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魔性滄月
聽到太歲的名字，蝮蛇是慌張的。
他一次次從太歲手中逃脫，但也一次次見證太歲越來越強大的不可思議的事實。
蝮蛇最大的心愿，就是聽到太歲死掉的消息，但如果真聽到這個消息，他又怕是假的。
一天天活在恐懼之中，提心吊膽，這種煎熬難以想象，有時候真羨慕田蛇佐佐木這些人，早早死掉，其實也是一種幸福。
“閉嘴，都給我閉嘴。”
人恐懼到極點，就是憤怒，他只想讓這些聒噪的家伙趕緊死掉。
蝮蛇這一刻像極了當初的山口美雄，他一身豪華裝備，懸在天空，百米長的能量槍影，不要錢地揮灑。
地上被刮出一條條溝壑，光柱掃過人體，血肉之軀頃刻間就成為血霧肉醬。
“你們還指望太歲來救你們？他自身都難保了。”
“使徒要他死，海軍要他死，巨企要他死，他憑什么活？他敢回來，就會被六神斬殺！”
“虎級以上都沒了，他怎么沒出現？圣靈社都死完了，他為什么不回來？你們竟然指望他會回來救一群狼級？”
“你們一群家伙，以為是自己躲過了神將浩劫嗎？”
“可笑，那不過是人家懶得殺你們，留你們多活幾日，在今天再被我滅掉。”
“所有人都得死，這是AI滅世！人類的末日要來了，只有少數的存活名額！而我有，只有我可以活下去。”
“太歲再厲害再風光，到頭來卻只有我會笑到最后，哈哈哈。”
蝮蛇有點破防，著重表示太歲遲早要死，而他可以存活。
似乎只有這樣的對比，能讓他安心。
他害怕太歲又如何？他像老鼠般躲起來茍活又如何？到最后恰恰是這樣的老鼠，可以活過末日。
蝮蛇簡直沒法想，像他這樣早就該死的人，卻一次次逃脫，最后太歲都死了，他反而活下來的時候，有多爽。
光是想想，就讓他發抖，這簡直成了他內心的支柱。
卻不注意，嘴一禿嚕，把只有他能存活的事說了。
一時間，群情嘩然。
原本因為蝮蛇威力強大，人群死傷慘重，而克里束手無策，導致大家士氣崩盤的情況，又被這番話點燃。
“什么！”
“他真的要殺光我們……”
“只有他自己可以活？”
別人才不管蝮蛇與太歲的恩怨呢，他們只在意話語中關于自身存亡的細節。
他們不需要知道細節，這幾個月蝮蛇自己一直在宣傳末日論。
大家都知道，可怕的浩劫隨時都要把島上剩下的人滅掉，而只有跟隨蝮蛇才能存活。
現在蝮蛇卻說，存活名額只有他自己。
這下子大家的目標，不一致也得一致了。
聽話又不能活，反抗蝮蛇又要追殺他們，那真是怎么都沒活路。
“他不要我們活，我們先把他殺了。”
“這家伙不過是個偽龍，我們這么多人跟他拼了。”
“我有太歲血！我不信，我不能成為龍象！”
眾人暴怒，論血性，上的人一向是有的。
外面的人才是真綿羊，而島上的人之前之所以不敢反抗，主要是群龍無首缺乏團結的核心，以及蝮蛇的分化斗志工作，做得好。
但現在這一套，他自己給玩崩了。
那么蝮蛇，毫無疑問要面對數百萬團結求活之人的憤怒。
這是一股非常不容小覷的力量，很簡單，他們八成都有太歲血！
太歲先后幾次大戰灑下血雨，再加上圣靈社系統性提拔。
擁有太歲血的底層是占據多數派的，逼急了誰還不會突破啊？
事實上，海軍滅殺事件中，在圣靈社帶領下，就有很多人突破了。
海馬在四維大戰神將，底下一群象王領頭，對抗海軍的龍級，一度都擋住了，撐了好幾天。
這期間，很多人踏入虎級，蛻變象級，甚至是化龍。
可惜，最后是海馬敗了，他實在不是六神對手，然后摩羅降臨，橫掃了全島。
“殺蝮蛇！”
“他不過是偽龍，我們可以成真龍！”
邢世平抓住這樣的機會，振臂一呼，第一個殺上去了。
