛一坐下,蘇長河就溫聲簡單說了兩句,好讓大家安心,同時還把兩個儲物袋拿出來,一個給玉清歌,一個給夢書嵐。
這丫頭出息了啊,竟然還知道給他們捎東西?
“前輩,剛才這位前輩說小柒.......忘了介紹,我是小柒的父親林清泉,這是她母親夢書嵐,這是我同事張進武。敢問您二位怎么稱呼?”
按理說應該玉清歌介紹的,不過這位祖宗對這些交際完全沒意識,所以林清泉只好自我介紹并主動發問。
“鄙人姓蘇,名長河,我與清歌......是夫妻。”
都已經是幾百歲的人了,再說未婚夫什么的,顯得在裝嫩,不如干脆點就說夫妻吧。
反正以前清歌提了多次要成親,是他覺得自己活不長,所以沒答應。
如今這么說,她應該也是樂意的......吧?
然而玉清歌卻冷哼了聲,只斜瞥了他一眼,沒任何表示。
聽到這句話驚的夢書嵐和林清泉張進武三人都張大了嘴,輪番看了看一頭白發披在身后的玉清歌,又看向同樣一頭白發的蘇長河,同時在心里驚嘆:還挺般配的!
他們都自動忽略了玉清歌的那聲冷哼,又沒否認,這聲哼更多的像是在鬧別扭。
而跟玉清歌很熟的夢書嵐想起之前問過她的話,她問,“清歌,你有沒有成過親?”
“本來應該可以成親的,但是又沒成。”
所以這位蘇長河就是她口中應該成親的那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