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繼續點起來,飄著的小紅不喜歡火的味道,特意避開了一點。
而且這群人都是兵,還都是男人,身上的煞氣和陽氣都太重,讓她很不舒服。
所以她慢悠悠的飄在前面,隔空和潘筠道:“我剛才看到他們來摸這面墻了,好像是想躲你,結果你都進來了,他們也沒找到躲的地方。”
潘筠就看向灰袍人,他在洞里亂轉,就是不靠近小紅說的那堵墻。
陳文見她看那堵墻,又去看灰袍,心領神會,一腳就把灰袍踹過去,直接趴在那堵墻上。
陳文黑著臉道:“打開。”
灰袍青年沒料到他們連這個都知道,目光掃過他們,從他們的穿著上實在認不出他們的來歷。
一行人有男人,有女人,有中年,也有少年,像是混雜在一起的。
但……
他看向陳文和他身后的人,眼睛微瞇:“你們是漢人的軍隊是不是?你們沒穿軍袍,但身上有軍人的氣質……”
不等話說完,就被陳文一巴掌拍在腦袋上:“廢話這么多,把寶庫打開!”
灰袍垂下眼眸道:“我打不開,我們只負責看守寶庫,這里只有菊池君能打開。”
陳文冷哼一聲:“到這一步了還不老實。”
他讓士兵們把他拉下去揍!
灰袍嚇得哇哇大叫,大喊道:“我們是真的不知道,要是知道,在你們進來前就躲進去了……”
潘筠:“你們是沒想躲嗎?是沒來得及吧?”
陳文就揮了一下手,士兵們立刻把他拖到洞口揍了一頓。
一刻鐘后,士兵們把癱軟的他丟回來。
潘筠和妙真三個已經把這面墻敲了一遍,確認里面就是空的,和另外兩面墻的回聲不一樣。
但機關在哪兒,四人還沒找到。
潘筠走到灰袍面前:“你們看守這個山洞多少年了?”
灰袍有氣無力的道:“五年。”
“大船多久來一次?”
灰袍頓了頓,潘筠輕抬腳,踩在他的手背上。
灰袍立即道:“半年!他們半年來一次!”
“是取,還是存?”
“有取,也有存,每年的四月份大船從日本來取一部份東西;每年的十一月則來存東西。”
灰袍怕他們又動手,就絮絮叨叨的說起來:“去年十一月他們來了兩條船,都是往里搬運東西的,但今年四月沒有人來,我們一直在等,不知道外面出了什么事。”
潘筠挑眉:“沒有人給你們送補給?”
灰袍人搖頭:“島上留夠一年的食物,我們自己也種些菜、豆子和水稻,除了缺鹽和油,其他都還好。”
潘筠就俯身問他:“那我問你,每次他們來,打開寶庫的時候站在哪里,動了什么地方?”
“我,我不知道,”灰袍人見潘筠臉色瞬黑,連忙辯解道:“我是真的不知道,每次菊池君打開寶庫,我們都要站在洞外,不能靠近……”
陳文皺眉道:“看樣子他是真的不知道,這面墻怎么辦?摸上去都是石頭,鑿也不好鑿,要不用火藥炸開?”
潘筠好奇:“你還帶了火藥?”
“帶了。”陳文一揮手,立即有士兵抬著兩個竹筐上來,里面蓋著黑布。
陳文道:“兩竹筐,夠用了吧?”
“夠用,說不定還能把我們都埋里面。”潘筠想,要是可以用蠻力炸,哪里用得著火藥,她直接引來靈氣,用元力引爆,不一樣的效果嗎?
還能更精準的把握位置。
但誰也不知道這機括是怎么設計的,萬一炸開一個口子,連帶著整個洞塌了怎么辦?
潘筠抽出陳文的刀,刀尖在灰袍人身上戳呀戳。
隔著衣服戳不出血來,卻能讓人感覺到刀鋒,每一次落下,都讓灰袍身子一抖。
潘筠笑瞇瞇地道:“我怎么這么不相信,你們一點也不知道呢?”
“五年喲,不是五個月,更不是五天,”潘筠俯身緊盯著他的眼睛:“你們兩個人,整日待在這破島上,守著這一座寶庫,難道就不想知道里面都有什么東西,是從哪兒打開的?”
“不想,我不想!”
潘筠輕輕一笑,俯身,聲音就好似從他的頭蓋骨往他耳朵里鉆:“你不想,難道你的同伴也不想嗎?他一定告訴過你,菊池是站在哪里打開的寶庫,說,是哪里?”
他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掃過去,很快意識到不對,瞬間收回。
潘筠卻已經歪著腦袋,順著他剛才飄過去的目光看過去。
她不由輕笑一聲:“是那里呀。”
灰袍人身子一抖。
潘筠直起身,將刀插回陳文的刀鞘。
陳文沉聲道:“他已經沒用了,把他拉下去剁成肉泥!”
士兵們應聲,上前拖人。
灰袍人哇哇大叫,尖聲大喊道:“我知道,我知道,我還知道他是怎么動作,怎么打開的寶庫,我說,我都說!”