于是乎，無數人跟著他往上沖，踩著廢墟高高躍起。
百萬人相互踩踏，就好像沸騰的沙浪一般。
“轟！”
蝮蛇心里有點小慌，但還是不屑。
只見他硬抗了邢世平的電漿炮，反手一擊，將其金屬手臂劈碎。
邢世平慘痛飛出，但他很快噴氣踏空，穩住身形。
緊接著身上氣浪蒸騰，細胞翻動，還真就突破了。
盡管虎級也沒什么用，但這是個好現象，起到帶頭作用。
人只要選擇相信自己，那么太歲血會給予他們回應。
只見在慘烈的S級武器的轟殺下，人群不斷有人死去，但也有人突破。
他們在蝮蛇回來前，已經大量進食，把庫存都給吃了。
這在營養上，已經能支撐他們突破。
只見一個個狼級踏入虎級，然后又死掉。
唯有很少一部分，可以接連突破，一顆腦袋踏入象級，生物場剛出來，然后死掉。
蝮蛇就像是個大過濾器，硬是砍出了數十萬虎級，數千名象級出來。
盡管都被他殺了，但他也負傷了。
“什么？”
“這群家伙，憑什么，憑什么可以入象！”
蝮蛇很氣，生物能是可以傷到他的，不管他穿什么裝備。
當初山口美雄也是這樣，被太歲隔著機甲就給大卸八塊。
而這群賤民，如今竟然可以有人接連突破到象級，雖然很快就被他打死了。
但這一幕令他嫉妒。
自從太歲崛起以來，很多常識都變了，變得讓他陌生。
N類輻射者，就該老老實實當狼崽子，憑什么還能晉升？
蝮蛇他在高辛是玻璃人奴隸時，就是真虎級，如今聽說高辛都真龍了，他還是真虎級。
高辛一個人打破慣例也就罷了，他還讓這么多人也能打破限制，他感到惡心。
“都給我死！”
“還有你們，別嚎了，你們叫破喉嚨，太歲也回不來。”
蝮蛇的大槍，直取戰場中還在呼喚太歲的狼級。
是的，直到此刻，廝殺的人還堅信克里能召喚太歲。
戰斗之時，依舊還在呼喊太歲之名，認為之所以太歲未出現，是因為他們喊得不夠久，力度不夠大。
某種意義上，這已經算是信仰了。
他們并沒有因為太歲沒有馬上出現，而產生質疑。
畢竟質疑也沒用，那只是在白白撕扯掉內心的希望。
大多數人，潛意識可能已經明白，克里并不能溝通和召喚太歲，只是他們不愿意接受和相信這種事。
在廝殺時喊太歲，更多是在給自己加油打氣。
“我就喊！我就喊！”
“哈哈哈！你怕了，你害怕這個名字！”
“我知道你，蝮蛇北條治，雅庫扎的渣滓，讓玻璃人太歲成為奴隸，被狼級太歲打敗，害怕虎級的太歲而逃跑，更被象級的太歲嚇得如喪家之犬。”
“太歲是在你手中，從奴隸而一步步成為的神的。”
“沒錯，太歲是神！”
“而你只是小丑。”
“你死定了，你死定了，小丑！”
蝮蛇的事跡，其實很多人都知道，畢竟太歲太過傳奇，不由得人不深扒其中的事。
而加之蝮蛇在這幾個月竟然借助海軍當了島主，統治眾人，推到臺前。
大家即便不認識他的，也得相互打聽他到底是誰。
于是幾個月下來，已經人盡皆知了。
甚至還有多個版本，有些人直接開始瞎扯，將許多子虛烏有的事扯出來，說什么蝮蛇是山口美雄的男侍，靠賣屁股上位之類的。
“八嘎！”蝮蛇被各種語言暴力氣到吐血。
被兩百萬人當眾痛罵，外加扒黑歷史，再外加惡意滿滿地造謠……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簡直是終極社死，如果亞克在這里，怕是已經拔劍自刎了。
“閉嘴！都閉嘴啊！”
“殺了你們，殺光你們！你們就閉嘴了！”
蝮蛇被無數人罵怕了，尤其是其中造謠的部分。
倒不是某個謠言過于惡心而刺激了他，而是……謠言太多了！多到他崩潰！
他真正恐懼的是無數人堂而皇之造他謠，還非常正當，根本無人在意真假的這種群體現象。
