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
慧太妃不愛和兒子一起用膳,兩人喜歡的口味不一樣,話也說不到幾句,只是太后姐姐千叮萬囑,一個月總得要讓他們陪著用幾次膳,否則下人嘴多,出去亂說話,會說墨兒和惜惜不孝。
唉,做人就是這樣的,總是被這那束縛,不得隨心如意。
高嬤嬤總是說她身在福中不知福,但她認為世間哪里有真正幸福毫無煩惱之人?便是日子再好,也有好日子的煩惱,便是天下第一富貴,也有第一富貴的煩惱。
總之,她開心的時候會開心,煩惱的時候誰也別挨邊,她有煩惱的權利。
謝如墨和宋惜惜都不是多話之人,因此會叫沈萬紫過來陪膳,沈萬紫最擅長活躍氣氛,把無趣沉悶的陪膳變得妙趣橫生。
戰北望到底是沒有辭官,過了幾日灰溜溜地穿著官服回去當差了。
肅清帝再一次召見了他,希望從他臉上看出一點斗志,但完全沒有看到,他像一條喪家之犬,渾身上下都透露出頹靡的氣息。
肅清帝心里頭自是惱極了的,本想著讓他當個純臣,好好培養一番總歸有后用。
像他這樣剿過賊匪,上過戰場的武將,家道中落,又感念皇恩的人最是好用,起碼忠心。
肅清帝現在發現,忠心自是好的,但沒有能力的忠心一文不值。
還想著讓他爭氣點,把玄鐵衛名聲打出來,再把禁軍歸在玄鐵衛麾下,如此看來靠著他是不行,事事還得依靠吳越。
可吳越雖擔了指揮使一職,卻另有別的差事,如今戰北望這般不中用,怕是還得提拔一名副領上來。
打發了戰北望去,肅清帝傳吳越進來。
吳越舉薦了兩個人,一個是戚貴,一個是張啟文。
“皇上,戚貴和張啟文是在東宮的時候便跟著您,戚貴為人機警敏銳,張啟文忠誠有上進心,而且如今拜了沈師父,成為沈師父的親傳弟子,武功日益漸進。”
肅清帝挑了眸子,“張啟文,宣平侯府的人,其兄是定遠伯張烈文對嗎?”
“回皇上,正是。”
肅清帝沉吟片刻,問道:“朕記得當初的戚肆探子營,有一人進了玄鐵衛,叫什么名字來著?”
“皇上說的是陸亞欽吧,但他如今只是二等玄鐵衛,守正坤門。”
肅清帝瞇起了眸子,修長的手指在桌子上輕輕地彈著,腦子里卻飛快權衡選戚貴和張啟文的利弊。
戚貴辦事能力確是不錯的,但心眼太多,玄鐵衛里暫時不需要提拔心眼多的人。
張啟文是宣平侯府的人,北冥王曾救過張烈文,而他也拜得沈萬紫為師,半只腳已經進了王府。
有風險。
“張啟文權欲心如何?”肅清帝問道。
吳越恭謹回答:“回皇上,張啟文自是有上進心的,拜師練武也是因為想要得到晉升,據微臣所知,他和宣平侯府的關系算不得融洽,心心念念要干出一番事業來。”
有私心野心,那就好辦,風險也變得可控了。
肅清帝最終選定,“就張啟文吧,至于陸亞欽晉為一等玄鐵衛,編入親衛隊,御前行走,親衛隊還缺一名衛長,便由戚貴出任。”
張啟文如果是宋惜惜的徒弟,那么這風險是不能冒的,可他的師父是沈萬紫,沈家的人他拿捏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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