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走偏鋒的大明第八百二十九章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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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九章


更新時間:2025年07月31日  作者:郁雨竹  分類: 言情 | 歷史 | 兩宋元明 | 郁雨竹 | 劍走偏鋒的大明 
誰也沒想到,只是飯桌上的一場閑聊,銀山上原先劍拔弩張的氣氛便悄然消散。

當天賈聰帶著人沉默著離開,而后,一直在他們礦井外打轉的錦衣衛離開,一直到潘筠離開,賈聰都沒再提過沒收他們的礦井,甚至匡平還主動來找他們談擴大合作。

他們挖出來的礦石送到工部的煉銀坊去煉,分成照舊。

幾位礦頭略一商量就答應了。

他們現在沒有能力擁有那樣高效率的煉銀坊,如果用土法燒煉,不僅耗費木柴,煉銀率也不高,反倒浪費了礦石。

目前,整座銀山就只有工部和王璁的煉銀坊有這個能力。

他們私下問過觀里的道士,他們要造一個像他們那樣的煉銀坊,估計得千余兩。

他們不知道能在這銀山里開采多久,自不肯花費這么大。

而且聽那群道士說,煉銀坊不僅每季度要檢查,還要不斷研究,改進……

這就是道士們和工部在此的用處。

所以,他們不是花一筆錢,而是要不斷的花錢。

算了,還是和工部和王璁的煉銀坊合作吧。

好在他們有兩個選擇,雖然現在王璁的煉銀坊體量已經比不上工部的,可他們還是喜歡和他合作,挖出來的礦,總要有一部分送到他們那里去。

潘筠站在一塊大石頭上,居高往下看。

山林郁郁蔥蔥,幾千人散在其中,一點蹤跡也不見,若不是偶爾有敲打石頭的聲音傳出,這幾座山沒什么不同。

張惟良青著一張臉爬上來,站在她身后。

潘筠頭也不回地道:“那人送走了?”

“送走了,”張惟良怨氣深重:“我能不能直接跟他說,我們絕不會和他們大內氏合作?”

他實在是不想應付這些人了。

潘筠:“你寫信問你爹和張子望吧。”

張惟良瞬間無聲。

潘筠:“我明日離開,這山里的人隨便他們怎么斗,我們是奉命來傳道和協助工部的,其余事不要插手。”

張惟良轉了轉眼珠子,問道:“包括你和王璁的那個煉銀坊?”

潘筠點頭:“當然,你若能代替天師府賣我一個面子,我也是很愿意接受的。

不過,我現在是以學宮弟子的身份在叮囑你。”

張惟良哼了一聲道:“你倒公私分明。”

潘筠扯了扯嘴角。

張惟良眉頭緊皺:“開春那會兒王璁過來,天師府為什么沒派接手的人來?”

潘筠搖頭:“我又不是天師府的。”

張惟良運了運氣:“那學宮呢?”

潘筠攤手:“我就是個學生。”

張惟良有些煩躁:“那我什么時候能回國?我都在這里待快一年了。”

“你都畢業了,回去不也得出來歷練嗎?”潘筠蹙眉:“一看你就心不靜,心不靜修為怎么會漲?”

張惟良瞪眼看她,大大地眼睛一下漫上水花,他用力睜著大眼睛不讓眼淚落下,但一開口,聲音就帶上了哭音:“我想家了不行嗎?”

潘筠吃軟不吃硬,見他如此,一下心軟了,想了想后道:“師長們或許是想讓你多歷練,這次回去我去找張子望提一提吧,下個月我還來,他們要是有安排,我就把人帶過來替你回去。”

張惟良眼淚憋回去,懷疑的看著潘筠:“真的?你,你愿意帶我飛回去?”

他沒懷疑潘筠會上報,畢竟,他被留下是她的安排,說好了帶他出來就帶他回去的,結果誰都回了一趟又來了,只有他,兩次都沒他的份。

但,修道之人的飛行法器重要,且御行時要全神貫注,所以很少有人會帶不信任的人上飛行法器。

他可是曾經和潘筠有仇的人,她愿意帶他飛回去?

潘筠見他眼睛還是水汪汪的,丟下他肯定不愿意,說心甘情愿又顯得她很好欺負,干脆道:“得給錢。”

張惟良松了一口氣,問道:“多少?”

