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志銘:“你話太多了,人還沒審呢,別讓他聽到太多。”
屈樂不以為意:“聽了又怎樣,他現在是案板上的魚,再說了,潘筠肯定早知道他醒了,她都沒說要打暈他。”
高志銘:“我打暈他了,三竹道長也沒表示異議。”
屈樂:……
高志銘問道:“剛才那番話是誰教你的?”
屈樂顧左右而言他:“我們被落在后面,你都不生氣?趕馬車的還是你師妹,從我們回來到現在,她一句話都沒問你。”
高志銘:“誰說我們落在后面了?我們后面還有倆人呢。”
屈樂一呆:“誰?”
話音才落,外面傳來急速奔跑的聲音,他立刻扭身刷的一下掀開窗簾探頭往外看,就見陳留濤和曲知行疾行而來,到了車旁才放慢腳步,沖潘筠行禮:“潘道長,路上的痕跡都清除干凈了,血跡、車軸印和腳印都沒留下,在另一條岔路口留了痕跡。”
潘筠滿意的點頭:“辛苦兩位了。”
倆人表示不辛苦,他們也只是蹲在城門口,在確定人都安全出城后清除掉一些痕跡,再偽造一些痕跡罷了。
這種事他們錦衣衛熟!
原來留了人確保他們安全了呀
屈樂默默地放下簾子,乖乖坐著不吭聲了。
潘筠他們一直走到子時才停下,找了塊地方停下休息。
潘筠這才把大內弘見拖出來,點燃了火把仔細看他。
火光強烈照射下,大內弘見再次醒來,這一次,他不得不睜開了眼睛,那火快要燒上他的眉毛了,火辣辣的燙。
一睜開眼睛,眼中就被刺激出淚水來,他只勉強看清火把后面是一張很年輕的、女人的臉。
他微怔,瞇起眼來:“你們是大明的人?”
潘筠這才挪開火把,沖他微微一笑:“對!”
大內弘見心中一凜。
潘筠盯著他的臉看,見他臉色變幻,微微點頭:“看來你知道我們是為何而來的了。”
大內弘見手指痙攣:“我沒想到你們會找過來,那幾個村子留下的人不多,還多是老人和女人孩子。”
他抬起頭看潘筠,一臉淡然:“早知道,當時就不該急著走,應該把那幾個村子都屠干凈的。”
“我們不是那幾個村子的人,”潘筠淡淡的道:“大明有無數的村子,從戶部的統計來看,有九百七十多萬戶,口數五千萬,殺不盡這些人口,我們便會復仇。”
大內弘見一臉詫異:“你既不是那個村子的人,這與你們有什么干系?那也不是你們的家人。”
屈樂聽得火大,刷的一下抽出劍來道:“跟他廢話什么?此等牲畜不如的東西,直接上刑,我不信他不招供。”
他冷笑一聲道:“你還跟他講道理,毫無禮義廉恥之人,難道知道仁義美善嗎?”
潘筠就問大內弘見:“你怎么說?是先過一遍刑再決定,還是現在就把其余人的名單交出來?”
大內弘見冷笑道:“沒了,其他參與的人都落在了海島上,那海島不是被你們占了嗎?殺了我,你們的仇就算報了。”
“不不不,”潘筠搖著手指與他笑道:“你一個小小的護衛,哪里值得我千里迢迢的渡海來殺?來都來了,我肯定不能只殺你一個,你覺得大內氏的家主如何?”
“你想殺我們家督?”大內弘見冷笑一聲:“你也太高看自己了,你只管去吧,也好與我陪葬。”
潘筠沖他微微一笑,拍了拍掌。
曲知行就端了一個盒子上前,打開,一股血腥氣沖出來。
他面無異色的挑開簾子,讓里面的人頭正對著大內弘見。
就著火光看清人頭,大內弘見瞳孔緊縮。
潘筠在他耳邊笑吟吟的道:“為了證明我所言非虛,我特意選了你們山口館最近最出風頭的人,在一堆武士的包圍中砍下他的人頭送給你,怎么樣,大內弘見,我夠有誠意吧?”
大內弘見嘴唇發抖,一臉驚懼怨恨的看著潘筠。
潘筠就知道自己做對了,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耳邊輕聲道:“不止如此,我還在他的尸體旁留下了你的一些東西,聽說你的長官陶弘護和內藤滿男的父親內藤弘矩同為大內氏家主的大家臣,是左膀和右臂,不知道這左膀和右臂打起來,你們家主會幫哪一個呢?”
大內弘見氣得混身發抖。
潘筠拉開距離,靜靜地看著他發怒,給他害怕的時間。
薛韶走上前來,遞給他一竹筒的溫水,溫聲道:“我們都知道,你只是聽命行事,大內氏家大業大,此事怕是你們家主也不知道吧?”
潘筠起身,抱著胳膊走到一旁,看著他唱紅臉。
“我們只想知道,那個披著斗篷的女子是誰,屠村的罪人里,現在就少她一個,殺了你和她,我們的復仇就結束了。”薛韶溫和地看著他道:“你不說,我們便不會走。”
潘筠冷笑一聲道:“我其實也不想走,我對你們家主的腦袋很感興趣,即便殺不了你們家主,像陶弘護和內藤弘矩的腦袋總可以栽吧?不知道殺了他們,對大內氏會有什么影響?”
大內弘見攥緊了拳頭,猛地抬起頭來直視潘筠:“你以為這是哪里?你一個大明的人,豈敢在我日本撒野!”
“連國名都是我們皇帝封賜的小國之民,都敢到宗主國去屠村殺人,我不過取罪魁之首的腦袋罷了,有何不敢?”
“你胡說,我們日本是自名,沒有用你們中原的‘倭’,我日本嗷——”
薛韶松開捏著他手腕的手,嘆氣著背起書來:“日本國者,倭國之別種也……以其國在日本,故以日本為名,是你們遣唐的使者上書,請求唐帝更改國名,日本二字,雖是自名,卻也是封賜,唐之后歷經宋,又到我大明,皆有國書送來,兩國來往親密時,日本每隔一年都要遣使朝貢,我大明也都有國書和國禮送還,你怎么能不承認呢?”
大內弘見著急起來,這是事實,他不知道怎么辯解,只能喊道:“你放屁!”
薛韶搖了搖頭,好像他在做什么無理取鬧的事情,溫和的道:“你不懂也正常,畢竟你只是武士,雖會漢話,卻未必識字,更未曾讀過圣賢書吧?”(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