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李府。
宋慕兒喝著粥,看著對面空蕩蕩的位置,好奇道:“李諾哥哥和佳人姐姐呢,他們怎么沒有來吃早飯?”
在她的印象中,佳人姐姐是很少賴床的。
更不會出現她都起了,佳人姐姐還沒起床的情形。
李諾哥哥倒是經常賴床,她對此已經習以為常了。
蘇青將一塊糕點送進她的嘴里,說道:“小孩子好好吃飯就行了,別問那么多。”
宋慕兒嘴里鼓鼓囊囊的,想問也問不出來了。
又過了一會兒,兩道身影才從外面走進來。
李諾和宋佳人手牽著手,在桌旁坐下。
今天早上,兩個人確實是起晚了。
和娘子成婚已經一年多了,直到昨天晚上,才終于補完了婚禮的所有步驟。
早上抱著娘子,在被窩里多溫存了一會兒,起床之后,又親自換了床單,沒能趕上吃早飯的時間。
宋伊人抬頭看了他們一眼,手中的筷子,吧嗒一聲掉在了桌上。
宋佳人將頭發盤了起來。
李諾的氣息,也不再是至純至陽。
他不干凈了。
即使知道這一天遲早會到來,但她的心中,其實始終是抱有一絲希望的。
雖然他已經娶了別的女人,但有沒有可能,宋佳人出于愧疚,將原本屬于她的相公還給她呢?
這一絲僅存的希望,在今天早上,徹底破滅。
她站起身,說道:“我吃飽了。”
說完,她便起身離去。
雖然她還沒有吃飽,雖然她碗里的粥才只喝了一小半。
但她一刻鐘也不想在這里待下去了。
金榜題名,洞房花燭,李諾都已經經歷過了,就連早飯都吃的很香,連喝了三碗粥。
娘子的身體,遠比他想象的恢復更快。
吃過早飯,岳母大人遵師父之命,教他修行。
李諾剛剛拜過的第六境師父,已經離開了長安,回三清宗去了。
李諾也沒有機會嘗試著抓一位第六境的強者。
臨走之前,將教他修行的事情,委托給了岳母大人。
當然,叫師姐也行。
以他現在的修為,還不用第六境的半圣指點。
武道一開始的修行,其實并不難。
塑體境的武者,只是身體強度顯著提升,力量和反應異于常人,體內連內息都沒有產生,更別說真氣了,只能修行一些外家功夫。
李諾以后要修行的是上清心決。
在上清心決的基礎上,有上清劍法,上清掌法,上清身法等。
不過這些,李諾用不著她教。
這些招式,他比她更熟。
對于上清心法的經脈圖,李諾也已熟記在心。
蘇青見自己教無可教,干脆就讓李諾自由活動了。
這一境的修行很簡單,其實就是磨練身體。
先練好扎馬站樁的基礎,再通過學習這些外家功夫,進一步刺激身體,產生內息,然后由內息打通經脈,內息強大到一定程度,則可以稱之為真氣……
第一步打基礎的過程,不是最難的,但卻是最苦的,沒有什么捷徑可走。
李諾雖然已經獲得了武道天賦,但他想要修行,也得從零開始。
又或者,抓足夠多的武者也行。
他也就這幾天有時間,再過幾日,就該去衙門上班了。
相比于武道,法家才是他的主修。
幾個月前,著手整治禮法,懲處了許多高官之后,他的修為就到了瓶頸。
卡在這個瓶頸有一段日子,早點將法家修為提升到第三境,才是重中之重。
早上李諾和娘子一起在家里練功,吃過午飯之后,他又去了一趟武林村。
“小李大人。”
“小李大人好。”
“恭喜小李大人拜得名師。”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李諾和這些門派的宗師啊、弟子啊,已經熟的不能再熟了。
雖然這些日子,他們沒少被這位大人抓進禁閉室反省,但反省一個時辰而已,第一次還覺得羞愧,第二次就覺得正常,第三次泰然自若,第四次完全可以將禁閉室當家。
他雖然是朝廷的官員,但也是三清宗的弟子,和他們一樣,都是武林中人。
無形中,就將他和眾人之間的距離拉近了許多。
李諾和正在廣場上切磋交流的眾人打了個招呼,然后道:“大家互相通知一下,兩刻鐘之后,各派的掌門長老,來禁閉室開會……”
