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青衫的張生坐在新城的城主府中,正在清點兵力。
今年許家少年們陸陸續續又生了一波,只彼此吞噬了兩次,合計增加了三千人。而最早一批生下來的孩子雖然年歲不大,但看起來已經有青年模樣,且智力也與普通十八歲成人無異。
如今算上還沒有長成的孩子,許家少年們已經有近七萬人,可用之兵合計近五萬。祭品出身的戰士則是兩萬有余。五萬許家少年中已有四千余名道基,外加祭品一千道基,整個新城合計有五千四百道基,全部是戰斗修士。
許家少年天賦足以支持更多的道基,但是許多孩子長得太快,真實修煉時間沒有幾年,還需要時間進行積累。
張生已經連續數日不眠不休,一邊清點花名冊,一邊抽查兵丁狀態,重新調整裝備方案,儲備相應的軍需庫存,直到調整最終軍隊編制。
此時張生面對紙上密密麻麻的數字,多少也有些頭痛。
新城戰士是絕對的親信,張生自是優先裝備。但是七萬人所需的后勤物資,相比過去簡直就是天文數字,平均每人都需要上千斤物資補給,才能支持完一場戰爭。
是時候建立一支專門的后勤運輸部隊了……張生鋪開一張新的玉紙,開始寫新部隊的編制方案。
此時一名將軍走進城主府,將手中厚厚公文放在桌上,道:“您要的資料都在這里了。”
張生嗯了一聲,正要接過資料,忽然想起一事,
疑惑道:“崔聿?你怎么還在這里?”
“我不在這里在哪里?”
“你不是回族中接受仙人傳承去了嗎?怎么還在青冥呢,而且……”張生雙眼中突然噴出寸許青芒,剎那間崔聿頭頂就是十二天兵盡出。
看到十二天兵,張生微微皺眉,道:“你根骨沒有變化。我記得衛淵跟我說過,此次回去,你們家仙祖會給你一份提升法相資質的仙藥。”
崔聿苦笑了一下,道:“事情有了一些變化,我就提前回來了。”
張生眼中精芒一閃,放下了手中玉紙,道:“不急,仔細說說。”
片刻后,張生道:“……所以,你回去之后只得了一些功法,幾件法器,淬體寶藥根本就沒見著?宋崔這是覺得飛地已經在手,所以你已經沒那么重要所以把最重要的獎勵也給扣下了?”
崔聿道:“我沒那么說。不過……家中可能另有考慮和安排吧。”
張生緩道:“崔家如何考慮我管不著,但同意讓崔家在西域建城,就是因為他們愿意給你提升根骨的仙藥。在衛淵心中,始終記掛著這件事。既然崔家食言,扣下了你的仙藥,那他們的城也別建了。”
崔聿大吃一驚,道:“這會不會有些過了?仙祖面上可有些不好看。”
張生冷笑:“扣下自家小輩的仙藥,你家那位仙祖的面皮還能剩多少?能夠用一份仙藥就換來建城資格,換作別的地方哪來這等好事!若不是因為你,新城又怎么可能落到宋崔頭上?不過你還是崔家新城城主,倒是有些難辦,且先讓我想想,須得防止他們把你架空……”
思索之際,張生忽見崔聿臉色有異,心中一動道:“你現在還在青冥……可是城主位置也沒有了”
崔聿惟有苦笑:“族中說我年紀還小修為也不夠,現在就擔任城主恐怕不能服眾。所以讓我再歷練幾年,先給城主作個副手,過段時間再讓我當城主。”
“新任城主是誰”
“暫時先由崔成孝長老兼著。”
張生神色不動,輕輕一敲桌面,召喚進來幾名侍從,吩咐道:“將崔家新城當前狀況呈報上來。”
片刻后,一名文士匆匆走進,道:“崔家新城選址在西南九千里處,似是意在山民與巫兼得。據說崔家放下的界石品質出眾,方圓可至四千里。崔家對那一帶看守得相當嚴密,我們的探子也難以接近。
但是按照每三日一趟飛舟的運量推算,再收買了一些建城的下人核實,目前得知新城處已運去十五萬人,包括兩萬精銳守軍。從挖掘的地基范圍判斷,此次是要先建一座方圓五里的內城。”
張生又問:“他們從我們這里購入的物資有多少”
“只買了糧食和木材、石材,其它的都沒有買。購買時也沒有要求特殊優惠,完全是和普通商隊一樣行事。”
張生再問幾句,就命侍從退下,然后對崔聿道:“看來清河宋崔并不想與我們有太大糾葛。欲蓋彌彰,你的仙藥和城主他們是不想給你了。”
崔聿嘆道:“仙祖給或不給,都有自己的道理。只是不給我可以,必須得從其它方面給青冥補償,如此才算公平。”
張生道:“無妨,并不需要他們給青冥補償。呵呵,九千里……當初明明告訴他們是一萬兩千里外,
這是仗著你在這里,就肆無忌憚,還是行事一向霸道慣了?總之,這座新城他們別想建了。”
崔聿又吃了一驚:“有必要弄得這么僵嗎”
張生起身,帶著崔聿來到地圖前,伸手向青冥以西一圈,道:“衛淵的想法和我差不多,這一片區域,未來都會是青冥之地。哪怕我們一時來不及占,卻也不允許別人在此地生根。”
崔聿看張生那根手指一劃,就是把幾萬里圈了進來,不禁呆了一呆。
張生回到座位上,又拿起玉紙,淡道:“具體如何做,你看著就是。幾天內就有結果。”
青冥邊緣,一艘帶有崔家標志的大型飛舟穿過青冥上空,徐徐飛向西方。
飛舟甲板上,一個宮裝美女攜著一個臉色有些蒼白的病弱少年,向著遠方一指,道:“憐兒,你看,眼看就要到西域新城了。那里今后就是你的領地,得一城氣運加持,你的身體就能慢慢恢復過來,可以正常修行了。”
“可是……”病弱少年想要說什么,突然間臉色慘白,一種不知從何而來的巨大恐懼已經鎖定了他的神魂!
