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她想要太陰令!
顧溫立馬反應過來,但臉上不動聲色道:“我可以給你,但你得幫我殺了他們。”
周圍妖類神色微變,氣勢一下子弱了很多,本來想跑的已經面露退意。他們可都不是傀儡,上面真有大人物跑路,一下子至少跑掉大半。
然而顧溫不會真的給,道爺收入兜里的好處不可能吐出來,見棺材板都得把棺材咽下去。
“既然如此,你還是死吧。”
涂山蕓化作妖軀,九尾妖皇法相一出,竟全力出手殺來。
涂山皇族善神魂,通曉魅惑,九尾擺動之間似有讓天地旋轉之威。
顧溫不去看,卻已經中招,腦袋隱隱作痛。
僅憑元神根本無力阻攔對方的攻擊,至少需要六重道基的元嬰,
顧溫與君衍二人只能在洞天之中騰轉挪移,用盡各種手段躲避,期間敖湯也加入了戰場。
君衍傳音道:‘紅塵,帶我跑一下,我給這老妖婆憋個大的。’
本來想要突破七重道基,進一步增強實力的顧溫轉頭就跑,抓著敖湯一時間涂山蕓竟然追不上來。
一道神通術法落到顧溫身上,緊接著一縷清光閃過。
琉命珠,可抵達大乘期攻擊一千七百次,道境強者全力出手十六次
涂山蕓面色陰沉,三清道宗如預料的一樣在顧溫身上下了心血,先是坐騎神獸,后有能夠完全抵達自己攻擊的護命法寶。
而且看樣子此寶還有余力,她恐怕打力竭也不一定能破。可她就只剩下八百年的壽命了,沒有太陰令幾乎不可能成半仙。
落到顧溫身上的攻擊越發凌厲,但敖湯逃跑能力不是吃素的,哪怕只是在洞天萬畝地也能跑出十萬畝的風采。
并且哪怕存在紕漏,讓攻擊打到他們了,也有琉命珠進行抵抗。
顧溫看著一路降到十四次的次數,不由得呼出一口氣。
雖然承受了幾十次攻擊,但并非每一次都是傷害吃滿,實際上計算起來會有許多偏差。
‘可以了,把我丟出去,我將越階殺天尊。’
君衍傳音一來,顧溫毫不猶豫轉頭將手中頭顱丟出去。
只見頭顱在飛行途中膨脹,只是轉瞬化作一個高十米的青面獠牙魔頭,張嘴咬向了涂山蕓。
涂山蕓施展防護,可在下一刻青面獠牙魔頭似虛幻一般,無視防護一口咬住了她。
君衍咬在她手臂上,肉體并未受傷,可涂山蕓頭發掉了一撮。
她更衰老了。
“啊!!!”
凄厲的怒吼響徹洞天,涂山蕓減去百年壽命,七百年入天人五衰,氣血跌落,經脈堵塞,境界下滑一重。
九六道基,十五重天。
涂山蕓并非絕世天驕類型,這種級別的實力玉劍佛就能對付。
顧溫心中一喜,當他抬頭看向上方天壇,眼神又不由自主沉了下來。
赤羽子被完全壓著打,可她的氣息已經提升到了八重道基,耳朵開始流血,這意味著她已經用了玄牝。
或許是心有所感,恰好赤羽子也回首望來,金人滿是裂痕的面部露出一只眼眸,包含淚水與無助。
求我有什么用,我能幫你上去打嗎?
一聲龍吟忽然傳開,敖恒吼道:“白帝尋,你突破還要拖延到何時!”
半響之后,一抹白光踏風而來,白虎四足凝煞,一身煞氣化鎧甲利爪。
白帝尋再升一境,七重道基以神念與金丹凝聚法相,體型并沒有盲目增大,反而只有六丈長。
并且斷臂撿了回去接上,看樣子并沒有被傷勢影響太多。
一入洞天,暗紅煞氣一爪揮向顧溫,連帶身下毛驢一頭被擊飛,撞擊到遠處盡頭金石墻壘上,頓時一陣地動山搖。
實際傷害并不比涂山蕓大,但卻不會觸發護命手段。
白帝尋冷冷道:“紅塵,你可還能勝我?”
霎時間,洞天眸光匯聚,天壇之上赤羽子一分心被赤翎一拳轟出,整個人都趴在了天壇邊緣。
她眸光忽閃,傳音道:“紅塵,該走了,我會贏的,你們無需守著。”
這小丫頭先頂不住壓力了。
現在他們能走嗎?
