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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8、買定離手


更新時間:2025年08月22日  作者:會說話的肘子  分類: 玄幻 | 東方玄幻 | 會說話的肘子 | 青山 

廖忠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堂堂尋道境行官,竟被六掌打得魂飛魄散。

陳跡看向陸氏,他能聽到對方粗重的喘息聲,似乎方才那六掌也有諸多不易:“憑姨還好?”

陸氏低聲道:“沒事,快走。”

“好,”陳跡彎腰提起廖忠的腰帶,像是提著一只破麻袋走出院門。

可他才剛剛踏出門檻,便立刻仰身后撤。

咄的一聲。

一支弩箭貼著他的鼻尖飛馳而過,釘在他身側的木門框上,弩箭的尾桿顫抖嗡鳴不止。

解煩衛殺過來了!

小巷左右,解煩衛身披蓑衣,右手按著腰刀,左手舉著手弩扣動機括,弩箭交織而過。

小巷對面,也有解煩衛爬上屋頂,對陳跡迎頭射箭。

陳跡提著廖忠急促退入院中,退后時還不忘用腳將院門踢上。

只聽咄咄咄咄十數聲,解煩衛的弩箭幾乎將院門射爛。

出不去了。

陳跡前后打量。

身后是火海,身前是解煩衛,往哪走?

火海的熱浪撲面而來,燙得人面皮發脹。

院子外的解煩衛沒有急于強攻,他們知道,只要火勢繼續蔓延,陳跡遲早得殺出來。先前陸氏對付廖忠的法子,如今被人用在了自己身上。

陳跡手提廖忠,靠著門板低頭思索……用劍種嗎?似乎也只能用劍種殺出去了。

被那位武廟山長陸陽得知自己的傳承得死,現在不用一樣會死。

可就算殺出這條巷子,還會有更多的解煩衛和密諜包圍過來。

陳跡看向陸氏:“憑姨,我有長鯨的線索。”

陸氏黑紗下的瞳孔驟縮:“什么線索?”

陳跡急促道:“長鯨此人為景朝軍情司司曹。其最早在金陵一代做事,后前往洛城勾連劉家謀逆。此人蟄伏于司禮監內,尚不知是解煩衛還是密諜司的人物,位高權重,可隨意翻看證物名錄與卷宗。如今此人來了京城,能在一天之內得知仁壽宮廷議之事,符合這些線索的人并不多,找到符合的人,也就找到長鯨了。”

火光翻涌間,陳跡感受到火海的熱浪將自己頭發燙得卷曲。

他用極快的語速將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了陸氏,仿佛生怕說慢點就說不完了。

長鯨。

不知不覺中,陳跡已與這位長鯨打過許多交道,對方好像不重要,又好像很重要,永遠游離于所有人視線之外,從不露面。

陳跡以前并不關心長鯨到底是誰,也從未花力氣把對方找出來。

但現在他要幫憑姨將此人找出來,這是他答應過的。

可陸氏此時似乎沒那么關心長鯨了,反而凝聲問道:“早先不說,現在才說,你是擔心自己沒法活著出去,怕自己把秘密帶進墳墓里?”

陳跡糾正道:“未必有墓。”

陸氏平靜道:“并不好笑。”

陳跡深深吸了口氣:“憑姨,你走吧。”

陸氏黑紗后的眼神意味不明:“我走?”

陳跡鄭重道:“待會兒我會想辦法殺出去,出去之后你往東,我往西……”

陸氏打斷道:“你想辦法殺出去?你能想什么辦法殺出去?”

陳跡誠懇道:“憑姨,別的不用管,你只需知道我能殺出去即可。你已經幫我夠多,我也把我知道的全都說了,沒必要再繼續幫我了。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到了分道揚鑣的時候。”

陸氏冷笑:“我不幫你誰幫你?我是……”

可就在此時,院子外忽然響起急促又凄厲的銅哨聲。

這一次銅哨吹的不再是喜鵲的叫聲,而是鷹隼的長鳴:危險人物!

