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國是否旺他們還有待商榷,但出云國是真旺他們,他們不僅在這里相遇,還在這里打開了倭國的口子。
出云國是毛利家的地盤,他敢跟菊池家叫板,就不是沒能力的。
不過三天,吉川廣野就把兩套身份證明放在了他們面前。
一套是他們本人的名字、來歷,不過是做成了大明來一畑寺交流學習的僧侶。
這里的僧侶包括僧人、道士、巫、武士等一眾追求自我,追求力量的人。
這套證明可以表面他們是合法登錄,嗯,至少在倭國是這樣的;
一套則是倭國的姓名,潘筠成了依附于吉川家族的一個旁支的千金,但,從小通靈,因而在一畑寺修煉,學有所成后帶著家臣奴隸去往京都游歷學習……
眾所周知,吉川家依附于毛利家,她這套身份證明,光明正大的托庇于毛利家。
毛利信輔希望她能謹慎使用這套身份證明,要是干太大的壞事,那就不要用這套身份:“貴人從上國來,不管在日本做什么,只要能離岸,天高海闊任君飛,誰都捉不住您,但要是表露另一套身份,您跑了,我們這些人卻跑不掉,中國有句古話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還請貴人不要忘了我們這些盟友。”
潘筠一口應下,表示:“我對朋友一向真誠,為朋友可以兩肋插刀,你放心,即便我被他們捉住用刑,另一套身份都是我讓人偽造的,和毛利家無關。”
毛利信輔很高興,也承諾:“若不幸被抓,我毛利一族也會盡力斡旋,將你們救出來。”
潘筠信他才有鬼,他都不敢承認他們是盟友,還敢去救他們?
不過管他呢,有了這套身份,他們再也不怕過關卡了。
一條健仁也大松一口氣。
說真的,一條家在高知縣還能看,放在整個日本,是真的排不上號,就是一稍有底蘊的土豪罷了。
一路走來,他們都是靠祖輩積累下來的經驗和人脈,用錢砸出來的路。
過關卡說容易也容易,說難也難,因為潘筠帶的人太多了,有的人一看就有問題,一看就不是他們日本人,換做其他時候早查了。
現在好了,有毛利家背書,他們有了正兒八經的身份證明,再也不怕過關卡了。
不過為了活下去,一條健仁表露出統籌的能力。
他很怕潘筠覺得他沒用便殺了他。
他可是看過她殺人的,真的是殺人不眨眼,他不想步本山二郎和長宗我部二郎的后塵。
為了不被殺掉,一條健仁兢兢業業,都不用潘筠操心,他便根據她選定的出行時間把所有人都安排好,車馬也都備好了。
這里有毛利家族,還有一畑寺,車馬市場很大,他終于在這里買到了車和……騾子。
馬是不能想了,整個日本都沒多少馬,那不是流通物。
他們只能在車馬市場買到騾子、驢和牛。
潘筠見他干得不錯,依舊用他當向導,還把俘虜來的奴隸們交給他管理。
這是屈樂的活兒。
屈樂忍不住瞪她:“你現在談話不帶我,連下人都不給我帶了,是要把我丟下嗎?”
“你想什么呢,”潘筠橫了他一眼:“我是讓你騰出時間來修煉,再過兩天就要打架了,你最近修煉了嗎?”
屈樂:……
潘筠訓他:“你想偷懶?想得美,修煉去!”
屈樂爽了,也不反駁,樂孜孜的走了。
“被罵了還這么高興,”妙和忍不住道:“他有病吧?”
妙真抬頭看了一眼便不感興趣的低下頭去看手中的符陣,這是四師叔才教他們的,小師叔一下就學會了,第一遍畫形,第二次落筆元力就貫通,符陣成。
她卻總是斷在中間轉折之處,小師叔說這不是轉折,只是元力回勾,就跟人在水里打了一個跟斗一樣,身體沒有凝滯,元力也不當有絲毫的停頓,這個跟斗,元力要圓潤的翻過去……
她聽懂了,但她翻不過去,所以只能刻苦鉆研。
妙真神思都在符陣上,屈樂卻非要往她跟前湊。
妙真煩得不行,直接問道:“你到底想干嘛?”
