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顧北辰穿著雪白的褻衣,披著外袍端坐在書桌前,手里端著一本醫書在看。
每天晨起洗漱完畢,他都會先看半個時辰的書,接下來才開始做別的,這個習慣雷打不動。
但今日,他看書的心情卻略有起伏。
不為別的,就因為今日是他和哥哥的生辰。
不,準確意義來說,應該是他自己的生辰。
從前,他并沒有跟身體里那個黑衣自己達成溝通前,他一直以為每年的今日是他們孿生兄弟的生辰。
但是,黑衣人告訴了他很多東西。
他才明白,娘是為了掩蓋自己的出生,才將哥哥的生辰也改到了今日……
一大早哥哥就去了鎮上,娘在后院雞窩那里逮了一只雞去前院宰殺,這些事情他都默默看在眼底。
這些年來,一直是娘和哥哥在為這個家付出,從前他年輕不經事,如今他十八歲了,是時候擔起這個家,讓娘歇口氣了。
吃早飯的時候,顧南星就從鎮上趕回來了,趕路趕的急,跑得滿頭的汗。
但熱情,卻是異樣的高漲。
“娘,你看,這五花肉可好了,四分肥六分瘦,還有這草魚,為了買這草魚我可是廢了好一番功夫呢!”
灶房里,顧南星像獻寶似的把每一樣東西從簍子里拿出來,給顧氏看。
顧氏滿意的瞇起眼笑,連帶著輕輕點頭:“好,好,好得很,南星啊,你跑累了吧?來,東西給娘,你坐下喝茶歇歇。”
“娘,我不累,我待會還要去挑水劈柴呢!”
“你這孩子,今個你生辰也不歇歇?”顧氏嗔道。
顧南星咧嘴一笑:“生辰年年都過,這不耽誤干活,再說了,我今天滿十八歲呢,往后就是真正的成人了,弟弟身體不好,家里的活計我往后更要多干!”
撂下這話,顧南星挑起水桶出了灶房。
顧氏跟到灶房門口,看著顧南星走遠的背影,眼眶微微酸澀。
其實,兒子不清楚的是,上個月的某天,他就已經滿了十八歲了。
那天,她煮了一只水煮雞蛋,讓他親手剝了蛋殼……
顧氏把魚肉妥善收拾好便來了堂屋,此時,顧北辰正忙著接待病人。
天氣漸漸的進入了深秋,冷暖多變,村里,附近村子里,諸多老人小孩,又或是身子羸弱之人扛不住這多變的氣候,發病率顯著飆升。
所以每天早上,只要顧家醫館的牌子掛出去,很快便有病人陸續上門。
有時候趕上人多的時候,顧北辰忙起來就是三四個時辰,晌午飯都要拖到很晚才能吃。
所以陶四喜這段時日都是上晝很早就過來幫忙,可是今日,陶四喜到了現在還沒過來。
顧氏尋了個空子跟顧北辰這小聲商量:“北辰,今個你和南星生辰,你看要不要請你旺生叔過來喝盅酒啊?”
顧北辰怔了下,“旺生叔沒去鎮上?”
顧氏道:“早上我去漿洗的時候遇到你嬸子,她說你旺生叔有點事兒耽誤了,要明日才去鎮上。”
顧北辰琢磨了下,搖搖頭:“娘,算了,我不想聲張。”
出于好意請旺生叔過來喝盅酒,但旺生叔到時候肯定不會空手,他不想因為自己的一個生辰就讓別人破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