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煙雨江南
字數:1698
宋崔新城,一名隨從匆匆走進城主府,對少年公子道:「憐夕少爺,青冥使者蘇遷求見。
那臉色蒼白的少年公子一愜,道:「青冥的使者,他還沒走?長老和母親不是都不肯見他,轟他走了嗎?」
「是,但此人不知為何就是不肯走,然后不知怎么的打聽到了您,就來拜見,說是有重要軍機與未來城主相商。」
少年公子倒是有了些興趣,道:「這家伙倒是會鉆營的,不過我還不是城主。而且我們就在青冥邊上,青冥還派使節來做什么,有事他們現在的界主不會直接過來說嗎?算了,召他進來,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話可說。嗯,你沒直接把人趕走,這事辦得不錯。」
那隨從忙道:「憐夕少爺現在已經在處理軍機,將來城主之位必是您的,放眼整個崔家,誰能搶得走?而這等使節接待,涉及兩邦之交,正是您分內之事。」
少年公子哈哈一笑,道:「你倒是看得明白。好,你且好好做事,日后不會虧待你的。」
片刻后,隨從就引著蘇遷進來。蘇遷一襲文衫,看起來頗有風骨,少年公子先就有了幾分好感,道:「有何軍機要談,定要見我?」
蘇遷道:「早就聽聞您是未來城主,今日一見,果然人中龍鳳!我奉青冥界主之命而來,想要與您商議一個密約,但需得嚴格保密。」
「密約?詳細道來。」少年公子明顯有了興趣蘇遷看了左右隨從一眼,道:「此事事關重大,不求屏退左右,但可否容我近前回稟?
少年公子招了招手,道:「過來吧。」
左右隨從眼見蘇遷不過是個道基中期,而且氣息虛浮,最多是個地基,也就未加阻攔。以憐夕身上的護身法寶,就是站著不動讓蘇遷打,都傷不了一根毫毛。
蘇遷上前幾步,走得堂皇大氣,風度讓人心折。眾人看了,又放下了一點心。
蘇遷一直走到少年公子身前三尺,方才停步。而這時少年公子雙眉緊皺,對距離的容忍已經到了極限。他不是討厭蘇遷,而是討厭別人靠近自己。
蘇遷深深一禮,低聲道:「蘇某就喜歡您這樣的——兔!」
話聲未落,他居然伸手向少年公子大腿摸去!
少年公子一聲尖叫,下意識地抬手全力一揮,靈力澎湃如潮,瞬間就將蘇遷轟飛!蘇遷在空中就已狂噴鮮血,落地時已全無氣息。
少年公子手僵在空中,瑩白如玉的肌膚上還濺了幾個血點,格外凄艷。他慢慢收回了手,臉色慘白如紙,片刻后才開始發抖,顫聲道:「他,他居然敢給我說這種話——給我殺了他!!」
兩名隨從趕緊過去查看蘇遷戶體,然后回報:「公子,他已經死了。」
「什么?死,死了?」少年公子看了看自己的手,剛剛一幕又涌上心頭,尖叫道:「死了也不能放過他!拖出去,剎碎了喂狗,腦袋掛在城門上!」
一名隨從小心地道:「少爺,這人是青冥使者,要不,先稟報夫人?」
少年突然揮手,一團紛亂光刃射出,瞬間將蘇遷尸體切出十幾道巨大傷口!旁邊隨從差點躲閃不及,被殃及池魚。
隨從們再不敢勸,幾人趕緊將蘇遷戶體搬了出去,幾人打掃殿內血跡內臟碎塊,一人飛奔前去凜報。而帶蘇遷進來的隨從面如死灰。
這名隨從收了蘇遷一百青元,才想辦法把他帶到少爺面前的,哪曾想會出這樣大的事?此時他知自己再無幸理,再想到夫人的手段,頓時全身冰冷,于是手腕一翻,抬手拍在自己額頭,自行粉碎識海道基,主動散去魂魄。
這名隨從的自殺讓正堂內又是一陣驚呼,少年公子臉色也愈加蒼白。
此時宮裝美婦走近,看著地上隨從頭顱粉碎的尸體,喝道:「這是怎么回事?」
少年公子依然在顫抖著,道:「那人自稱青冥使者,竟,竟當眾羞辱我———」
片刻功夫,宮裝美婦面罩寒霜,揮手彈出一個冰球,將那隨從尸身轟得四分五裂,然后道:「來人,將那姓蘇的剮尸、拘魂!絕不能讓他魂魄逃了!」
眾隨從如飛而去,宮裝美婦則是直奔城主府主殿,問:「崔長老在哪里?」