潘筠:“五十兩。”

正好是一個人出海到倭國來要付的船資。

張惟良豪氣的道:“我給你一百兩!”

潘筠也不推拒。

回去就去找張子望。

張子望這才想起張惟良這個侄子來。

潘筠見他沉默,挑眉:“張院主,你是還想把張惟良放在倭國歷練,還是……忘了他?”

張子望面無表情的道:“此事得和天師府上報,由他們指派可以接手的人過去。”

潘筠立刻道:“此去泉州路遠,再找船出海,太費時間,等去到大森鄉,兩三月過了。學生現在能飛,愿為學宮效勞,等天師府選好了人,下個月我把人帶去,把張惟良幾個帶回來吧?”

張子望抬頭看了她一眼,伸手將旁邊厚厚的一本冊子拿來,翻開,一眼掃過便能看到潘筠的名字。

他點了點冊子上的理由,問她:“這個月你請了兩日假,和清明連在了一起,說要去掃墓,你怎么從倭國帶回了張惟良的消息?”

潘筠眨眨眼,歪頭道:“咦?我沒說嗎?我請假是為了去倭國拜祭去年因戰而死的倭國英雄。”

張子望看了她一眼,哼了一聲,不再計較,只是道:“下不為例。”

又問:“你下個月何時動身?”

潘筠:“端午節前一日。”

張子望:“前一日?”

“所以還得請院主到時候再給我批兩日假,一去一回,又帶人飛,耗費不少元力呢,學生總得休息恢復。”

王璁在倭國挖礦,又經營海貿,他知道她為什么要過去。

多半是去給王璁撐腰,不然,就憑去年她在倭國做的那些事,足夠王璁被遷怒死十次了。

雖然他們龍虎山和三清山在斗,但自家人和外人還是能分清的。

在倭國人面前,就算是北胡,都要稍顯得親近。

這些年,沿海倭患太嚴重了。

所以張子望沒有為難潘筠,點頭答應了。

天師府也用一個月的時間選出了三個去倭國的人。

一個是第三十八代的師兄,兩個是第四十代的師姐和師兄。

學宮也準了潘筠的假,還多給了一天。

雖然感覺用不上,但時間寬裕些潘筠還是高興的,當即就把三人拽上,一起飛越大海。

四月末的時候,張惟良就開始滿懷期盼,五月初四一大早,他就飛上屋頂眺望,就想看看潘筠從哪兒飛來。

別說,他等不到午時就看到了天邊一個黑點飛來。

等近了,他就原地蹦起來,然后落下時腳下的瓦片一碎一滑,他撲騰一聲就從屋頂上栽了下去。

嗷的一聲慘叫,張惟良艱難的爬起來,一抬頭,一雙鞋子在他三步外停住,然后是慌亂的腳步聲,有人將張惟良扶起來。

張惟良挪了一下捂著額角的手,終于看清來人:“昌堂兄……”

張惟昌一言難盡的看著這個從小就不著調的堂弟,問道:“你沒事吧?”

他剛才站在鍋里,眼睜睜的看著他從屋頂上摔下去的。

張惟良吸了吸鼻子,搖頭:“沒事。”

那雙鞋子的主人是潘筠。

潘筠見他們敘舊完畢,就嘖嘖兩聲,上前圍著張惟良轉,片刻后道:“收你一百兩的路費一點也不貴,我看你最近運勢很一般啊,怎么看著比我還倒楣似的?”

張惟昌也認真打量張惟良,片刻后道:“既然決定回去了,這兩日就收收心,仔細清點行李,不要往外跑了。”

張惟良:“我本來就不喜往外面跑,他們這里雖用的是漢字,卻只有一些士族才認字,也才會說漢話,習俗不同,飲食也有差異,我跟他們湊不到一桌來。”

張惟昌皺眉:“都在這里快一年了,你不會還沒學會倭語吧?”

這可就有失他們龍虎山學宮的水準了。

張惟良連忙道:“學了的,畢竟是開在倭國的道觀,信眾也多是倭國普通百姓,自然要會說倭語,不然怎么跟他們交流?”

張惟昌臉色這才好轉,轉身感謝潘筠。

潘筠揮了揮手表示不在意,問張惟良:“上次讓你外傳的消息傳了嗎?”

“傳了呀,但消息傳播太慢,你走了三天,想見你的人才蜂擁而至。”

“你怎么回他們的?”