明顯沒有那么簡單,而且赤羽子嘴上說得輕巧。她此刻已經處于崩潰邊緣,哪怕犧牲最后視覺估計也無法戰勝赤翎。
廝殺講究的是一口心氣,是氣勢,是勇氣,狹路相逢勇者勝莫過于此。
一旦顧溫他們走了,赤羽子將陷入失敗者的自我安慰。
‘至少我沒有連累他們呵呵,當真是個小丫頭,我可不能讓投資打水漂。’
塵埃之中,顧溫緩緩爬起來,抬手阻止了要將自己帶走的敖湯,一步踏出塵埃,目視洞天之中群妖。
“叫喚什么,你死了我自然會走,但糾正一下,是我會贏的。”
八轉金丹停滯,六重道基水到渠成。
他本就可以突破六重道基,只是因為想要金光咒一直壓著。
玉清道基六重,元神化嬰,神不離氣,氣不離神
玉清道基六重圓滿,凝聚道胎,道胎三合,中神脈現,三花聚頂。道胎所需一百載天髓,往后一層累加十載,共需四百五十載
花費百載天髓,道胎凝聚
天髓五十載
氣海之中一點靈光驟現,猶如初升之日,龐大的元神開始收縮,由虛幻化作一嬰兒之形。
神念大漲五倍,延伸兩百里有余。
感悟千萬,念頭靈光透徹千古,而現實不過兩個呼吸。
顧溫堂而皇之地展示一呼一吸突破的能力,六五道基之氣息席卷整個洞天,似對所有人的一種嘲弄。
闡述何謂天才,又何謂絕世。
白帝尋微微瞪大眼睛,他突破七重道基已經足夠快了,可顧溫卻比他更快,僅僅花費兩息,對比他的一個時辰就是一千多倍。
一千多倍,這不可能!
再次無論人妖都是這個念頭,縱然是君衍他們也看愣了。
之前顧溫突破至少要打坐半日,如今兩個呼吸就好了?
赤翎投去目光,饒有興致打量著顧溫。若不能能明顯感覺到擎蒼之力在天女身上,她已經懷疑這是不是擎蒼轉世。
三千年前,擎蒼八百年成仙,對比他們這些謀劃萬載才可能成仙之人,他過于耀眼。
無需謀劃,無需等待成仙大世,以力證道逆天成仙。
如今又出了位比擎蒼更加夸張的絕世天驕。
顧溫將目光移到白帝尋身上,笑容輕漫,道:“睡才。”
音落,一步踏出虛空震蕩,身后塵埃被瞬間炸開一個空洞。
白帝尋只感覺一股涼意直沖脊背,一點寒芒先到,毛發脫落,虎皮滲血。
顧溫身形忽然出現在他上方,手中仙劍凝聚,高舉向下朝著脊背一刺。白帝尋反應極快,一個翻身撲騰躲開,并在扭轉身形間如千年巨木般大小的尾巴甩來。
似定天一棍,棒打乾坤。
顧溫眸光微凝,手中劍招一變,向上一抬手,仙劍一動虎尾皮開、肉裂。
間歇,白帝尋元嬰襲來,小巧如虎符的元嬰傳來陣陣咆哮,顧溫元嬰未圓滿無法進行角斗,只能被動承受。
但此刻玉清道基作為最極致道基的優勢開始體現,他最初是五靈相,然后是五靈混元真靈神君,到了元嬰這些底蘊依舊存在。
分毫差別,越往后便會被無限擴大。
仙劍殘相深入虎骨,只見一抹金光熠熠生輝,竟擋住了仙劍一瞬間。
七重道基,道基法相。
這便是顧溫缺少,是越階所需要面對的鴻溝。
以前感受沒有那么真切,因為許多庸才會停滯在五重道基圓滿。對上白帝尋這種頂級天驕后才逐漸明白,少了一個境界可以需要付出數十倍的努力才堪堪彌補。
特別是六重圓滿以后,單是一個圓滿元嬰就極難對付。
白帝尋,七六道基,優勢六重圓滿元嬰,七重道基法相。
仙劍殘相與虎尾骨對碰。
白帝尋面露喜色道:“我突破七重道基便是為了這道基法相,縱然是伱的仙劍也無法斬斷。”
此前一戰過后,他沉下心來思考不難猜出顧溫手里的仙劍并非真正的仙劍,因為真的他不可能活著。
話音未落,顧溫又疾又猛的揮出數十劍劈砍在虎尾上,每一劍都砍在同一個位置。
只是一瞬,虎尾斷裂,仙劍殘相也隨著破裂。
白帝尋并未被痛覺干擾,再度騰挪身軀躲避。又在下一瞬,顧溫追擊而至,小腿金光覆蓋,高高抬起隨后如鞭子般落下。
轟隆!