怕就怕，此刻這一幕，以后會一直發生，世世代代都會有無數人造他的謠，永遠將他釘在恥辱柱上。
本來他不跳出來還好，一直躲著，大多數人不認識他。
偏偏他這次末日事件他跳出來了，讓無數人認識了他。
那毫無疑問，隨著太歲越來越傳奇，世人就也順帶不會忘記他蝮蛇。
以太歲的傳奇性質，必是整個文明都繞不開的談資……那他蝮蛇呢？一想到太歲就會想到他。
偏偏他還不是太歲的對手級人物，僅僅是微不足道的角色，那毫無疑問他會被編排成‘歷史級小丑’。
成為人類文明最上不得牌面的，所有下賤事物的代名詞。
未來無數歲月，任何創作者拿他編故事，拿他充當小丑角色，都不會有任何讀者覺得違和……這才是最可怕的。
蝮蛇光是想想就恐懼，靈魂都在戰栗。
“轟！”
他瘋魔般殺戮，眼神赤紅，只有一個念頭。
殺光，殺光所有認識他的人！
還有太歲，太歲一定得死，太歲只要死了，而他活著，那么他就能笑到最后。
“小心！”
一道槍影殺到克里那里，危急之際，是一群狼級拼死將他推開。
但他們也化為齏粉，只有一人僅存半截胸膛，奄奄一息。
克里瞳孔地震：“為什么？為什么救我？”
“你們干嘛這么相信我？”
那人頭顱虛弱道：“我聽聞，人死后不會消失，太歲能讓死去的人，在黃泉中歸來……”
“但他……不認識我……”
“我這一生微不足道，從沒做過大事……克里大哥，你是我所認識的……最大的人物了……別……別忘記我。”
克里這才意識到，這群人并不是真的相信自己可以救他們的命。
而是相信，他能救他們的靈魂。
的多數人，其實很迷茫，很迷茫。
他們沒有國家，全球政府也拋棄他們，所有宗教也崩塌。
完全活在混亂夾雜著暴力秩序的時代中，卑微而迷茫。
除了一些找到好大哥的人以外，大多數人沒有能真正相信的，直到太歲崛起。
因為太歲其實是所有底層弱者的上帝！
是唯一一個，真正從奴隸、玻璃人這樣的深淵中殺出來的神。
還給他們打破藩籬的太歲血，所以在底層，太歲的傳說特別多，并且已經信仰化了。
再加上高辛不止一次展現過‘黃泉國度’的情況，曾將無數死者亡魂用生物場展現，再臨人間。
很多人親眼見過，再加上有凱撒這些大人物背書。
所以在普通人眼里，太歲就是人間行走的上帝。
不談復活這種事，大家其實還不知道，但死后活在太歲能掌握的黃泉中，是真實存在的，這似乎也是一份安寧。
而大多數人太卑微，與太歲沒有多少交集。
絕大多數人，與太歲最大的交集，就是認識克里……甚至認過克里當老大。
而克里，是太歲的兄弟。
這可不是誰宣稱‘我是上帝二兒子’那種情況，而是真兄弟。
太歲真的因他而來，打救過眾人。
連‘上帝的二兒子’都能掀起大波瀾，更別說他真是太歲的兄弟了，而且還那么親民，跟他們一樣擺爛。
所以，一天天不磨煉自己，整天悠哉擺爛，跟底層廝混的克里，就也被神化了。
別人絲毫不覺得這樣懶惰的他，會弱，反而很反常識地相信他超強。
克里說啥都沒用，因為‘神化你，與你無關’。
“你們……把我當耶穌了啊……”
克里欲哭無淚，他感覺無比沉重的壓力。
他意識到，這些人之所以這么相信自己，是把他當耶穌來信了。
耶穌被神化，并不需要耶穌同意……
“明白了……”
克里嘆息一聲，眼神變得堅毅。
此刻人們被蝮蛇肆無忌憚地屠殺，而唯一可能翻盤的鑰匙，掌握在他的手中。
“大家不要怕！我是太歲的兄弟，我保你們死后不會消失，能于黃泉中得永生！”
此話一出，石破天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