張惟良:“我能怎么回?自然是說你回國了,過段時間才來。”

潘筠點頭:“現在就趕緊讓人把消息傳出去,就說我又過來了。”

張惟良:“……你要見誰就讓人去請,或是專門通知那一家就是,干嘛這樣四面八方傳話?很耗費人手懂不懂?”

潘筠臉一肅,沉聲道:“讓你去你就去,哪兒那么多廢話?”

張惟良就嘀嘀咕咕的去了。

張惟昌和兩個師弟師妹驚訝的看著,不由對視一眼。

潘筠轉身和他們笑道:“師兄師姐,走吧,我們先找房間住下,休息一會兒,等張惟良辦完事回來你們就可以開始交接了。”

張惟昌笑著應下。

一直等到交接,他才知道潘筠為何能對張惟良頤指氣使。

因為根據賬冊,修建此道觀,潘筠出了初始資金,其占建造道觀總額的四分之一左右。

而根據后來潘筠和天師府、學宮簽訂的協議,三清山和天師府、學宮一起擁有這座道觀的各三份產權,還有一份獨屬于潘筠。

也就是說,如果天師府和學宮不合作,三清山和潘筠合起來,他們能做這座道觀的主。

不過,他們建造道觀也不是為了錢。

而是為了這座銀山,為了大明在倭國的布局。

同樣的,這座道觀雖建在倭國,卻和大明境內的所有道觀一樣,十年之后,此道觀只要利于地方發展,并且已經有獨立的運行能力,經觀中道士們的投票,可以決定完全獨立,還是繼續維持產權依附。

張惟昌瞬間明白了,天師府為何要把他從開封名觀調回,近乎是流放一般送到倭國來。

異國他鄉的道觀,不出意外,十年之后一定可以獨立。

到時候,此觀忠于誰的利益就不好說了。

他站在半山腰上往下看,聽著遠處蕩過來的敲擊石頭的聲音,呼出胸中那口氣:“身在此觀,怕是很難靜心修煉了。”

兩個師弟師妹不以為然,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不分國內國外。”

“倒也是。”張惟昌苦笑一聲:“只是此處關系更大,朝廷這是要拿這座道觀做馬前卒,又要做漿糊啊。”

“漿糊?”

“是啊,把這一個個散沙粘起來,”張惟昌手指在茂密的山林中點了點:“李文英、張子銘和真人一起看到了這點,潘筠亦有此意,所以才有了這座道觀。”

兩個師弟師妹對視一眼。

張惟昌:“你們再去看看交接過來的賬冊吧,里頭的門道大著呢。”

想到才交接過來的賬冊,他搖頭失笑:“幸而是張惟良在管賬,記得雖亂,但詳細,所以能看到背后布局人所思所想,要是個老奸巨猾的來做賬,怕是沒人能看出這點來。”

師弟師妹還沒反應,張惟昌已經道:“所以這賬我們得重新做。”

師弟師妹:“……所有的?”

張惟昌點頭:“所有的,務必讓人看不出來。”

師弟師妹現在就覺得頭疼了,師兄說的對,此地好像不利于修行。

張惟昌轉身回去找張惟良,想要了解更多倭國的事。

“潘筠讓你把她回來的消息傳給誰?”

“所有。”

張惟昌疑惑:“什么?”

張惟良一臉嚴肅:“就是所有人,把消息散出去,讓每一個人都能聽到。”

他攤手:“我也不知道她為什么要這么做?”

張惟昌若有所思:“這是在敲山震虎,王璁是不是不在大森鄉?”

“對啊,他拉著他的一堆貨出去做生意了。”

張惟昌:“現在何處?”

“不知道,這里驛站沒我們大明通達,消息傳得慢,他不主動聯系我們,誰知道他在哪兒?”

張惟昌:“難怪她要把消息傳得到處都是,還每個月跑過來一趟,這是在保護王璁呢?”

張惟良:“除了山賊,誰會害王璁?要害也是害潘筠吧?”

張惟昌問他:“在倭國,有誰能害到潘筠?”

張惟良想了想,想不出來:“我怎么知道倭國都有哪些能人異士?就算是有,他們也未必能打得過潘筠。”

“所以啊,打不過潘筠,總能打得過她師侄吧?”

張惟良張大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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