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筠飛回山頂,還特意在王費隱眼前秀了一下飛行術,前后左右的繞圈做藝術飛行,最后才穩穩落地,她驕傲的道:“怎么樣大師兄,我說我會飛吧?”
王費隱卻轉頭一臉嚴肅的和王璁等人道:“你們記住,不得將你們小師叔懼高的秘密告訴外人,也不能讓外人察覺,否則,你們小師叔危矣!”
王璁三人一臉嚴肅的應下。
潘筠:“……”
王費隱回頭看她,“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快出來!”
潘筠慢悠悠的爬出藥鼎,落地時終于找到話說,“大師兄,我那不是恐高,我只是對圍欄有依賴癥。”
王費隱敷衍的點頭,“行行行,你說是什么就是什么吧,不過你這毛病,是生理的還是心理的?要是生理上的我給你找藥治一治,要是心理上的,你自己克服一下。”
潘筠默然不語。
王璁輕咳一聲,轉開話題道:“爹,小師叔,好像可以吃飯了,我去叫三師叔和四師叔。”
妙真:“我去擦桌子。”
妙和:“我去擺碗筷。”
小紅飄著給他們上菜。
妙真給她也打了一碗飯,還拿來香燭,點燃后插在她身前。
王費隱先抱拳謝過小紅,讓她先吸一遭食物的香氣,這才動筷。
潘筠他們這才相繼動筷。
陶季問他們,“剛才我聽著叫聲一陣一陣的,你們在干嘛?”
潘筠給他夾了一塊排骨,“三師兄,我看你臉色好了很多,傷是不是快好了?”
陶季的注意力立刻被轉移,點頭道:“對,再休息兩天就差不多了。”
潘筠又去看玄妙,還沒開口,玄妙已經道:“我已經好了,陣盤也做好了,出門就給劉老爺送去。”
“師姐記得要收錢,五千兩!”
王費隱一聽,立刻抬起頭來,“什么陣盤能值五千兩?”
潘筠:“一套防御的法陣,集迷陣和殺陣為一體。”
王費隱皺眉,“你怎么會往外賣這樣的陣盤?一旦牽涉進人命里,這可都是孽債。”
真心想修真的人,就不會想與俗世有太多的牽連,因為束縛很多。
一個不小心就惹上冤孽,渡劫的時候都是要還的。
潘筠道:“給人防海盜用的。”
王費隱張了張嘴,目光掃過飯桌上的孩子,到底沒再反對。
罷了,罷了,這世間的苦,吃多了便能了悟,“你們現在開心就行。”
潘筠似乎知道王費隱的憂慮,肯定道:“以后也會開心的。”
王費隱只是扯了扯嘴角,轉頭看王璁時就很兇,“明日日落之前把陶巖柏帶回來。”
王璁手一僵,“爹,從這里到陶家莊得要四個時辰呢……”
“你不會跑快點嗎?一腦門的生意經,讓你學功夫修煉,你都練到哪兒去了?現在你四師妹和五師妹都要超過你了,你這個大師兄當的臉紅不臉紅?”
王璁默默地低頭,“知道了,我寅時就出發。”
潘筠看著他的眼中充滿了同情,悄悄地給他使了一個眼色。
接下來,沒人敢再說話,大家都默默地低頭吃飯。
吃完以后,大家攔住要收拾桌子的小紅,由王璁帶頭,潘筠幾個輔助把碗筷和廚房都收拾好。
潘筠一邊洗筷子,一邊擠到王璁身邊,小聲道:“我明天帶你飛過去,我們可以卯時再出門。”
王璁:“……您不是踩不了飛劍嗎?”
潘筠小聲道:“剛才你爹一揮手就把藥鼎給放回藥房了。”
王璁:“……小師叔,這藥鼎是我爹的法器,您一動他就知道。”
“知道就知道唄,大師兄并不是嚴苛的人,他就是知道也只會當不知。”
王璁不太想讓他爹知道,小聲道:“要不,您試著用三師叔他們煉丹的丹爐飛?”
潘筠:“我自己倒是沒問題,但那丹爐能塞進一個我,卻塞不進你吧?”
一直豎著耳朵聽的妙真立即道:“我也要去!”
妙和:“還有我。”
王璁瞪她們,“胡鬧什么?我是去接你們三師兄,不是去玩兒。”
妙和:“大師兄,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就是要去陶家吵架的。”
妙真:“陶家是聚族而居,你一個人怎么吵得過他們?得加上我們。”
潘筠道:“到時候你們就躲在藥鼎肚子里,我今天在里面看過了,你們縮一縮就能下去,還防風。”
王璁連忙道:“那還能站得下我嗎?”
“站的話當然是可以的,三師兄蹲著的時候都還能塞妙真妙和呢,當時妙真妙和也是蹲著的,要不是為了抱紅顏,她們完全可以進鼎里休息。”
潘筠琢磨了一下后道:“其實我覺得我也挺適合藥鼎的,就是我不太會煉丹。”
那何止是不太會啊,她是燒火都能把爐子給燒破的人才啊。
王璁道:“要不您再造個房子帶著吧,您不是會刻空間法陣嗎?到時候拓個空間專門裝它就是。”
那倒是不用,靈境空間足夠大,完全裝的下。
王璁繼續道:“我給您找一找比較輕便的材料,看用什么做底,可以給您煉制這個飛行房子。”
潘筠挑眉,“你對煉器感興趣啊?”
