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
宋惜惜點頭,又翻看了其他人的字帖,叫她們寫字帖,大概是希望她們有一手工整的字,先摸摸底子。
好多字帖其實寫得還可以,其中有幾份簪花小楷寫得極好,絲毫沒有馬虎,沒有敷衍,一筆一劃都工整有致。
她放下來,道:“你心里不高興的是這個事情啊?那她們說的那些……你和方十一郎的那些事情,你沒放在心上吧?”
顏如玉道:“嘴巴長在她們臉上,她們愛說什么便說什么,既不妨我吃,也不妨我寢,更傷不了我血肉,不叫我流一滴血,有什么好放在心上的呢?”
她說著,還笑了一笑,“倒是她們懂得引用前朝這個故事來罵我,也算是有幾分新意,不是一味地只會說什么嫌貧愛富面目猙獰。”
宋惜惜聽了她這番話,也是打心底里佩服,這得多強大的心理與自信,才可將那些風言風語置若罔聞?
她忽地便有些凝眉,“不知道是否會對方將軍造成困擾。”
宋惜惜道:“不妨事,一般這樣的事情對男子傷害不大的。”
頓了頓,見顏如玉是只能不在意,她也是直言道:“加上在他們所編造的故事里,方將軍是深受贊譽,他的聲望因此更高了,如今說起他,誰還記得他的軍功都在說他給自己爭了口氣,讓太傅孫女走了寶。”
顏如玉也笑了,神色也頗為矛盾,“不影響他便好,只是說起來有些事情也著實奇怪,方將軍立下戰功,本就該有很高的聲望,如今因著這些兒女感情事,反掩蓋他的軍功,實不知道怎么說。”
宋惜惜不知道顏如玉心里是否有遺憾,但可以肯定一點,自從她做了決定之后,就不曾再提起過方十一郎,如今也是因為流言蜚語,擔心牽連了他,這才多問了一句。
她是拿得起,放得下的女子。
她的心胸,她的氣度,便是許多男兒都望塵莫及。
“那齊姿禮她們幾個,你能處理得來,我就不干預了。”宋惜惜道。
“盡管放心便是,如今我不過是逐個摸摸她們的性子,若是無心向學的,給她三次機會不珍惜,我便請您同意,把她們驅逐出女學,名額珍貴,許多想學的人進不來,白白叫她們浪費了名額,實在可惜。”
宋惜惜點頭,“好,依你的。”
“這機會很珍貴,希望她們懂得珍惜。”顏如玉其實對女學不樂觀,不知道能辦到什么時候,她只希望能再長久一些。
因為,她太清楚女子在家里即便能讀書認字,也是有許多書不能看的,她因著祖父見識廣博且寬容,才可飽覽群書。
反觀像齊皇后那般的才女,聽祖母說那是打造出來的名聲,倒不是說她完全無真才實學,而是起碼摻了一半的水分,齊家需要一位有名氣的女兒當太子妃,但不能太精明,太精明了可不好控制啊。
宋惜惜走出內堂的時候,有幾個少女嘻嘻哈哈地走過來,宋惜惜不曾見過她們,但她們見過宋惜惜,開學那日宋惜惜是來過的。
看到宋惜惜,為首的那少女打量著宋惜惜,噗嗤一聲笑了,“喲,這不是我們的山長嗎?怎還穿著官服呢?這是女學,不知道的還以為來了個男人呢。”
說完,假模假樣地帶著人福身,“參見山長。”
參見完了之后,她們都哄笑起來,仿佛并未把宋惜惜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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