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四喜忍住笑,道:“奶,我嘴里可沒吐出那種讓您老改嫁的話,再說了,我爺還健在呢,您急啥?”
“你個死丫頭片子,少埋汰我,老葛家的親事不準退,你們三姐妹,大丫頭不嫁就二丫頭去,二丫頭不去就你去,要退就把顧家那邊退了!”
陶四喜樂了,“奶,照您老的意思,我們大房是必須要出一個人去葛家對吧?要是我們三姐妹都不想嫁,是不是得讓我繼母去嫁?”
馬氏聽到前面的話正要點頭,最后那句讓她趕緊把腦袋頓住,“死丫頭你在拿話套我?你繼母都那把年紀了沒人要!”
陶四喜偷瞟了眼陶旺生那黑得能刮下二兩鍋底灰的臉,繼續道:“哦,我懂了,要是我繼母再年紀個幾年,您老都能考慮讓她去嫁?那我爹不就是要打光棍了么?”
馬氏可不是這個意思,傻子都不會讓自個的兒媳婦去嫁人,就算兒子死了都不會。
但孫女就不一樣,一堆賠錢貨。
“我懶得跟你這個死丫頭片子扯,旺生,我只和你說,葛家親事不能退!你個兔崽子要是敢退我跟你沒完!”馬氏將目標轉為陶旺生,對他咬牙切齒道。
陶旺生坐在那里,依舊沒有吭聲。
“你個兔崽子你聾了嗎?我跟你說話呢,你倒是吱一聲啊!”馬氏又喝道。
陶旺生便抬起頭來,看著床上披頭散發的馬氏,目光涼涼,讓馬氏不由怔了下,感覺這兒子身上有種陌生的氣息。
而桌邊的陶老漢也是敏銳的發現了陶旺生的不對勁。
老漢趕緊拔下嘴里的旱煙桿子,看著陶旺生:“旺生啊,你娘就這說話的語氣,好話從她嘴里說出來都讓人不愛聽,她沒壞心的……”
陶旺生終于開了口:“爹,娘,我且問你們,倘若我讓大丫頭去嫁,那四兩銀子的彩禮你們啥時候拿出來做嫁妝?”
陶老漢啞巴了,眼底都是慌亂。
但老漢還是賠著笑道:“旺生你放心,那筆錢我們就算砸鍋賣鐵,東挪西借都會拿出來的,不會讓大丫頭沒嫁妝……”
“拿個屁啊,大丫頭吃了咱老陶家十幾年的飯,咱收她四兩銀子咋啦?”
馬氏的聲音跟陶老漢同步響起,只是內容和態度卻大相徑庭。
陶老漢瞪著馬氏,一副要把她吃下去的樣子。
馬氏雖然有點懼怕陶老漢那眼神,但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想收也收不回來了。
何況,馬氏并不贊同陶老漢的這種所謂的緩兵之計。
橫豎都是拿不出來的,干嘛要說假話敷衍?到時候還得鬧,索性一次性說清楚,也好讓大房趁早自個想法子去。
于是,馬氏頂著陶老漢的壓力,接著道:“大丫頭嫁去葛家,就是咱老陶家潑出去的水,咱也就不再指望她能孝敬了,四兩銀子就當是她對咱的回報,這有錯嗎?”
“你是大丫頭的爹,大丫頭的嫁妝你自個想法子,你們大房如今也不缺錢,顧家的彩禮不是送了一大堆銀子嘛,四丫頭跟大丫頭是同胞姐妹,咋,讓她先挪個四兩銀子給大丫頭,這就舍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