鞭腿勢大力沉砸在虎頭上,金光咒與虎骨金身比不相上下,白帝尋被碾到地上,猛烈的撞擊讓大地為之崩裂。
仙劍殘相再度凝聚,順勢一劍插入琵琶骨。
六重道基提供了充足的神魂力量,顧溫連續使用兩次仙劍沒有出現力竭現象。
白帝尋仰天咆哮,他回身爪擊,顧溫早有準備一般拔出劍鞘之中的仙劍,一劍出,虎骨法相破,一條前臂高高揚起,最終落地地上。
仙劍加上劍鞘他擋不住。
顧溫一腳踩在虎頭上,部分金光咒所攜帶的巨力將白帝尋死死壓在地上,嗓音淡漠說道:“我見過很多天才,也跟許多天驕打過交道。你們言無敵,言不敗,又言要打敗我。”
他緩緩抽出背后仙劍,由于要重新凝聚的緣故有些遲緩,這份遲緩似催命一般壓垮一切。
此刻白帝尋終于還是怕了,大吼道:“老祖救我!”
白虎一族存在過仙人,但由于年代過于久遠他們已經聯系不上。就與大多數仙人一樣,超脫久了就不再理會凡俗子嗣。
但半仙則不同,他們有的還需要子嗣辦事,例如修建道場。
白虎一族有兩尊半仙,一尊已經深入太虛數萬年前就沒了蹤影,一尊一直長眠龜息。
一息過去無人回應,若他能回到白虎一族洞天,會見到一頭垂垂老矣掉了毛的老白虎在行血祭之法延壽。
他只能轉頭求助敖恒與其他人,可顧溫一方的其他人也并非吃素的。
此刻,在白帝尋眼里,整個洞天不知何時又變成了一鍋沸水,周遭一切變得遲緩。
圍繞著他與顧溫,敖恒被一個駕馭雷霆的道姑糾纏,涂山蕓被君衍死死咬住,藤妖被玉劍佛碾在地上,巴蛇妖圣早已經被蕭云逸干出了洞天。
只有那些自己根本瞧不上的群妖能空出手來,可此刻他們敢上嗎?
仙劍再次出竅,寒光映照天地。
“三萬年的睡才,告訴我,何人在言無敵,何人在言不敗?”
顧溫抬劍輕輕撩起白帝尋下巴,注視其瞳孔之中映照出的恐懼。
殺死一個敵人容易,征服一個敵人難如登天。
白帝尋有傲氣嗎?
自然是有,他能橫跨三萬年為成仙而來,能被仙劍砍那么多次還沒死,如此已經算作天驕。
可在顧溫這里一文不值,他以六五道基越階戰勝白帝尋七六道基。對于天驕來說差一重就是天差地別,兩重幾乎不可能輸。
白帝尋還是輸了,輸得徹徹底底。
顧溫在質問他的道心,究竟是我無敵,還是他無能。
“你。”
白帝尋嗓子眼似拉扯不住懸掛巨石,終于還是脫口而出,
這一刻,他所謂的無敵心被碾在地上,再無成仙之可能。
虎目不禁通紅,他舍棄一切來到這成仙大世,意圖證道無敵,可最終就如此不堪。
顧溫忽然問道:“你可曾食人?”
“你在憐憫我?”白帝尋面露惱怒,顧溫不做理會,再次問道:“你可曾食人?”
白帝尋見再次抵在腦門的仙劍,似乎是剛剛被打開了某種禁錮,半響后坦言道:“肉靈藥雜質斑駁,也不可能時常尋來修士大能吞食。有成仙之志者口不入物,只入少許靈丹妙藥。”
并非抗拒,血食一物妖類什么品種都吃,只是人類數量龐大穩定。
可就好像人族貴族吃精米良面一樣,妖族之中也有只吃高等靈藥的。
其中無關好壞。
“我不殺你。”
顧溫收劍,如白帝尋所預料到的一樣,他面色難看,道:“我之道心已毀,不如給我個痛痛快快,否則往后便不怕我尋仇?”
“已毀?”
顧溫反問道:“你被一位半仙打敗會覺得恥辱嗎?會覺得道心破裂嗎?”
白帝尋搖頭,顧溫的聲音開始在洞天之中延展。
“沒錯,你不會覺得恥辱,覺得敗給半仙是理所當然,那么這個人為什么不能是我?”
顧溫緩緩撐開雙臂,嘴角微微揚起,帶著一抹似狂似笑的意味。
“我不殺你并非因為憐憫,只是因為你沒有我必殺的理由,而我恰好又想驗證一件事情。”
“敗我者無言,敗我者無猶,敗我者無冕。”
眾人皆為之呆愣,乃至是窒息,冥冥之中好似無邊威勢壓來。
此刻掙脫糾纏的涂山蕓剛剛邁出腳步,可下一刻又莫名縮了回去。
勢,無邊的勢傾軋而來。
一分是傲,三分是狂,十分便是無敵心。
敗于我者,便是無冕。
這是何等的心氣,若是旁人只能當狂徒,可顧溫此刻正踩著白帝尋,這個名譽數萬載還被白虎一族拿出來吹噓的存在。
好似比起言語,他的行為更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