“我想讓你教一下我,我怎么修煉也不會,不是說有一套很簡單的功法,像我這種不太開竅,資質低的人也能練嗎?”
妙真皺眉:“你怎么不去找其他人?”
“其他人沒你厲害,”屈樂道:“雖然張師兄他們的修為還在你之上,但我看出來了,你于功法修煉上更細致,更全面,我想跟你學。”
妙真面色好轉,想了想后道:“是有這套功法,但這套功法有問題,修煉一旦快了很易走火入魔,學宮現在禁止弟子私底下修煉,你要學,得去問小師叔,讓她給你護法。”
屈樂猶豫起來。
妙真皺眉看他。
屈樂小聲道:“她現在太厲害了,我有點不想找她。”
“……小師叔厲害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以前怎么不怕?”
屈樂:“我以前也不知道她那么厲害,這么兇啊!”
妙真可不敢私自教授他張留貞的那套功法,萬一走火入魔了,她控制不住。
護法這種事就應該交給可以一力降十會的小師叔。
潘筠本來想回去再教屈樂的。
但屈樂現在太閑了,他根本坐不住,一定要現在學。
潘筠想著他們就要走了,接下來就是坐車趕路,的確很有時間,便同意了。
潘筠教他。
玄妙和陶季掐準時間來送他們,正好撞上靈氣流動往屈樂身上飄去。
倆人不由腳步一頓,陶季替他高興:“屈樂終于能引氣入體了?”
玄妙則是臉一黑,沉聲道:“這是留貞的那套功法?”
潘筠點頭,眼睛晶亮,一臉欣慰的看著打坐的屈樂:“我早覺得這套功法適合他,沒想到會這么適合。”
玄妙一聽,壓下薄怒,認真去看屈樂。
越看,她臉上的神色變化越大,最后一臉訝異又……無言的看著他。
陶季見狀,也盯著屈樂看,待察覺到靈氣流轉的速度,以及靈氣留體的情況,恍然大悟。
“天無絕人之路,”陶季頓了頓后道:“上天還真是公平啊……”
潘筠感嘆:“很公平啊,這套功法遇上半知半解不太開竅的他,可真是太絕了。”
玄妙:“這是速成法,他一知半解,很難在修真這條路上走遠。”
“有什么關系?”潘筠道:“若沒有這套功法,他連入道都困難,但他現在能入道了不是嗎?
或許將來等他需要更進一步時,他能有所感悟,或出現新的適配他的功法呢?”
潘筠道:“有些人生來就比別人慢一些,但慢也沒什么不好的。”
玄妙驚訝的看她:“你倒長進了不少,半年之前,你可不會這么想。”
潘筠嘆氣:“或許是因為見到的人多了吧,想法總是會改變的,說不定下次再見,師姐會發現我想法又變了。”
玄妙轉身便走:“等下次見面再說吧,既然見過了,我就不送了,一路平安。”
潘筠卻將她送到路邊,鄭重道:“師兄師姐保重。”
玄妙和陶季頷首,也鄭重回道:“保重。”
潘筠回到客棧,屈樂出定了,他正在抓耳撓腮:“怎么我出定這么快?不是都說,第一次入定,最差的也能入定半個時辰嗎?我這才兩刻鐘不到,才運行了一個周天。”
潘筠:“你就說你有沒有引氣入體吧?”
屈樂興奮道:“引了,引了,我丹田里現在沉著一絲元力。”
“那不就行了?”潘筠招呼他道:“叫上大家出發吧,你路上再練一練,記得熟讀功法,最好能夠倒背如流。”
屈樂正在長進的興奮中,用力點頭,追在潘筠身后嘰嘰喳喳:“潘師姐,我現在能練出元力了,那怎么把內力轉為元力呢?還有,我要怎么使用乾坤袋啊……”
問題一大堆。
潘筠站在一旁看大家排隊有序的往外走,隨口回道:“你再多練幾次,等你能夠入定走一個大周天,我便教你怎么將內力轉為元力,至于乾坤袋……”
潘筠頓了頓,扭頭看了一眼他的頭后道:“你還得學會內視,找到泥丸宮才行。”
屈樂覺得好難,并對此表示懷疑:“陶巖柏和妙和武功比我還低,他們難道也能內視了?”
