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的飯桌上,顧北辰又分了一塊餅給顧氏,然后自己才開始享用。
“不對啊!”埋頭啃餅的顧南星突然抬起頭,喊了一聲。
顧氏和顧北辰都詫異看向他。
顧南星卻用更加詫異的目光直直盯著顧北辰打量,就跟不認識他似的。
“大哥你……怎么了?”顧北辰問。
難道大哥吃餅吃上癮了,還想跟自己這討要?
不行,這碗里剩下的都是他的,是他的專屬餅!
顧南星指著顧北辰碗里的餅:“是我記錯了嗎?從前咱娘每逢陰雨天就給咱貼餅吃,你都不愛吃餅的,你啥時候喜歡上吃餅了啊?”
顧北辰看了眼碗里的餅,面不紅心不跳的道:“剛剛。”
顧南星以為自己聽錯了,啥?剛剛?
他還想再問,顧氏輕咳了一聲:“南星,你吃你的飯,問那么多做啥?你弟弟喜歡吃餅,這是好事。”
顧南星想想也是,“還別說,弟妹做的餅就是好吃,怪不得弟弟喜歡。”
一家人接著吃晌午飯。
飯后,顧北辰回了后院歇晌午覺,顧氏去了灶房刷鍋洗碗。
顧南星挑了一擔水倒進水缸里,便站在鍋臺邊陪著她娘說話。
“娘,我覺得弟弟變了。”他突然道。
“哦?哪里變了啊?”顧氏問。
顧南星道:“口味變了。”
“從前,他不吃荷包蛋的,可現在吃了,還有餅,他也吃了,太怪了!”
顧氏聽到大兒子的話,忍不住笑了。
“你這個呆子,咋這么久了還看不透呢?也不想想那些吃食是哪個做的!”顧氏提醒道。
顧南星撓了撓頭,突然,好像還真被他撓到了一道靈光。
“哎呀,是四喜妹子!”他道。
顧氏點頭,瞟了眼堂屋門口方向,壓低聲道:“你弟弟啊,面上看著不咋說話,對四喜也是淡淡的,可那心里頭稀罕她稀罕得不得了。”
“當真?”顧南星又問,“可我看弟弟最稀罕的,應該是他的那些醫書啊,天天捧在手里看。”
顧氏笑:“你娘我是過來人,我看得出來,往后啊,你還是少在你弟弟面前讓四丫頭給你貼餅了,四丫頭如今是你弟妹,你還是注意著點兒。”
“娘,你這話我可就不認同了啊,四丫頭既然成了我弟妹,那就是一家人,我跟她的關系就該更親近才好,咋還要保持距離呢?”
“你這個呆子,就算是一家人,可也有親疏遠近之分啊,她是你弟弟的媳婦兒,只能跟你弟弟親近,你這個做大哥的太親近了不好!你聽娘的,準沒錯!”
顧南星撇撇嘴,“好吧,哎,早曉得這樣還是不做弟妹的好……”
顧氏嗔了顧南星一眼:“又在說傻話了,再去挑擔水回來……”
回到后院的顧北辰并沒有立刻躺到床上去歇息,而是坐到了書桌后面。
拿出一張紙來鋪開,研磨,沾墨,提筆懸在紙張的上方卻沒有落筆。
沉吟了一番后,他終于落下筆來。
遒勁秀挺的字跡帶著墨香暈染在潔白如雪的紙張上,漸漸勾勒出三個醒目的大字:
媳婦餅!
底下,是相對細小一些的小楷,如行云流水般劃過,文字的內容如下:
大魏,天啟十八年秋,八月十四日晌午。
今日突發奇想讓丫頭為我親手貼餅……