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感受到了陶四喜,以及陶家大房的誠意,對陶四喜道:“你跟我這里打了個招呼我心里就有數了,后日我們全家都去,不生火,你那么忙就不用再過來叫了。”
等到陶四喜回到家,剛進院子,就看到兩個姐姐在院子里小聲說話,并朝陶旺生所在的東屋那邊指指點點。
陶四喜走過去跟大姐打招呼:“大姐,海生伯的木板車修好了沒?”
陶大蘭轉過身看到陶四喜回來了,先是朝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接著一把將她拽到身旁。
“這是咋啦?咋神秘叨叨的?”陶四喜詫問。
陶大蘭道:“海生伯的木板車修好了,”然后她指著東屋,壓低聲道:“爺過來了,正在屋里跟咱爹說話呢。”
陶四喜隨即往東屋那邊望了一眼,扯了扯嘴角,除了譏諷,并沒有過多的驚詫。
“咱爹都回村養傷來了,他鼻子礙著臉,肯定會來的,這一點兒都不意外。”陶四喜道。
“對了,空手來的,還是帶著東西來看咱爹的?”她又問。
陶大蘭指著自己的兩只眼珠子:“帶了,帶了兩只大眼珠子過來看咱爹。”
陶四喜搖頭,就猜到了,雞蛋都舍不得拿一只。
不過,除了兩只大眼珠子,肯定還帶了一籮筐的假話和好話,反正說那些話既不花錢又不費糧食的,對爺來說,那是張口就來。
“你們兩個咋都站外面?難不成爺來了就不敢在屋里待了?”陶四喜又問。
陶大蘭撇撇嘴:“不想聽他說話,更不想看他的嘴臉,我怕自己會忍不住懟他。”
陶二云也跟著點頭,“這會子娘陪著爹在東屋呢,大平還沒放學。”
陶四喜道:“成,那我進去了,我倒想聽聽爺要咋樣的口吐蓮花,哄暖咱爹的心。”
陶四喜輕手輕腳的進了屋子。
腳下穿的布鞋子就是好,一點兒聲響都沒有,以至于她悄悄到了東屋門口,坐在床邊,背對著門口的陶老漢一點兒察覺都沒有。
陶旺生躺在那里,也看不到這邊,范氏能看到,但陶四喜朝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范氏表情有點奇怪,但隨即便配合的笑了笑,端坐在那假裝啥都沒發生。
床前,陶老漢正在跟陶旺生那語重心長的說著話:
“旺生啊,你在外面干活真的要當心啊,你都三十多快四十的人了,上有老下有小,你就是咱家里的頂梁柱,你要是有個啥閃失,你讓孩子們咋整?你讓我和你娘咋整?”
陶旺生笑了笑:“爹,你言重了,我看這趟我摔得半身不遂,你和我娘在家不也好好的嘛,倒是幾個孩子,天都塌下來了,跑鎮上醫館跑斷腿。”
陶老漢怔了下,隨即嚴肅了語氣道:“旺生啊,你這糊涂孩子咋能有這種見外的想法?你可是我和你娘親生的兒子,又不是外面撿回來的。”
“你娘當初生你的時候差點難產,你娘抓著我得手哭,說要是真不行,咋地也要把孩子給保住,她愿意一命換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