潘筠同情的看他:“當然,他們是道醫。”
跟道醫比內視,這是有毛病吧?
屈樂也反應過來了,默然不語,并在內心祈禱潘筠能夠忘記剛才的問話。
屈樂默默地下去了。
他們離開一畑寺,一路朝西北,那是石見國的方向。
有了新的關所,他們一路順暢,屈樂就在騾車上打坐修煉。
他每次入定的時間都不長,只在兩刻鐘左右,基本上是一個小周天結束就會出定。
他覺得是因為自己坐不住,內心亢奮導致,但他越壓制自己,反而出定更快,有時候一個小周天都走不完,煉化出來的元力還未歸于丹田就出定了。
他一出定,他就控制不住體內的元力,只能讓它們停留在經脈里,然后逸散出體,重新化為靈氣。
所以最近潘小黑最喜歡待在他身邊,每次他一出定,飄來的靈氣和逸散的元力無所依,都被它趁機給煉化了。
潘筠只當沒看見,只是見他越來越煩躁,就道:“你沒有悟道,所以難以入定,但這不要緊,靜心即可。天下絕大多數修道之人都是從靜心開始的。
所以第二時叫人靜期,心靜少動多,攝動人靜,心多散逸;難可制伏,攝之勤策,追道之始。你武功高,若比拼武力,你可比擬第三時滿的道士,甚至可斗第四時,但僅從道的角度論,你只在第二時。”
潘筠都給他掰開說了,屈樂也不傻,聽懂了:“因為我心靜少,動多?”
潘筠點頭。
“勤加練習,真的可以增加入定時長嗎?”屈樂這兩日都練得自我懷疑了:“我們越練,入定的時間越短?”
“因為你的心越來越浮躁。”
屈樂:“第二時叫人靜期,那第三時叫什么?”
潘筠:……
一旁的妙真忍不住道:“你不是入學兩個月了嗎?修為劃分是入學第一課,你沒上?”
屈樂臉微紅,越心虛,聲音越大:“課這么冗長,我是來修煉的,當時先生講的長篇大論,我根本記不住。”
潘筠無奈的道:“第三時叫心靜期,心動靜相半,心靜似攝,心常靜散相半,用心勤策,漸見調熟。等你何時可以入定一整夜,入定,出定只在一念之間時,便達到了第三時。”
見屈樂耷拉著眉眼,潘筠便道:“等你到了第三時,就可以用乾坤袋了。”
屈樂精神一振:“真的?就像你們一樣,把東西都收起來,外人都看不見摸不著,只有我自己能拿出來?”
潘筠點頭,只要你有本事保得住乾坤袋。
當然,這句話她沒說出口,對新學生,還是要以鼓勵為主。
屈樂又可以了,回車上繼續找感覺入定。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找到入定的感覺,他們就到了一座城。
知道他們是來干什么的一條健仁咽了咽口水,壓低聲音道:“貴人,這就是大內氏一族所在的城。”
潘筠目光沉沉的看著熱鬧的城門,問道:“這樣算來,其家族也不近海,怎么勘合貿易在他們手上,他們私底下還有那么多條船?”
一條健仁道:“這里距離大海也不遠,兩日便可到達,從這里往西,一直到海邊,都是大內氏的勢力范圍。”
“哦?那石見國的大名山名氏現在占據何處?”
一條健仁也不太了解,不過他可以肯定:“貴人特別想去的那個地方,便是山名氏的勢力地,不過聽說,大內氏的勢力正在往那邊發展,我昨日打聽到,有兩個村莊的人為了爭搶一口水井打起來,正好兩個村子各歸屬一方,因此雙方都派了武士出手。”
潘筠:“誰打贏了?”
一條健仁道:“互有輸贏,現在還未停止,時不時就打一場,不過聽說大內氏強占了一個村莊,把那村子的人都抓了做奴隸,女人也都被擄回了村莊,山名氏正在向上告狀,想要大內氏把人放了,歸還村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