宮裝美婦還未來得及發怒,飛舟上就有負責瞭望的船員叫道“敵襲!敵襲!”
飛舟上瞬間亂成一團,宮裝美婦剛沖出飛舟,就看到下方青冥中突然射來一把四尺長的巨大飛劍!
這一劍來得極快,瞬間轟在飛舟船尾處,直接炸飛了小半個船尾,將整個飛舟都炸得向地面一栽,威力相當驚人。
下方密森中,還有點點幽光閃爍,看樣子剛剛的飛劍不止一把。宮裝美婦看看周圍天地,知道還在青
冥范圍內,對方的攻擊得界域加持,威力極大,于是咬了咬牙,強壓怒火,下令全速脫離。
此時那把巨型飛劍還釘在船尾上,劍身亂顫,想要逃離。宮裝美婦飛過去就是一把拿住,然后將一道符箓貼上,頓時將其鎮壓。
飛舟開始加速,宮裝美婦也連連出手,避過后續數把飛劍追襲,終于拖著殘破的船體飛回了崔家新城。
城主府中,宮裝美婦將那四尺飛劍重重拍在崔成孝面前,怒道:“青冥居然攻擊我們的飛舟,還差點傷到了憐兒!簡直喪心病狂!此事絕不能輕饒!”
崔成孝拿起飛劍看了看,見劍身上果然刻著青冥標記,當即臉色一沉,冷道:“我們和青冥早就有約,他們居然敢攻擊我們的飛舟,莫不是瘋了?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他們交出兇手!不光是兇手,連幕后主使都要當場斬了!”
宮裝美婦面容陰冷,道:“青冥界主不在,目前是無主狀態。為防止他們繼續亂來,我覺得有必要安插點人手進去,放在重要崗位上。以免今后還有類似事情發生!”
崔成孝眼中精芒一閃,緩道:“這是大動作,仙祖那邊……”
宮裝美婦道:“仙祖必然裝作不知情,但若是成了,想必是樂見其成的。”
她頓了頓足,道:“這塊‘木甲’,哪里比得上青冥?”
崔成孝臉上閃過陰冷,道:“青冥太多人盯著,這一次先借機插個釘子。只要我們逐漸安插親信,界主之位,早晚是我們的。”
宮裝美婦道:“你也知道很多人盯著,所以動作要快。順便給憐兒出一口氣。”
崔成孝點頭,拿起四尺長劍,就匆匆而去,前往青冥。
一進青冥,崔成孝就毫不保留的放出氣勢,壓得前來迎接的青冥一眾官員抬不起頭來。
崔成孝毫不留手,喝道:“我與你們說不著。讓青冥現在能話事的人出來!今日要是不給我一個交待,說不得要掀了你們的界石!”
眼見崔成孝動了真怒,那官員忙將崔成孝領到邊城,引入一間公堂模樣的大殿中,道:“稍待,界主已經聽說此事,馬上就到。”
隨后那官員就退了出去。崔成孝看看這宛如衙門一樣的大堂,自己正站在大堂中央,非旦沒安排座位茶水,反而象是待審的犯人一樣。
他雙眼微瞇,正要發作,后堂中就轉出一眾人馬。數十名青冥修士官員分左右站好,隨后進來一個形如方塊的修士,也不是特別高大,但往那里一站,大殿內的東西似乎都向他挪了一挪。
看到這修士,崔成孝的氣焰立刻消了一分。這是個極可怕的體修,已接近法相圓滿,崔成孝本能感覺,要勝他怕是要花費相當多的手腳。
而這修士只是在正中主位后一站,仿如護衛一般。
直到這時,才從后堂轉出一個青衫修士,看在崔成孝眼中,竟已不是人形,而是一團凝聚得如同大珠的劍光!
這青衫修士雖然只是道基,可是氣勢上卻分毫不遜色崔成孝,他刻意釋放的威壓只要靠近周圍三尺,就會被劍光絞碎。
這青衫修士來到上首,在案后坐下,方從容道:“堂下何人狀告本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