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與遼族戰爭有了喘息余地,太初宮對于衛淵的支持力度就明顯不一樣了。
玄月真君知曉衛淵被設計,當場就想要深入雨之國,幫紅葉將余下不多的陽壽用完。此舉自然被聽海仙君阻止,同時也制止了玄月到幽寒界觀光旅游的想法。
衛淵承擔了鎮壓天淵魔物的職責,界域已經被幽寒界天地認可。聽海仙君修為雖毀,眼光仍在,早已看到衛淵身上幽寒界天地之力加持的痕跡。
所以幽巫們對衛淵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龍哲也是態度曖昧,等于是默許了此事。但玄月要是敢進幽寒界,那就相當于到龍哲的后花園里去示威,龍哲想忽略都辦不到。
聽海仙君此后又讓衛淵留下幾日,他對衛淵的修行進行了全面且詳細地指導。此時衛淵已經走在一條前無古人的道路上,玄月其實并不是個好老師,想要指點也有點有心無力。
聽海仙君幫助衛淵將所有修仙界基本常識重新梳理了一遍,論述五行陰陽的本質,又指導衛淵將所有有關天淵的書和文章通讀了一遍,一路講解疑難,直到衛淵全部融會貫通為止。
但對于人間煙火的演進發展,聽海仙君只字未提,任由衛淵自行探索。
前面幾天還好說,到了最后三日,聽海仙君興致大發,就拿起了那本《五行道兵基本原理及進階應用》,開始講解。
衛淵瞬間覺得天塌了。
他只覺得無數微言大義當頭砸來,砸得他頭暈眼花;那一串串長長數字、天干地支又化作金箍,死死套在他頭上,只要仙君上下嘴皮一動,衛淵就是頭痛欲裂。后遺癥就是哈欠不斷,雙眼流淚。
整整三日,衛淵感覺整個世界就只剩下了仙君的聲音,嗡嗡嗡嗡,嗡嗡嗡嗡,永無止歇。
人間煙火的凡人們全都沉默了,那一種種前所未見的算法,一個個古怪至極的論題,讓所有臥龍鳳雛都學會了閉嘴。
倔驢和杠精們則是無從下嘴,因為根本就看不懂。他們也是要臉的,知道一噴,立刻就會讓人看破自己其實一竅不通的虛弱本質。
終于,七日之后的子時,鐘聲準時敲響,聽海仙君的聲音戛然而止,失笑道:“我這老毛病又犯了,也不顧你聽不聽得懂。就這樣吧,你我也算是有了七日師徒緣分。你自去即可,我要歇歇了。”
衛淵恭恭敬敬地行禮,然后一路步行下了山峰。
玄月真君一直在山腳下候著,見衛淵下山,急切地問:“收獲如何?宮主都給你講了些什么?”
衛淵馬上拿出一張玉紙,瞬間用神識在上面印滿了數字算法,然后道:“主要就是講的這些,后面還有不少延伸。您老人家先看看!”
玄月接了過來,眼神瞬間變得幽深,他看了片刻,方道:“這上面說得不錯,宮主就是高屋建瓴,不愧是真仙!你回去后好生研習,定會受益無窮。”
“這份資料給天青殿也留一份吧,以后弟子回來,正好向您老人家請教。”
玄月真君卻將玉紙還給了衛淵,道:“這倒也不必,我早已過了這個階段。而你道途尚未定型,正是要博采眾家所長之時,多學學沒有壞處。”
玄月真君說得大義凜然眼見衛淵又要說話,老道不由分說,大袖一揮,雄渾道力將衛淵罩住,然后道:“走,隨我去拜訪幾殿祖師,正好給你幽寒界籌些資糧。那塊界石畢竟是開宮祖師留下的遺物,不能太寒酸了。”
隨后兩人迅猛起飛撲面而來的罡風把衛淵一切話都塞回到肚子里。
這一圈轉下來成效顯著,各殿祖師紛紛出錢出人,慷慨解囊。
仙銀都被玄月收走,湊了個一千萬兩的整,于是天青大殿又能加高二十丈。這可不是簡單的加高,而是能提升轉換天地元氣的效率。以后天青殿弟子在大殿中修行,效率能夠提升兩成。
此外各殿都出了幾個出色弟子,送往青冥磨煉靈性。幾殿祖師們還有些不好意思,覺得這種大好事,卻沒有給衛淵本身什么好處,于是紛紛把丹藥法寶往衛淵懷里塞。
拿人手短,衛淵鄭重表示,一定會好好督促這些師弟師妹們的修煉,讓他們在道途上勇猛精進,絕不會讓他們有一分一秒的荒廢!