「長老去接應貨運飛舟了,還未回來。」
宮裝美婦當即厲聲道:「傳我命令,點兵、集合,討伐青冥!」
眾人都是大吃一驚,這可是天大的事。但這中年美婦乃是仙祖的嫡親重孫女,性格專橫霸道,
誰也不敢勸。于是城中號角聲連綿不斷,戰士自軍營中奔出,大軍開始集結。
宮裝美婦立在大校場點兵臺上,神色狼厲,道:「怎么集結個部隊這么慢!?你們這些廢物都是千什么吃的?一香了還沒有集結完?」
幾名將軍都是唯唯諾諾,心下自是不服。十幾萬大軍,能夠在半日內陸續出動已經算是訓練有素,怎么可能在一灶香內集結?從最遠的軍營跑過來的時間都不夠。更不用說許多輪休的重裝部隊現在還在保養盔甲。他們光是穿齊甲胃,就需要至少半個時辰。
此時一名心腹飛來,道:「已經將使者剮尸,護著使者前來的士兵也全部拿下。只是———”
「只是什么?!」
那心腹戰戰兢兢地道:「只是那使者似乎早有準備,我等以最快速度布下拘魂陣法,但仍慢了一步。他的魂魄被某種強力道術牽引,強行沖破拘魂陣法,不知去向——”
啪的一聲,他臉上已經挨了一記耳光!宮裝美婦怒道:「廢物!連個魂都拘不下來!我要你們何用?那些青冥士兵呢,還留著他們干什么?放入拘魂陣法,全部活剮!把使者尸體掛上城門!」
那心腹如飛而去。
片刻后,宋崔部隊就開始出發。只是先行出動的只有幾千人,然后集結一部分就出動一部分,
一直到一個時辰后,還有部隊不斷開拔。許多部隊根本來不及攜帶糧草。
青寞邊界,三千重甲士卒已經集結完畢,開始登上剛剛升發出來的舟車。這款舟車是剛剛開發出來,道路和水面皆可通行。所以現在青冥最精銳的部隊已經不再叫騎馬步兵,而是稱為乘車步兵。
張生立于一輛主戰戰車車頂,看著這支全新換裝的部隊,道:「看來殺雞要用牛刀了。」
風聽雨本來處于似睡非睡的狀態,此時一個激靈,清醒過來:「雞?哪來的雞?」
張生無奈搖頭,正想解釋,耳邊忽然響起一個帶有些許憤怒的聲音:「為什么要殺雞?」
聽到這個聲音,張生也只有苦笑,無奈道:「這只是一種約定俗成的說法,大家習慣了這么比喻。」
「大家?你們人族為什么都要殺雞?」
張生當機立斷:「我以后換個說法!」
那聲音這才滿意:「本雞和凡雞雖然不是同一個物種,就如人族與猴子也不是同類。但你們無故殺雞,本雞十分不開心!」
張生嘆道:「沒有無故殺,要吃時才殺。」
「如此最好!」仙雞的神念總算離開了。
此時部隊登車完畢,前導輕騎早已放了出去偵察前方軍情。張生正要下令出發,前去迎接使節團回歸,就見遠方一騎踏空蹈虛,如飛而來。
這是道基偵騎催發道術,人馬合一,此術一出,一個時辰即可奔行千里,道力深厚者可以連奔兩個時辰。只是事后坐騎必死。因此只有在傳遞最緊急軍情時才會使用。
一名法相將軍見了,當即飛身迎接,以自身道力攝起那名偵騎,直接帶到了張生面前。
那偵騎道力接近耗竭,卻是強撐不倒,用顫抖的雙手奉上一顆留影球,只道了句「屬下冒死攝錄」,就暈了過去。
張生開啟留影球,就見宋崔新城還未完工的城樓上,懸掛著數十具尸體,居中一具尸體頭顱和手腳俱全,身體血肉卻已全部剝去,只留下一具森森白骨,正是蘇遷。而隨他一同出使的五十士卒,全部掛在了城墻上。
張生緩緩閉上雙眼,旋又睜開,平靜道:「回營。」
此時另外幾名偵騎也已返回,那法相將軍就道:「宋崔大軍已經離營,正向青冥而來!」
張生道:「不用理會,他們半途自會退兵。」
隨即舟車掉頭,原路返回青冥。一路上,張生始終沉默。風聽雨實在忍不住,問:「為什么要退兵?一切都不是按計劃在走嗎?」
張生搖了搖頭,道:「沒有按計劃,我預估錯誤,所以現在要換一種打法,需要回去取一些東西。」
「取什么?」
「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