小心!

小心!

小心!

下一刻,院子西邊傳來解煩衛的驚呼聲,也不知是誰殺了過來,攪亂了解煩衛的陣腳。

又兩息過后,連院子對面的屋頂也傳來痛呼聲,還有尸體從瓦片上滾落地面的聲響。

來了兩個人。

這么多解煩衛在,誰敢冒著謀逆的罪名前來攪局?

陳跡與陸氏相視一眼,陸氏拆下門板:“我掩護你,往西邊走!”

她舉著門板驟然前沖,用木板將門外的解煩衛頂得倒飛出去,撞在小巷的磚墻上。

陸氏舉著門板面朝東邊,解煩衛的弩箭像是下雨似的潑灑在門板上。

陳跡提著廖忠往西邊殺去,兩人背對背快速向嘈雜廝殺聲處靠近。

他的目光穿過巷子、穿過層層迭迭的蓑衣與斗笠,卻只能看見人影晃動,依舊看不清來人是誰。

此時,一名解煩衛當先揮刀劈下,陳跡右手舉刀隔擋,卻發現對方刀勢一變,竟朝他左手提著的廖忠砍去……這是來滅口的!

陳跡向后小撤一步,解煩衛的刀堪堪從廖忠頭皮割過,再少一寸便要血濺當場。這一刀劈散了廖忠的頭發,花白的頭發頓時散落下來。

趁對方用力將竭時,陳跡手中短刀脫手而出,釘在解煩衛的面門上,劈開了對方的斗笠。

解煩衛緩緩向后倒去,身子剛剛仰起,陳跡已上前一步重新拔出短刀。

一名解煩衛百戶在人群中高聲道:“要犯陳跡,束手就擒還能給你留條活路,若再抵抗,格殺勿論!”

火海映得陳跡臉上有火光涌動,卷動著磅礴又野蠻的生命力。

他的命不是誰給的,是他自己爭來的。

陳跡轉動手中短刀,從正持轉為反手。

以發力看,正持乃刀技正途,便于刺擊,反手便于割劃。

然而反手的真正目的絕非割劃,而是藏刀。刀刃藏于小臂之后,如毒蝎藏鉤,是最搏命的刀法。

陳跡欺身朝巷子外殺去,與解煩衛始終不到半步之遙,解煩衛甚至能清楚看到他每一根眉毛,聽到他均勻的呼吸聲。

解煩衛手中長刀在這個距離毫無施展空間,他用左手去推陳跡想要拉開距離,可也只能看著短刀從自己腋下、脖頸割過,血流如注,噴灑在陳跡身上、臉上。

殺了一人之后,陳跡從對方懷里鉆出來,再撞進下一人懷里。被近身的解煩衛想要揮刀阻攔,可陳跡已先其一步,反手一刀從對方手筋上割過。

陳跡一直在心里提防著吳玄戈,可吳玄戈似乎不在其中。

沒了吳玄戈,沒了結陣的空間,沒了頭頂弓弩手策應,先天境界的行官在解煩衛中再無對手。

巷子盡頭的喊殺聲還在繼續,陳跡往外殺,有人往里殺,明明解煩衛人更多,可兩人卻像是圍攻著解煩衛,解煩衛漸漸被擠壓得密不透風。

陳跡殺紅了眼,一路往前殺,也不知殺了多少人,割了多少刀,正當他要用短刀割開面前之人脖頸時,刀刃卻停在對方脖頸前。

女人。

女人一身黑衣,臉上蒙著黑布,拍著胸口嬌笑道:“陳大人好快的刀,嚇死個人了。”

只一開口,陳跡便聽出皎兔的聲音,他皺眉看向對方:“怎么是你?我現在可是海捕文書上的人,你就不怕受牽連?”

巷子里滿地的尸體,皎兔就在這血泊之中,旁若無人的轉了一圈:“所以我是蒙面來的呀,陳大人,你沒看出來嗎,我還換了衣裳和發髻!”