最后一站是天機殿,玄月真君也不敲門,徑自推門而入,就看到衍時真君坐在院中正在品茶。
看到玄月衍時真君頭也不抬地道:“借錢免開尊口,除非你答應不再加高天青殿。”
玄月轉頭就走,道:“本來還想給流離那孩子解決一下道心的,現在看來人家祖師自有辦法,用不著我們操心。”
“且住!”衍時真君盯住玄月,道:“只可再加高十丈!”
“行!我就只再加高十丈!”玄月答應得非常痛快。
衍時真君直接扔給玄月一個小口袋,道:“里面是幻星彩晶,能夠加速天地元氣轉換,拿去修你的破房子吧!”
玄月笑呵呵地接過,用力一拍衛淵:“還不快謝過真君!不把你師姐治好,你就別回山門!”
望向衛淵時,衍時真君臉色就和緩多了,思索了一下,遞給他一個玉瓶,道:“這里是一道玄天紫氣,能夠點化仙植。此物應該正合你現在所用。”
然后又給了他一面晶瑩剔透的絲巾,道:“這面法寶名為亂運絲,可以暫時遮蔽氣運,防止別人以望氣術瞧你的運勢。此外在必要時也可用它防止你的氣運影響到其他人。”
這兩樣寶物都是相當實用且價值不菲,衛淵收下后,衍時真君就道:“去找流離吧,我已經喚她出關了。我與春秋老……嗯,和你祖師還有話要講。你們收拾好了自行離去即可,不用來和我告別。”
衛淵領命而去,就前往紀流離的修行洞府。
紀流離居住在一處清幽的山谷中,樹林密密叢叢,周圍渺無人跡,卻時不時有些許小靈獸蹦來蹦去,從外看似是沉寂,內部其實生機盎然。
衛淵來到洞府門口時,守護陣法自行打開,里面傳出紀流離的聲音:“進來吧。”
衛淵緩步走進洞府。
這是紀流離閉關清修的洞府,里面布設十分簡單,甚至有些苦修的味道,只是靈氣濃郁得如有實質。
洞府里面只有幾間石室,紀流離一襲素衣,垂眸閉目,神色清明,盤坐在里間的寒石坐榻上。齊腰長的烏發用一根月白絲絳簡單束在腦后,她還是和過往一樣,完美得挑不出一點缺點,但就是太完美了,讓人總是下意識地想要仰望。
看著衛淵紀流離神色有些復雜,道:“這才多久不見,你就已經是萬化境了?這修為,已經遠遠超過我了。”
“機緣巧合,再加上肯拼命。如果運氣稍微差一點,你也見不到我了。”
“很危險嗎?說說。”紀流離微微動容,眼底流淌出關切。
衛淵便重點講了講以業火煉化巫族八十萬大軍,自己差點讓金身法相上身一事。
紀流離越聽越是動容,正色道:“那些禿驢沒安好心!你千萬別聽他們的,一旦真的承接了法相,管他什么大日也好,如來也罷,最后都會變成他們而不是你。你才修行了多久,哪里斗得過這些不知道轉世輪回了多少次的老妖?”
見衛淵鄭重點頭,紀流離才放心,問:“你剛才說,大寶華的禿驢們給你準備了什么法相來著?”
“那個……王佛。”衛淵說得含糊不清。
“真沒誠意!什么王佛,一聽就不是什么正途大道。等我過了心劫,一定替你去教訓那些禿驢一頓!”
“那就先預祝大師姐馬到成功。我那邊已經準備好了,我們這就出發?”
“走!”紀流離也不是拖泥帶水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