王璁連忙道:“煉制法器我是不會的,但對一些材料了解得比較深而已。”
“沒關系,不會可以學,”潘筠道:“你等著,我回頭默一份煉器寶典給你,你仔細看看,要是能學會,以后你將是我們三清之光。”
王費隱拎著桶走來,見四個人圍著一個木盆洗碗,卻愣是半天掏不出一個碗來,便沒好氣的道:“干嘛呢,這是在干活還是在聊天?”
四人立刻起來三個,一個去拿桶,“我再去打點水沖一遍。”
“我去擦灶臺。”
“我去洗鍋。”
潘筠則繼續蹲著,慢悠悠的搓著她手里的筷子,搓干凈才放到一邊,將剛才三人摸了半天的三個碗拿起來沖一沖放著。
王璁把水打回來,將木盆抬起來往水溝里一倒,便開始沖洗第二遍碗筷。
王費隱看著,又哼了一聲,這才上前拿起鍋蓋,打了半桶熱水后離開,“再添一些水,天就快要黑了,你們也趕緊洗漱睡覺。”
四人乖巧的應下。
添上冷水,繼續燒灶。
潘筠:“就這么定了,卯時一刻,大家在藥房門前不見不散。”
妙真妙和興奮的應下,王璁沒吭聲,大家就默認他默認了。
潘筠洗漱好躺在床上,臨睡前瞄了一眼潘小黑,見它躺在自己的窩里呼吸綿長,周身靈氣漂浮,就知道開智丹對它還是有用處的。
潘筠不由屈指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總感覺它對我的效果不是很大啊,沒太大的感覺。”
不過算了,她這么聰明,要開發的也有限度。
潘筠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她在睡前做了簡單的布置,卯時正,屋里的沙漏一沉,一個圓球滴溜溜的從一個竹筒里滾落,當的一聲敲在撥浪鼓的鼓面上,發出不尖銳,且足夠清晰的聲音后落在沙盆里。
潘筠睜開了眼睛,慢慢撐著手起身,用力伸了一個懶腰,激活身體,然后就拎過床頭的暖水壺倒出一碗溫水來一飲而盡。
利索的穿上衣服,簡單的擦洗一下臉就抱上潘小黑開門出去。
隔壁的妙真妙和也正打開門,三人同時探出腦袋來朝彼此看了一眼。
然后悄悄的伸出腿,輕輕關上門后一起輕快的朝藥房去。
和她們住同一個院子的玄妙無知無覺間翻了一個身,繼續沉睡。
倒是和她們隔了一個院子的王費隱在她們走過院門時睜開了眼睛,而后又閉上,拉起被子翻了一個身,嘀嘀咕咕的念道:“我不氣,我不氣,不氣才活得長久……”
三人一貓穿過大殿,悄悄的推開大門,再輕輕地關上。
大門一關,她們便在月光的照耀下朝著丹井的方向飛奔。
月光很亮,好似在地面鋪了一層霜糖一般,將去路照得清清楚楚。
潘筠把潘小黑放在肩膀上,三人歡快的穿過廣場,穿過竹林,到藥房一看,房門緊閉,竟是連個人影也沒有。
潘筠就皺眉,“怎么回事,大師侄丟下我們了?”
藥房的門突然從里面打開,一顆腦袋探出來,三人嚇得往后仰。
三人背對著月光,臉上都是陰影,所以王璁沒看到她們臉上的驚恐,一個勁兒的沖她們噗嗤噗嗤,小聲道:“我在里面呢,我都等你們兩刻鐘了……”
潘筠氣不過,進屋就踹了他一腳,“你不會在屋外等嗎?給一點聲響也行,我怎么連你的呼吸都沒聽到?”
王璁生生接受了這一腳,“我調了,就是怕我爹發現我沒下山,小師叔,我們什么時候走?”
潘筠也壓低了聲音,“現在就走。”
王費隱的藥鼎此時就立在屋中。
潘筠先爬上去,然后示意妙真妙和上來。
王璁把妙真妙和抱上去,等她們都躲到鼎里了,這才飛身而上,然后站到里面去。
潘筠默念口訣,元力從她的腳上注入藥鼎,藥鼎猛的上抬,然后咻的一下飛出門,直沖云霄——
風撲面而來,王璁立即施術把風隔絕,順便幫潘筠也隔絕了,大聲道:“小師叔,方向錯了,陶家莊在那頭。”
藥鼎就在半空中畫了半個圓,朝著王璁指定的方向咻的飛出去。
她哈哈大笑道:“我就知道我可以,超載我也行。”
妙真妙和對外面的世界實在是好奇,也不樂意在鼎里坐著了,小心翼翼的站起來,從王璁的身前和身側擠出一個腦袋來……
王璁一臉的無奈,只能給她們擋風,側身讓倆人可以把腦袋探出來。
小小的鼎口里站了四個人,看到月光下靜謐的山野村莊,而地上青綠,王璁的法術不能完全擋住的清風吹在臉上,倆人皆是興奮的大叫起來。
潘筠也覺得暢快不已。
妙真大聲道:“我也要突破第一侯,我也要御物飛行,我要飛——”
妙和也把手放在嘴邊朝著遠方大喊,“我也要飛——”
但因為王璁的法術隔風,也隔掉了大半的聲音,聲音就在法陣里來回傳播,直震得王璁眼花耳鳴。
他修為本就不高,這一放松,法術直接破了,猛風吹來,四人瞬間發出一聲大叫,但驚叫很快就變成了快樂的大叫。
連潘筠都啊啊啊的大叫著,讓藥鼎飛得更快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