“多謝相助,”陳跡要沖出巷子,皎兔卻用手撐住磚墻,攔住去路。

她笑著說道:“奴家一片赤誠救人之心你若敗在別人手里,可別把奴家供出來。”

陳跡深深吸了口氣:“放心,絕不會將你供出來。”

可此話說完,皎兔依舊攔在去路上,手里把玩著一柄匕首。

陳跡回頭看了一眼身后,陸氏還在苦苦抵擋解煩衛。

他對皎兔凝聲問道:“大人想要什么?”

皎兔壓低了聲音笑意盈盈說道:“與聰明人說話就是這么省事。陳大人,這次功勞太大了,你一個人只怕吃不下。陳大人要是死了也就算了,可若是活著回到京城,提攜一下我可好?”

陳跡認真道:“一定。”

然而皎兔還是沒有讓開。

陳跡挑挑眉毛:“大人還有什么事嗎?”

皎兔又轉了一圈:“我這夜行衣上暗繡著纏枝蓮呢,尺寸也是貼身裁剪的,你還沒回答我好不好看!”

陳跡愕然:“好看!”

“陳大人比云羊有眼光呢!”皎兔終于讓開身形,笑意盈盈道:“陳大人快逃吧,奴家只能幫你擋些蝦兵蟹將,其他的奴家可不管喲。外面有三匹戰馬,回京城記得把馬錢給我,一匹三百兩銀子!”

“憑姨,我們走,”陳跡從皎兔身邊快速走過,拉著巷子口的戰馬韁繩,將廖忠擱在馬背上,自己則騎上另一匹戰馬。

陸氏驟然將手中門板拋起一尺,雙手奮力在門板上一按,門板徹底碎裂。無形的力道卷著木刺與木板上的箭矢倒飛出去,打得巷子里的解煩衛人仰馬翻。

陸氏轉身便走,經過皎兔身邊時,她冷冷的看了皎兔一眼,銳利的眼神隔著黑紗都使皎兔心神一凜,背后汗毛竦立!

只是,陸氏沒有理會她,翻身上馬:“去東門。”

皎兔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對房頂喊道:“下來干活了!”

云羊一身黑衣蒙面,從房頂殺入巷子收拾殘局,一男一女兩人手持匕首,殺人干脆利落。

“喂,殺這么多人,會不會出大事?”云羊好奇問道,說話間,他手中匕首刺穿一名解煩衛下頜。

兩人殺人時閑庭信步,技巧精妙、直接、果斷,解煩衛沒有一合之敵。

皎兔踩著血泊與尸體穿過小巷:“放心,都是背叛了內相大人的人,殺完也沒事。”

待小巷里安靜下來,云羊擦了擦臉上的血跡:“那小子怎么說?”

皎兔平靜道:“他答應了。”

云羊伸了個懶腰:“萬一這小子言而無信怎么辦?”

皎兔瞥他一眼:“這小子是什么人你我早就清楚了,如今我信他,比信你還多些。”

云羊瞪大眼睛:“你信他不信我?”

皎兔漫不經心道:“我為何要信你?給我個理由。”

云羊張嘴欲言又止。

皎兔冷笑一聲:“閉嘴吧,干活了。把北邊過來的密諜也攔住,玄蛇這次為了上位站錯了隊,他以為吳秀得勢……”

云羊好奇道:“如今陛下確實更看重吳秀,你我要不要……”

皎兔斜眼看他:“你也想死?”

云羊舉起雙手做投降狀:“我隨便說說而已。”

“走了。”

云羊不愿動:“你方才已經幫過他了,現在就算不幫也不礙事,反正他又看不見。而且他未必能活著回去,這次想殺他的人太多,你我可攔不住。”

皎兔漫不經心道:“可他若是真回去了,你我就能重回生肖之位。金豬那小子精明,他已經買定離手了,要賠一起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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