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大蘭看著屋外的夜色,極不放心陶四喜一個人去。
“四妹,我叫大平去喊顧大哥,讓他陪你一塊兒去鎮上,你都三天兩夜沒好好吃東西了,你先等一會兒,我去給你貼餅……”
陶大蘭的餅快要貼好的時候,大平也回來了。
“大姐,顧大哥壓根就不在家,聽顧大娘說,顧二哥這幾日都不見了,不曉得去了哪,顧大哥一大早就出去找了,到現在還沒回來。”
大平這話,讓陶四喜眉心輕輕挑了下。
希望黑衣快些把顧二哥的身體送回去,省得顧大娘和顧大哥著急。
就這樣,陶四喜吃了餅,臨走之前又被陶大蘭強行塞了兩張餅在身上,便踏著暮色上路,往二十多里地外的青草鎮火速趕去。
一路上,心急如焚,腦子里卻亂糟糟的。
這一世重生,她要的是趨利避害。
弟弟摔斷腿成為瘸子的命運被她改寫了,如今弟弟四肢健全,還進了學堂念書。
大姐嫁給老葛家被欺負,夫妻不同心,婆婆苛刻,如今大姐的親事也退了。
分了家,自己在醫館做事,家里能吃飽穿暖,爹的壓力也沒有那么大……
為什么還會發生這種事?為什么爹還會受損?
難不成,有些事可以規避,而有些事是注定的?
陶四喜最怕‘注定’這二字。
爹的遭遇若是注定,那她跟楚云飛呢?
她不能心安。
二十里地飛快的到了盡頭,夜里的青草鎮,安靜得可怕。
街道兩邊的屋子里幾乎都是黑乎乎的,連點響動都沒有,在這一點上,還是村子里熱鬧。
至少遠遠近近的狗吠貓叫,村民們的打鼾磨牙聲,怎么著都有些人氣。
但鎮上就沒那么好了,街道的盡頭一片黑暗,偶爾幾點微弱的光線從某戶人家的窗口照出來,越發顯得這夜的凄清。
陶四喜之前跟陶大蘭那里打聽爹是在哪家醫館,結果大姐一問三不知。
因為當時那工友回來說的時候也沒說清楚,就帶著范氏他們去了鎮上,所以陶四喜現在不得不一家一家醫館的找。
好在她清楚青草鎮具體有幾家醫館,又在哪些位置,就這樣一家家的拍門找,最后找到了還留著燈火的陳家醫館。
是的,那個跟顧北辰忘年交的陳掌柜家開的醫館。
陳家醫館的就診大堂一隅,用帷布圈了一小塊地兒,里面擺著一張簡陋的木架子床。
陶四喜風風火火趕到的時候,陶旺生就直挺挺躺在那床上。
腦袋上裹著一圈又一圈的紗布,就露了張胡子拉碴的臉出來。
身上蓋著被褥,躺在那里,眉眼緊閉也不曉得是啥情況。
陳掌柜站在床邊,正跟范氏那小聲說話,應是在講陶旺生的情況。
范氏一張臉慘白慘白,比陶旺生腦門子上纏著的紗布還要白。
陳掌柜說啥,她就仰著頭紅著眼圈茫然的聽著,木然的點頭,若不是陶二云從旁攙扶著,陶四喜都擔心范氏會不會聽著聽著就地滑下去,然后不省人事?
而陶二云也是一副六神無主的樣子,母女倆站在床邊,戚戚惶惶。
“陳掌柜,我爹情況咋樣?”
陶四喜徑直來到床邊,看了眼陶旺生,隨即主動問陳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