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
翌日,張啟文帶著父母妻兒去拜見沈萬紫,自然也是張羅了許多禮物。
沈萬紫昨晚便知道他升官了,惜惜回來告知的,一開始沒什么感覺,不就是升官嘛。
但是今日見他拖家帶口的過來道謝,大家臉上都是喜氣洋洋,仿佛是撿到了一箱金子,合不攏嘴。
她感受到了這份晉升的喜悅,再一了解才知道他在御前當差的人,要晉升除非立下救駕大功,否則便要一年一年地熬下去,不容易的。
只不過面對著張啟文一家老少對她的感激,她自愧不敢當,因為在他晉升的道路上,她沒有出過一份力,這都是他自己努力爭取回來的。
張啟文卻叫父母妻兒先回去,自己留下在王府,有些話他覺得還是要提前說一說,免得到時候生了誤會,生了嫌隙。
一番解釋之后,他道:“這自然都是弟子的猜測,皇上怎么想的我等無法揣測,但是弟子不管旁的,只會盡心盡力辦差,若有違背良心的捷徑,弟子不會走,請師父和宋師伯放心。”
宋惜惜眉心挑了挑,想說什么,但是見沈萬紫看他的眼神充滿了欣慰,算了,師伯就師伯吧。
皇上忽然提拔張啟文,顯然是真要放棄戰北望了,著實戰北望也是辜負了他的期望,一而再,再而三地保他,結果戰北望來一招釜底抽薪,直接辭官,估計皇上氣得夠嗆啊。
張啟文走后,沈萬紫有些感慨,“算是沒收錯這小子啊,還真有出息。”
宋惜惜笑道:“小子?人家可比你年長許多的。”
沈萬紫靠在椅背,勾勾唇,雙手交疊做出歲月靜好的模樣,“年長無用,輩分大就夠了,在沈家我已是老姑奶奶,我那群孫子比我大,有些都成親了,還有一群侄子,每次回沈家,十幾個孩子圍著我喊姑姑,呱噪得很。”
宋惜惜抬眸看著外頭朦朧的幾盞燈火,腦子里也浮現出同樣的一幕,她從梅山回來之后,還不懂事的侄子侄女高興地圍繞在她的身邊,略大一些懂事了,也會默不做聲地待在她的身邊。
一回頭,只見沈萬紫蹲在地上,雙手放在她的膝蓋,眼底情緒還來不及斂起,便看見她充滿愧疚閃著可憐淚光的眸子,像做錯事的大狗狗無辜又可憐,宋惜惜不禁撲哧笑了起來,“你蹲在這里做什么?沈師父這樣蹲可就沒威嚴了。”
“我掌嘴,我最近總是亂說話。”沈萬紫說著便抽了自己一下。
宋惜惜雙手揉她的臉龐,再刮一下她的鼻尖,“我那么脆弱嗎?說句話都要顧著我的想法,我沒那么敏感。”
沈萬紫伸手抱她,“不,你很堅強,是我敏感脆弱,我承受能力差。”
棍兒從外頭進來便見兩人又黏糊在一起了,哼了一聲剛要轉身去,卻見桌子上擺放了許多禮物,便邁腿進來,“誰來了?送這么多禮?”
宋惜惜笑著把下巴枕在沈萬紫的腦袋上,“棍兒又來詐禮物了。”
“橫豎你們瞧不上的,與其放在庫房里封塵,不如給我,惜惜,你舅媽帶回來的那些禮物若不要的話也可以給我的。”
沈萬紫隨手拿起茶幾上的杯子朝他砸了過去,“想得美,王爺呢?”
棍兒一手接住,“別糟蹋東西,王爺今晚估計要到亥時中才能回,有幾個案子是著急的。”
“這么忙啊。”沈萬紫又問道:“叫你去找瑞兒舅舅打聽的案子呢?那被休棄的繡娘確定是自盡么?”
沈萬紫總還是不死心,覺得人有活路為什么要走死路?
“問過了,確實是自盡的。”棍兒過去拆禮物,有人參燕窩,還有幾件首飾,“送禮的人要是都送金子銀子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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