武林大會已經到了尾聲,再過兩天,這些門派就該陸續返程了。
在他們臨走之前,李諾又以朝廷的名義,召開了一場會議。
這也是召開這場武林大會的初衷之一。
各大宗門的掌門,長老,禮部,刑部,以及大理寺的官員,參加了這次會議。
會議指出:這些年,武者仗著個人實力,以武亂禁,屢見不鮮,這其中不乏有大派弟子。武林各大宗門,對于弟子的管理方面,還存在一些不足和問題。
會議強調:武林不是法外之地,任何人都不能為所欲為,武者也應該遵守大夏律法,任何觸犯律法的行為,都將得到法律的制裁。各大武林門派,作為地方上的重要力量,應該積極主動的肩負起維護地方穩定的責任。
會議要求:各武林門派,應當進一步強化法律意識,增強遵紀守法的自覺性,切實把‘遵紀守法’這四個字,延伸和落實到每一位弟子。
天山派的掌門和執法長老,會議全程都沒敢抬頭。
不久之前,幾名天山派叛徒,刺殺朝廷命官,朝廷若是追究,甚至可以舉兵平了天山派。
天山派只有兩位宗師,大夏朝廷想要抹除他們,輕而易舉。
大會上,三清宗,蜀山,五岳劍派,天山派的掌門陸續發言,表示對這一倡議的支持。
因為這本來就是他們應該做的事情。
這些名門大派,平日對于門派弟子,也是嚴格要求的,根本不可能出現這樣的事情。
這些大宗門發聲后,其他的一些小宗門,自然也一一跟進。
朝廷的要求,合情合理,連這些大宗門都十分認同,他們哪敢反對。
更別說,在長安的這些日子,他們經歷了隨地吐痰被抓,亂扔垃圾被抓,就連浪費食物,夜不歸宿,比試不向對手行禮,都要被抓到禁閉室反省,干什么事情都要先三思。
他們過的這么小心,那些殺人放火,打家劫舍的,憑什么能逃脫律法的制裁?
會議之上,各大門派的負責人,紛紛在倡議書上簽名,愿意配合朝廷,嚴格約束門內弟子,絕不給國家和百姓添麻煩。
若有弟子作奸犯科,他們會公正的將其交給朝廷處置。
不多時,李諾走出武林村。
這一次武林大會,算是圓滿召開。
他的所有目的,都已經達到,甚至還有意外的收獲。
對于這些門派,其實朝廷可以強制約束。
強如三清宗,也沒有和朝廷硬碰硬的實力。
但事情不是那么辦的。
偉人說過,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
與其讓他們對朝廷心生抵觸,不如將他們都叫到長安,先打好關系,然后再找機會坐下來,和和氣氣的商談。
朝廷達到了目的,人家也覺得受到了尊重。
距離上衙還有幾天,閑著也是閑著,李諾干脆測試一下他的武道天賦。
在塑體境的時候,武道天賦是很好測試的。
塑體境是強化身體的過程,以他現在的身體力量,極限可以舉起千斤重物。
修行幾日之后,再測一下他的極限力量,就能測出武道天賦。
李諾一直練到晚上,全身被汗水濕透,舒舒服服的泡了個澡,體能又恢復了大半。
他站在院子里,看著左右兩邊的房門,毫不猶豫的走向了左邊。
已經連續好幾天沒有和安寧一起睡了,今天再不過去,小氣的安寧就該發飆了。
門沒有鎖,李諾輕松推門而入,關上房門。
床前的帷幕是放下來的,李諾掀開帷幕,看到安寧端坐在床前。
她穿著大婚那天的禮服,頭上也蓋著那張紅蓋頭。
李諾輕輕的揭開蓋頭,露出一張嬌艷欲滴的臉。
李諾的目光,對上了一雙如水的眸子。
安寧似乎已經等了他很久,下一刻,李諾身體一個趔趄,整個人向前倒下。
和娘子的含蓄委婉不同,安寧的愛,是如此的熱烈和大方。
是低眉信手續續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是銀瓶乍破水漿迸,白兔搗藥姮娥宮。
是吹簫弄玉翩翩下,解佩飛瓊裊裊迎。
是枕上不妨頻轉側,柔腰偏解逐人彎……
第二日。
清晨。
宋慕兒吃著早飯,目光看向對面,忍不住道:“李諾哥哥又賴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