士兵們看了一眼陳文,這才松手。
所有人都朝灰袍人看去,目光沉沉。
在眾人的注視下,灰袍人瑟縮了一下,這才抖著手指去指剛才不小心看了一眼的墻面:“五尺左右的位置,有好幾個機關,我,我們只是偷看過一次,他背影正對著我們,擋得很嚴實,沒人看得見。”
潘筠和妙真就好奇的湊上去看,仔細一看,墻面的確有些不一樣,顏色差不多,但有輕微的凹凸。
妙真一寸一寸的按過去,輕輕地咔噠一聲,潘筠覺得這聲音很熟悉,她下意識的扯住妙真,身子后仰急速后退……
噗噗十幾聲,十幾根細如牛毛的針射出扎在墻面上。
潘筠放下妙真,伸手就去掐灰袍人。
灰袍人大叫道:“我不知道有陷阱,我們沒碰過……”
潘筠掐著他的脖子道:“你最好說的是實話,不然我不介意你和你的同伴一樣,把這洞里的陷阱機關都試一遍。”
灰袍人臉色慘白,只一個勁的喃喃:“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們沒碰過,主人也沒說過……”
潘筠五指用力,將他掐回神后問道:“他先動的右手還是左手?”
灰袍人一呆,仔細的回想后道:“好,好像是右邊。”
潘筠嘴角輕輕一翹,掐著他來到墻前,抓著他的手從右按壓過去。
她低聲道:“我絕對能避開陷阱,但你就不一樣了。”
灰袍人冷汗直冒,這才大聲道:“從左邊,他是從左邊開始,最后是中間,但中間的步驟我們沒看到……”
他哭得淚流滿面:“這次沒騙你,真的!”
潘筠冷哼一聲,丟開他,這才仔細看墻上。
看久了,她慢慢找出不同來。
她在自己的空間里找了找,就從袖子里拿出一支大毫來。
把筆頭搓松,輕輕的掃過墻面,不多會兒,墻面上糊的一層泥土落下,他們終于隱約看到上面的圓。
邊沿很淺淡,但仔細看便能看出,一排四個,一共四排。
陳文不知何時也湊了過來,看了半晌,皺眉:“這東西有點眼熟。”
潘筠仔細的掃了掃,隱約看到上面好像刻了字。
妙真湊上去仔細看:“好像是象棋。”
對象棋一知半解的潘筠:“有病吧,密碼用象棋設置?有本事用圍棋啊!”
妙真摸了摸鼻子,努力辨認起上面的痕跡來:“這個應該是車,這個是相……”
潘筠盯著這四排圓若有所思,回頭再次問灰袍人:“你們沒動過這機關密碼?”
灰袍人搖頭:“沒動過,因為曾有傳言,妄想私開寶庫的人后來都死了。而且我們沒有船,拿了寶藏也走不掉,這座島上連一棵五尺高的樹都找不出來,主人們不來,我們這里就是野島。”
潘筠就收回目光,仔細地盯著上面的圓看。
妙真喃喃:“當頭炮,但有兩個炮……”
潘筠眼疾手快,直接按下左上一個炮。
陳文瞳孔驟縮,嚇了一跳,差點轉身就跑,但她按下去后竟然沒事,而且,那個圓真的被按了下去。
陳文愣住,妙真也愣住。
陳文:“你你你,你怎么知道不是左下這個?”
潘筠淡然的道:“看痕跡,它被磨損得更厲害。”
潘筠目光一掃:“我已經知道他按過哪些圓了,就是苦于不知道順序。”
妙真道:“下一個是馬。”
潘筠一聽,刷的一下按住一個圓,用力戳下去。
無事發生,但他們聽到了墻體內部發出咔嚓的一聲響。
潘筠挑眉,問她:“下一步呢?”
眾人精神一振,都興奮的盯著妙真。
陳文也目光炯炯地盯著妙真看。
妙真若有所思:“兵吧。”
“你別兵呀,兵可是有五個……”
潘筠已經按下一個兵。
五分之一的可能性,不,五分之一的前提是,妙真猜準了順序。
所有人都提起一顆心,緊張的等著,只聽墻內咔嚓一聲,無事發生。
眾人松了一口氣。
潘筠眼睛微亮,指著剩下有痕跡的三枚棋子道:“還有帥、仕和車,誰先,誰后?”
妙真信心大增,目光在余下的三枚棋子中來回滑動,道:“這個人不是很聰明,設的密碼是按照最淺顯的圍墻口訣來,且行棋以攻為主,所以下一個是車,仕是他給自己留的后路。”
潘筠挑眉,伸手去按右車,前仕,然后一指按下中間唯一的帥!
速度太快,陳文連跑的機會都沒有,然后咔嚓幾聲,而后轟隆聲響起,旁邊一整面墻在他們面前向內打開……
震動太大,墻上,洞頂的灰塵和小石子簌簌而落,半晌才安靜下來。
大家齊齊朝寶庫看去,一眼,就差點被里面的金光和珠光閃瞎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