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
我抬眸瞧,來人竟是云影揚。
他迅速攔在了我與梁紹中間,我是背對著我,我沒看見他的表情,只聽得他聲音嚴厲,“退后。”
梁紹明顯被嚇了一跳,下意識退后了兩步,打量著云翰林,“你是誰?我找我的夫人,與你何干?”
我聽到夫人這兩個字,頓時覺得惡心反胃,往事翻涌上來只覺得惱怒不已,冷道:“我沒有夫婿,不是誰的夫人,請你莫要亂叫,壞了我的名聲。”
梁紹急忙道:“瀾兒,我知曉自己錯了,你如何罰我罵我都行,但我們……”
“你們不是夫妻。”云翰林知曉了我的態度,便打斷了他的話,往遠處招招手,“來人,把承恩伯府的公子送回府去。”
當即有兩人上前,一左一右地挾著梁紹。
梁紹急得沖云翰林大喊,“你是何人?我來找自己的娘子,與你何干?”
“我是何人同你沒有關系,帶走!”云翰林一聲令下,那兩人便把梁紹拖走,為防他大喊,便往他嘴里塞了一塊汗巾,出了巷子就塞到了馬車上去。
云翰林轉身,退后兩步對我作揖行禮,“郡主,失禮了,也冒犯了。”
我福身回了一禮,再問道:“云翰林是剛好路過?”
“是,剛好路過。”他神情認真不似作假。
我心情多少受到梁紹影響,也不欲深究,只道句謝謝。
他說:“郡主出入還是帶幾個丫鬟婆子吧,就怕有些人賊心不死。”
這些年,我時常留宿在工坊,偶爾跟著她們一同做繡品,有時候回府便乘坐馬車,沒帶著丫鬟婆子,但車夫是有的,只是方才車夫停在了外頭,我差他去買些東西,橫豎已到了府門,也沒什么要緊的。
只是沒想到今日梁紹等在此處。
“多謝云翰林提醒。”我說了句,便轉身進府了。
身后沒聽到腳步離去的聲響,我回頭見他還站在原地瞧著我,許是沒想到我忽然回頭,臉頰一紅,眸光立刻移開,作了個揖便轉身匆匆走了。
我心下覺得奇怪,他臉紅什么啊?
梁紹來找我的事情,表姐知道之后,便親自去了承恩伯府去找他。
我聽寶珠說,那日梁紹跪在表姐的面前,聲淚俱下說自己錯了,如今才知道我的好,想回頭再與我做夫妻,求表姐成全他,他還當著表姐的面發了毒誓,說若是再敢辜負我,叫他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還說圣人有云,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而他已經為他的錯付出了代價,流放多年,吃盡苦頭,如今悔過應該被接納的。
表姐沒跟他講什么大道理,只對著承恩伯府與他的面前說了句,“你知錯是你的事,但你再敢到她面前去蹦跶,我打斷你的腿。”
梁紹還要據理力爭,說表姐不能代替我來做決定,說我這些年不成婚,便是等著他,他更是頗有得色地說:“當年瀾兒對我是一見鐘情,愛我極深,我如今回頭她是求之不得的,不過是要些體面,我也愿意認錯給她面子,讓她消氣,我們夫妻的事情,與你攝政王妃一個外人沒有關系……”
寶珠說,他這句話沒有機會講完,表姐一鞭子朝他甩了過去,疼得他哭爹喊娘地在地上打滾。
承恩伯府的人紛紛求情,說定會嚴加看管,不許他再出去亂來,表姐這才呸了他一聲,“看來這流放你是沒吃上半點苦頭啊,一鞭子就能讓你疼得死去活來的,正好了,你盡管去找,我來管管你。”
表姐說完還揮了一下鞭子,梁紹嚇得直直昏死了過去。
我聽了只覺得好笑,又覺得可嘆,這些年流放,想來他是真沒吃太大的苦頭,承恩伯府總歸是不舍他遭罪,私下里送銀子叫人關照著也不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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